天色剛亮，閑不住的顧琉便偷跑了出來，後山有一塊平敞的位置，安靜無人，正適合打坐練劍。

當初沈月空給了她兩本古籍，一本是雲嶺之法的心法，另一本則是劍法，想要成就最高層，二者缺一不可。

因為養傷許久未動，擔心傷口再次被扯開，顧琉練劍也只是做做樣子，根本不敢有大動作，依照着那劍譜練了幾個招式，覺得心口一陣憋悶，便自顧自地放棄了。

後山她許久沒來，無人管理早就成了一片荒園，不過她練功時並不拘泥於這些外在之物，只要心思純凈，就算是讓她坐在糞池上她也一樣能練就功法。

畢竟是養傷太久，她稍稍練了一會兒便覺得體力不支，從山頂梨園轉了一會兒，拾了劍就準備回自己寢宮，只是她閑來無事悠閑自得，反倒看見一隊小童腳步匆忙行色匆匆。

心底泛起疑惑，顧琉想也不想快步上前揪住了一個書童模樣的男孩，那孩子看起來不大，也就十歲出頭的樣子，長得白白凈凈的，被那一身的淺色仙衣襯得仙氣十足。

“盛梨師姐，你叫住我做甚？”

小男孩捧好了手中的托盤，澄澈的大眼睛眨了幾下，一臉疑惑地問道。

顧琉被他的口中的稱呼驚了一下，但旋即就轉換了過來，這大概是蓬萊山的規矩，那些小書童一直師兄師兄地叫，她雖然是最小的弟子，但年紀上也比這些小童大了不少，叫個師姐也是應當的。

她斂眸一笑，隨手將那托盤上的一簇花取了過來，“方才我在那邊練劍，瞧你們行色匆匆，還端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有什麼事發生？”

顧琉不愛賣關子，將那束花拿在手中觀賞了半天，那束花是黃色的迎春花，落在綠葉中宛如夜空中的星，顧琉鬼使神差地聞了聞氣味兒，並沒有聞到意料之外的氣味兒。

“盛梨師姐這話可不能說，半月之後便是四大仙山門派聚首之日，今年剛好輪到咱們蓬萊山辦了，自然要好生招待！”

“師尊讓我們把要用的什物提前備下，還要親自過目，我們只得取了這些拿去給師尊看……”

小男孩說著有些委屈，那樣子彷彿都快要哭了，顧琉嫌棄地瞥了一眼，識相地把那束花丟回到了他的托盤上。

“不就是個花嘛，我又不會給你弄壞，小氣鬼。”顧琉一生氣，才不管對方是大人還是小孩，開口就要懟回去，不留一點情面。

那小童見狀氣鼓鼓地把花擺回了原處，沒和顧琉道別就要下山離開，顧琉手疾眼快赤鱗鞭一甩，鞭子宛如髮絲一般輕柔的纏上小童的腰，她手中的力度一緊，那小童就被重新拉了回來。

“你……盛梨師姐你這是幹什麼！”

小童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嚇得大叫了一聲。

顧琉將那鞭子收回，指腹輕輕地划過那鞭子，然後輕巧地抬了抬眼皮，“我沒讓你走，你就不能走。”

這話威脅滿滿，惹得那小童都渾身打顫。

“額，我……”小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了她，但盛梨在這兒蓬萊山名聲也不咋滴，小童們不知道其中內情，只知道她每次都要大家受傷，讓師父沈月空去收拾爛攤子，就這一條，便足以讓他們之間傳閱開來了。

沒事不要招惹她，這是他們不曾明說的規矩。

“你害怕我啊？”顧琉上上下下打量了小童一眼，自己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鞭子一揚嚇得那小童後撤了兩步，這憨態可掬的模樣讓顧琉看了，差點沒笑出聲。

“都是同門子弟，我又不會害你，你過來，我問你個事兒。”

顧琉揚鞭朝那小童招了招手，臉上的笑意很是深沉，那小童見了，麻溜地把托盤放到了一邊，緊跟着盤腿坐到了她的對面。

“盛梨師姐找我何事？”

言辭嚴肅，眼神也充滿着警惕之意，顧琉看着搖了搖頭，不禁有些無奈。

“沒什麼大事，就想讓你，你給我講講這四大仙山聚首是個什麼東西。”顧琉眉間一蹙，她還從沒聽說過這個說法。

系統那個不靠譜的，給她的資料里也沒有描述過這個，與其逼着系統給她去查，還不如她自己張口去問來得快。

“哦……這個啊。”

“四大仙山乃是蓬萊山，幻劍山，齊雲山和峨眉山，傳說最早的仙山山主是開天闢地，於混沌中救世的舉世英豪，後來分居四大仙山，但幾人約定每年都要相會一次，一開始是為了加固被封印的魔獸，後來逐漸就演變成的聚首，再後來就變成現在這樣……以比武的形式來決定下一年的聚首之地。”

“比武？”顧琉聽得一頭霧水，疑惑地問了出來。

那小童講的出神，絲毫沒有被她的無知給影響到，敷衍地點了點頭，繼而接着敘述道：“我聽我爺爺說，早在前掌門在世時，現在的掌門也就是月空師尊接連參加了五次比試，也就蟬聯了五次，我們蓬萊就年年準備這場大賽。”

“就因為月空師尊蟬聯五年，其他門派不服氣，聯名改了這規矩，四大仙山門派座下弟子只有一次參賽機會，生死由命，不管是傷重還是命喪黃泉，都與同場比試者無關。”

稍微一解釋，顧琉總算是清楚了些，她拖着下巴若無其事地聽着，邊聽還邊應和的點頭。

“然後呢？”

“改了這規矩後，月空師尊就再也沒上過場，蓬萊仙山沒有其他像樣的弟子，數年沒能再舉辦一次，直到去年燕師兄在比試中獲勝，這才時隔多年又輪迴到了蓬萊山……”

“可想而知，師尊對這次的比試定然十分重視。”

那小童說到激動處，還攥了攥拳頭。

顧琉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這番動作，幾秒之後，腦袋裡閃過一個想法，“那每年的比試中，每個門派要派出的弟子，有人數限制嗎？”

她轉了轉眼珠，明亮的眸子里星光點點，滿眼的期待。

“啊……沒，沒有限制，但一般情況下每個門派參加個也就兩三個人，畢竟……每人僅有一次機會。”

“那就妥了！”顧琉聞聲揚了揚下巴，麻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