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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淡定的顧琉聽到翠兒的描述,也禁不住唇角抽動了一下。

“你剛才說那兩具屍體……”顧琉蔥白的指尖晃了晃,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這描述着實有些噁心。

“我聽小福子說,那兩具屍體並非因為年代久遠而面目全非,是……是死前被人劃爛了臉,其中一個還是襁褓嬰孩!”

翠兒激憤的說著,絲毫沒注意自己臉上氳出的不合時宜的怒氣。

顧琉定睛看着翠兒,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剛開始她還以為扳倒當今太后不是件易事,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她定了定神:“桂樹林那邊,現在情況如何?”

“皇上聽聞此事龍顏大怒,下令要徹查埋麝香和害人者,桂樹林現在已經被封了起來,皇上派親軍駐守,沒查到結果之前不準任何人踏入桂樹林。”翠兒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最近命案怪事頻發,總覺得背後滲着涼氣。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顧琉鳳眸微沉,朝翠兒擺了擺手。

翠兒踩着碎步退了出去,房裡又重歸寂靜,顧琉指尖繞着髮絲,明媚的眼睛轉來轉去,似乎在想對策。

埋麝香,兩具屍體,按找長孫御話中意,這些必然與當今太后脫不了干係,甚至還有雨夜死於桂樹林的太監宮女,只是……這些是以怎樣的方式與太后聯繫起來的呢。

“這就是你說的好戲?”系統語氣裡帶着些好奇。

顧琉沒理會,繼續盤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半晌才悠悠的應道:“幫我查查桂樹林是何年建成,何人監工,為何事所建。”

系統明顯卡頓了一下:“由於您的積分為負,當前模式不支持同時運行多個問題。”

顧琉微張着的嘴巴撇了一下:“這是一個問題,辣雞。”

短暫運行之後,系統從前朝史書中擇出了一句話:“啟盛十一年二月十九,欣妃常氏有孕,皇上大喜,命宮中園藝匠工用成綿龍茂道進貢的桂樹,在欣妃惠慈宮側建造桂樹林,皇后監製。”

“啟盛年,皇后監製……”顧琉回神喃喃自語,手中攥着的驟然青絲滑落。

先皇的皇后,便是當今太后!

“是太后?那你要不要去告訴長孫涼澈這個線索?”命案找到眉目,系統比顧琉還激動。

顧琉長睫鋪下一層陰影,腦海中瞬間閃過數個畫面,當時長孫涼澈一口允下她的荒唐要求,不僅沒有任何猶豫,甚至……嘴角還蓄着笑意。

“恐怕長孫涼澈早就知道這桂樹林里的貓膩了。”

“為什麼?”系統不明白這話何意。

“說你是辣雞你還真的是,要不是現在用得上你,我非得給你拆了,看看你腦子裡到底是什麼十八世紀的落後構造。”

顧琉惡狠狠的威脅,語氣里卻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系統啞口不言,飛速的檢索着有關線索,它第一次因為好奇自主運行,只是檢索夠了,分析能力卻不足。

“為什麼?”系統氣餒的又問了一遍。

“啟盛十一年,長孫涼澈都十三歲了,作為先帝最喜愛的么子,他早年多與生母同住宮內,桂樹林是太后建的這件事,他不比誰都清楚?”

系統藍色小人腦袋晃了晃,系統掌握的信息,也只有書中詳細描寫過的信息,這個世界裡其他角色具體內心在想什麼,他還真揣測不了。

“那接下來你要怎麼辦?”系統今天的話着實是有些多。

“當然等待時機,主動出擊!”顧琉打了個響指,唇角揚起了一絲弧度。

接下來的半天,顧琉一面讓系統觀察着太后那邊的動靜,一面讓小李子打探長孫涼澈的情況,除了晚宴時候皇帝去太后宮裡逗留了片刻,二人再沒什麼交集。

顧琉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品完了皇室新賞的茶,還聽了翠兒四處聽來的閑話,日子過得倒是自在。

後宮謠言傳的快,小道消息也一樣,顧琉沒邁出宮門一步,外面的情況已經知曉了大概。

“聽說仵作已經驗過屍了,是當年落水失蹤的欣妃,她手中懷抱的正是不足一月的龍嗣。”

“聽說今日宮門將關時,十幾個大臣面見皇上,怕是與桂樹林的屍首有關。”

翠兒津津有味的說著,比起午間剛得知這事時的害怕緊張,現在的她倒是自然輕鬆了許多,話都說的流暢了。

顧琉聽了大半夜,多少也有點困意,洗漱完就將翠兒打發了出去,一個人坐在紫檀的梳妝木桌前,將今日發生的事從頭到尾理了一遍,如今不管是長孫涼澈還是太后,都必定是坐立難安的,萬事俱備,就只欠她順水推舟了。

她在摘下最後一枚簪子,執簪的手還未放下,就被一隻冰涼的大掌握了住,顧琉身子一震,猛地回頭望了過去。

“來人……”

“朕嚇到你了?”長孫涼澈一身墨色長袍,金線穿梭其中,在燈光下隱約現出雲團圍繞的金龍,帝王之威,一身的冷冽之氣。

顧琉余驚未消,小手在長孫涼澈的掌中摩挲着,她清了清嗓子,嘴巴微撅着:“皇上不聲不響的進門,當然嚇到臣妾了。”

長孫涼澈抬手撫了撫她散落在背後的髮絲,即使是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花念語,眉眼間的愁緒也沒消半分:“朕只是想早點見到你,便沒讓他們通報,以後不會了。”

軟語入耳,顧琉也跟着冷靜下來,明亮的眸子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長孫涼澈,他和前日不太一樣。

眼眶裡暈着血絲,連眼睛也泛着紅色,顧琉起身倚在他的懷裡,小手沿着腰線緊緊的攬住他,意外的聞到了酒的味道。

“皇上喝酒了?”

記憶里,長孫涼澈是滴酒不沾的。

“都說酒能澆愁,我以為這是真的。”長孫涼澈貼着她的鬢邊咕噥了一句,有時他也覺得自己很不爭氣,明明知道花念語是長孫御的人,卻還是忍不住淪陷進去,後宮佳麗三千,可唯有花念語,能讓他甘願卸下防備。

長孫涼澈這般受傷小白兔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見,但是那又怎樣,誰不喜歡鐵漢柔情呢?

顧琉定定的看着他,抬手輕輕的將他微皺的眉頭推了開:“皇上這是有煩心事。”

長孫涼澈握住她的手,力度緊了幾分。

“念兒,你知道欣妃娘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