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琉反應靈敏的睜開眸子，趁他出神，手疾眼快的一腳踢開了陸倦的手，火柴被甩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最終完全熄滅。

“看，索你命的人來了。”

顧琉嘴角殘留着帶血的笑容，一字一句地沖他說道。

“倒賣軍火，勾結土匪，陸倦，你很了不起嘛。”和着外面的槍聲，顧琉看着他，看他臉上的表情從囂張變成驚慌，然後瘋了一般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顧琉一口氣嗆住，艱難的仰了仰頭。

沒等她反應過來，她便被陸倦拽了起來，男人從背後環住她，冰冷的大手攥着她的下巴，顧琉甩着腦袋掙扎，卻不料下一秒，鋒利的匕首抵到了她的頸部動脈上。

“別動。”男人惡狠狠的吐了兩個字。

顧琉心弦一緊，整個人的身子都綳了住，匕首映出的光照在她眼前，微微晃動着，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屏住呼吸，不敢輕易動彈。

“哐當”一聲。

凜政室的房門被踹了開，姜破就站在門口，看到眼前這一幕，握槍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四目相對，顧琉瞪大了眼睛，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陸倦，現在收手，你還有條活路。”姜破伸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試圖安撫陸倦的情緒。

陸倦早就失去了理智，手中的匕首收緊，白皙的脖頸上瞬間洇出了一道血印子。

顧琉緊咬着下唇，生怕自己發出聲音會刺激到陸倦。

“你冷靜一點！”血珠溢出，刺激到姜破的神經，他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匕首，生怕他會一不小心捅傷了她的動脈。

身上傷口太多，每一處都在叫囂着，顧琉整個人虛弱無力，幾乎是吊在陸倦身上，她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意識在不受控制的漸漸抽離。

“滴滴，您即將進入休克狀態，倒計時五分鐘。”腦海中想起熟悉的機械聲，顧琉掙扎的睜大了眼。

她不能暈，萬一陸倦以為她死了，沒有利用價值了，補一刀真將她捅死怎麼辦？

“想要燕弱活命，就放我離開。”陸倦緩緩開口，顧琉後背緊貼着他，能感覺到他已經不像剛才那麼緊張了，他似乎已經適應了這種不利局面。

決不能放他走。

顧琉緊抿着唇，給姜破使了個眼色，手腕上緊捆的繩子已經被她撐得鬆開了，她小心地摸索着，把手從繩套中取了出來。

姜破心領神會，沖陸倦點了點頭，緊接着抬手做了一個手勢，身後的士兵齊刷刷地把槍放了下來。

他側了側身子，把路讓了出來。

陸倦臉頰上的肌肉顫了顫，掐着她下巴的手稍有些鬆動，顧琉緊張的低眸看着那把匕首，調整呼吸跟着陸倦的腳步。

一步，兩步，她默念着倒數着。

餘光瞄着姜破，直到二人的直線距離縮到最短，顧琉猛地側過頭，往沒有匕首的一側斜過去，右手一撥把他握着匕首的手給打了開。

顧琉屏住呼吸，趁其反應不過來，將手中的粗繩一繞，順勢套在了陸倦脖子上，狠狠勒了住。

姜破手疾眼快，開槍正中陸倦肩頭，陸倦悶哼一聲，子彈的衝擊力讓他站不穩，晃悠了兩下跌了下去。

“真是垃圾。”顧琉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力道漸松，一直緊繃著的小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

“倒計時三秒，三，二，一……”

顧琉剛想放個狠話，突然眼前一黑，意識重歸於虛無。

經歷了無數次瀕死狀態，顧琉已經習慣了，重新歸入寧靜深淵，她沒有一絲的恐懼。

連軸轉了這麼久，終於能歇一歇了。

從接了任務開始，她就沒日沒夜的籌謀策劃，她學着囂張跋扈，學着放肆，學着去做從前的燕弱絕不會做的事，她很累，卻也樂在其中。

她承認，自己渴望獲得那種完成任務的自豪感，但更重要的，是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整個人的升華。

她試圖去弄清每個壞人的動機，可她轉念一想，或許這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他們只是某個世界，或者某本書中無血無肉的“人”，或者說，他們是服務於劇情的工具人。

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置她於死地，而她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顧琉喃喃地念着這句話，直到她細密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緩緩睜開了雙眸。

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只是這環境她並不熟悉。

這似乎是一間卧室，色調有些沉悶，風格趨向於歐式，到處都是漆紅色的傢具，燈光一開，映得木質沙發閃出耀眼的光。

顧琉舔了舔乾澀的唇，想要支撐自己坐起來，稍一用力，卻發現自己手上被扎着針，順着針管往上，剛好能看到兩袋不明液體。

她一向警惕，想也沒想就要伸手去拔針頭，只是手還沒碰到，不遠處的卧室門就被打了開。

她心裡一慌，停下了手頭上的動作。

“你還怕我藉機殺了你不成？”男人聲音入耳，顧琉心底沒由來的竄起一股暖意，不再打拔針的主意，乖乖的躺了回去。

“這是你家？”明亮的眸子微微轉動，將這房間的環境又打量了一遍。

男人笑而不語，將葯碗放在了床頭柜上。

“想不到你這兒還挺氣派的嘛。”顧琉沒話找話，故意感嘆道。

姜破順手拉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了下來，溫柔的目光摩挲着她，半晌，他抬手撫了一下她的臉頰。

“那你想不想住進來？”

顧琉呼吸一窒，小臉瞬間漲得通紅，不好意思的別過了腦袋。

啊這……

這不合適吧。

雖然很早之前，她就有把姜破收入囊中的意思，但以她現在的身份，她還是陸倦那個王八蛋的姨太。

“額，我昏迷了多久了？”

顧琉岔開話題，還不忘給自己的提出疑問鋪墊一下。

男人聞聲，往窗外望了一眼，“一夜加一天。”

“這麼久？”顧琉驚得張了張嘴巴，她隱約記得系統曾提示過，休克兩小時即進入死亡狀態，她昏迷了這麼久，竟……

媽蛋，還好沒死。

“你是不是想問……陸倦現在怎麼樣了？”

男人目光收回，沖她挑了一下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