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長公主府

院子里掛着鳥籠,鳥籠中一隻鸚鵡不斷跳動,長公主手捏着鳥食,逗着鸚鵡:“好吃不好吃?”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鸚鵡歡快說著,長公主聽着一笑,雖笑着,臉上卻帶着憂煩之色,轉臉叫一個嬤嬤:“小郡主進膳情況怎麼樣?”

嬤嬤見長公主臉色陰沉,小心低聲:“小郡主最近進膳不香,一頓不過一兩飯,還多的是素,葷腥不太肯用,人越發瘦了。”

長公主問:“以前呢?”

“以前還好些,也請了太醫過來,太醫說沒有大病,就是心情鬱積。”嬤嬤還沒有說完,見着一個女官匆忙上來,長公主擺手止住,說:“我知道了。”

這時女官行禮:“長公主殿下,朝廷有人彈劾裴真人,保舉忠勤伯。”

聽到這話,長公主心不在焉,說:“是什麼人上了摺子?”

女官上前將一份抄錄的摺子遞上:“是李志、朱成、陳之潢、說道人不可封,更不可為帥。”

“還推舉忠勤伯為帥。”

“咦!”長公主有了點興趣,接過摺子看着,看了附錄,又問:“為什麼士林有這輿論,你查清楚了?”

“查清了,是朝廷討論封賞應州有功之臣,這是公開的事,給下面官員和讀書人聽見了,都覺得道人干政乃有背朝廷祖宗之法,更有多次不好的史例,所以自發形成。”

聽到這裡,長公主微微皺眉:“是么?”

突如其來的輿論,按照附錄說,是讀書人和官員討厭道人,禮部議功也不能保密,有這情況也正常,只是她總覺有點不對:“似乎給我一種熟悉感覺。”

“好吃,好吃。”鸚鵡卻砸吧着嘴叫着。

長公主迴轉過來,問着:“欽差船到了哪裡了?”

“還在半路,到京還得十幾日。”

長公主聽着思量,說:“抵達了立刻通知我。”

“是!”

轉眼十數日,陽光燦爛,曬着甲板滾燙,兩岸青山綠水划過,只是山漸漸矮小了,沿岸出現大片田地,船上承順郡王、忠勤伯以及數位大將神色輕鬆,在樓船上閑聊。

“咦,今日裴真人還沒出來?”承順郡王問,陳永倒茶奉上,笑着:“王爺,想必裴真人正在早課。”

船艙光線很暗,有蠟燭,但是沒有點,裴子云端坐榻上,只有一絲陽光在百葉窗中照進來,帶着海水的味道。

“系統!”

眼前出現一梅,並迅速放大,變成一個半透明資料框,帶着淡淡的光感在視野中漂浮,數據在眼前出現。

“陰神:第八重”

“陰神——凝形、通神、夜遊、除籍、長生,到了第五重小說帶來的聲望就越來越少了。”

“到了第**重,感覺連平亂的聲望都有點不足。”

“晉陞第八重前還多餘了88%,但平亂傳播天下,差不多一個月,才堪堪滿晉陞第九重。”

透明虛影梅花在裴子云眉心一動不動,伸手一點升級。

“轟!”梅花瞬間放大,籠罩全身,垂下了靈氣,身心間,一種圓滿浮現,隨着靈氣不斷的落下,這樣感覺越來越強,產生着蛻變,一絲絲光漸漸滲出,甚至漸漸凝聚。

“咦!”裴子云一驚,只見自己身上,籠罩着一個光圈,光圈還不算很清晰,似有似無,但的確有。

“到了長平渡了,離京城只有二十里了。”有人大喊,裴子云一驚,睜開眼睛,起身感受下:“成了。”

“的確是陰神第九重,陰神接近圓滿,我感受到,許多道法都進一步加強了。”

“陰神:第九重”

“劍法:宗師”

“道法原理:精通”

“道術:七十九種,精通”

“斗轉星移:第三層”

“雲體風身:第三層”

裴子云仔細看着,見着都有所進步,但都提升很慢,不由暗嘆:“只有道法原理和道術一下漲了不少。”

“特別是道術,由四十三種一下變成了七十九種。”

“這是得了妖族的一些記憶的結果。”

“妖族,為什麼我前世沒有聽說?”裴子云暗暗想着,心靈蒙上了一些陰影,就在這時,船一震,靠岸了。

頃刻間有一個太監上前,這人五十歲左右,不苟言笑,見着欽差,承順郡王,忠勤伯,裴子云等人下船,迎了上來:“王爺,伯爺,真人,諸位將軍,皇上宣召立刻召見你們,你們快快準備覲見。”

太監額上帶着一些汗水,臉也曬的微紅,看上去就知道等候已久。

忠勤伯這時卻露出了笑意,承順郡王對面前公公說:“帶路。”

“馬車都已備好,王爺請。”公公說著,領着眾人上前,不遠處,數輛馬車早已準備,裴子云跟上腳步,心中暗想:“這樣快?”

承順郡王一輛,裴子云、忠勤伯一輛,三位大將一輛,裴子云上去,掀開窗帘看去。

遠處任煒站在路側,打了個手勢,表示一切順利,輿論已擴散了出去,見安排妥當了,裴子云不由微微一笑,這時忠勤伯問:“真人笑什麼?”

裴子云將窗帘合上,說:“我只是見着京城百姓夾道歡迎,安居樂業,所以由衷一笑。”

裴子云說話風輕雲淡,忠勤伯聽着,點了點首:“真人,還真是悲天憫人。”

話說完,一陣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一路無話,抵達了皇城。

太監出去領着人進了皇城,沿途一片正殿,甬道出入,每隔五步就是一個帶刀侍衛,釘子一樣站立崗位。

裴子云才入內,心裡就是一凜:“松雲門的福地感應完全隔絕,倒仙道龍脈靈氣還在。”

待到大內的大門入內,更連仙道龍脈靈氣都感應不到,這法禁森嚴至此。

其實到了大內,反侍衛少了許多,由太監接引,一路踅過,花籬樹木遮天蔽日,靜得鴉雀無聲,轉到了一處,見着一處寢宮。

西廂煎藥煙霧裊裊,飄着濃烈葯香,裴子云不由眉一皺,更見幾個太醫小聲商議着脈案寫着藥方。

廊下站着十幾個太監,人影幢幢,相互不交一語,入內就瞧見御座屏風前有着茶几小椅,太子就在外面處理公事。

兩人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滿殿中但聞呼吸腳步,以及衣裳窸窣聲,話語咳痰一概不聞。

裴子云暗嘆:“皇帝也有這一天。”

心中才想罷,引着繼續入內,屏風前就有人低聲叮囑:“不許大聲喧嘩。”

當下入內,就見着一榻,數人都是行禮,皇帝說著:“諸位平身。”

承順郡王在最前,聽着父皇免禮,上前就要稟告戰事,皇帝輕輕靠在榻上,見着承順郡王要說話,搖了搖了手,承順郡王頓時停住了腳步。

“咳咳”皇帝又咳嗽了一聲,知道自己精力有限,直接看向裴子云:“裴卿,當初太子推薦你時,朕還懷疑,果是不負朕望,居功甚大,令人欣喜。”

裴子云聽着皇帝誇獎,躬身:“濟北侯不識天威,不知天數,自當落敗受死,這是皇上福德,微臣不過借了天威罷了。”

太子在側,聽這話,臉上輕鬆些,暗想:“這話說的不錯,現在父皇只能聽着這些話了。”

皇帝似笑非笑,問着:“裴卿,璐王打出清君側口號叛亂,你又如何看?”

聽着這話,裴子云心中一沉,皇帝這樣單刀直入,想必是精力真的不行了,不過早有預案,裴子云略一沉吟就說著:“陛下,璐王只是受人迷惑,這人就是祈玄門的人,祈玄門多有野心,沿州都設有暗諜死士,微臣亦遭到其多次迫害,實是道門和朝廷的第一大毒瘤。”

“陛下,我來前就寫一份摺子,記錄祈玄門安插在諸州的暗諜死士。”說著,把摺子獻上,見着太子上前接過遞上,說著:“朝廷圍剿不利,實是有這些人暗中響應,臣願為朝廷清剿之。”

皇帝接過了摺子,只略一掃,裴子云垂手而立,這綜合了前世情報和一些編造的東西,但是諒皇帝也看不出。

忠勤伯心裡陡起驚覺,不由暗暗握拳,裴子云要是什麼都不幹,就是心懷怨望,對抗朝廷,但願為朝廷清剿,態度就很正了,可惡,為什麼抓不到破綻,這樣的賊子,怎麼不去死?

承順郡王這時偷偷看着,見着皇帝臉色陰沉,看了幾眼,將摺子放在一側,說:“朕知道了。”

皇帝擺了擺手:“今日朕乏了,事情改日再議,你們都下去吧。”

“萬歲!”眾人只得跪安,在太監的引路出宮。

“咦,下雨了?”出了皇宮,裴子云才覺得全身一松,婉拒承順郡王相送,守在宮外任煒這時趕牛車上前。

車夫一聲吆喝,車子動了,陣雨中行人躲避,只聽牛蹄踏在泥水中,雨打的油布時緊時慢,出了半條街,任煒問:“公子,怎麼樣?”

見在路上無人,裴子云笑着:“這事十之六七了。”

“其實就算我願意,皇帝也未必願意讓我領兵,平定應州之亂不過幾萬人,平定璐王怕不是幾萬的事,是幾十萬,不可讓我擔任主帥。”

“多半是副將。”

“可我為什麼擔任副將?”裴子云目光掃了一下街上的雨點,神色淡淡:“一受忠勤伯節制,他想殺我,隨時就有借口。”

“現在,忠勤伯擔任主帥幾乎成了定局了。”

而這就是死期到了,裴子云心中暗暗想着,浮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