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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沈溪猜測的那樣,朱厚照暫時留在了靈丘,在確定沒有追兵到來,不需去面對那些勸他回去的人時,被挨餓受凍遭遇嚇着了的朱厚照並不急着趕路。

現在的朱厚照,甚至連去哪兒都沒想好,只顧眼前的享受。

但顯然正德在靈丘享受到的待遇,沒有在蔚州城時那麼高,這裡雖然也屬於蔚州衛防區,但直屬萬全都司的蔚州衛兵馬主要分部在大同北方,南邊兵力很少,江彬手頭能調動的人手不多,再加上地方官員陽奉陰違,江彬根本沒辦法搞到太多吃喝玩樂的東西。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靈丘在這時代的確不是什麼大縣,城內物資極為貧乏,連酒肆都很少,秦樓楚館更是無處尋覓,跟閩西的寧化縣情況差不多。

朱厚照剛開始還很興奮,以為自己找到一處可以樂呵好幾天的地方,結果晚上卻只能對着幾個“庸脂俗粉”喝酒,讓他很不滿意,一改之前對江彬的中肯評價,覺得江彬本事也“不過如此”。

江彬委屈地解釋:“公子,現在地方賊寇鬧得很厲害,本來這裡就很蕭索,如今更是如此了……反倒是蔚州城,那裡有大量衛所官兵可以拉升消費,跟這兒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實在非小的不想幫您操辦啊!”

朱厚照黑着臉問道:“那依你的意思是……是讓本公子回蔚州?”

江彬不說話了,他第一次感到原來侍候皇帝如此鬧心,他之前並沒覺得這件事有多辛苦,現在終於明白,為何錢寧等人難以在皇帝跟前固寵,實在是因為朱厚照的要求有時候太過苛刻了。

朱厚照看着眼前幾名相貌“不堪入目”的女人,強忍嘔吐的衝動,揮手道:“這樣,讓她們撤下吧,今天就看戲好了。”

因為實在看不過眼,朱厚照覺得碰這些女人會玷污自己龍體,所以直接下逐客令,來個眼不見不煩。

把陪酒女打發下去後,江彬湊過來道:“公子,剛問過了,這城裡沒有戲班子,甚至連家像樣的酒肆都難尋,一入夜就萬籟俱寂,燈火全無。”

“什麼?”

朱厚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氣急敗壞地喝問,“感情這進城還不如留在城外?”

江彬知道朱厚照是氣話,心想:“顯然進城比留在城外好多了,至少這裡高床軟枕,吃喝不愁……看看昨日在荒村過的是什麼日子?看來要讓皇帝滿意,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江彬道:“公子,要不……小的去城裡看看,到大戶人家征幾個女人回來?”

朱厚照喝問:“你早幹嘛去了?你不是說地方官員對你多有逢迎嗎?你就沒跟他們說需要女人?”

江彬為難道:“地方官員雖然畢恭畢敬,但靈丘畢竟是下等縣,在這裡做官的基本都沒有大的背景,上進心不強,得過且過,小的實在沒辦法強迫他們做事,就連酒菜都是小的花錢在一家酒館買回來的,本以為城裡有秦樓楚館,進來後才知道因為朝廷對草原用兵,商旅斷絕,本地人又少有這方面的需求,導致皮肉生意根本做不下去,全轉到宣府、大同那樣的大城市去了。”

朱厚照見江彬那委屈的模樣,忽然意識到自己太過苛刻,之前江彬覺得自己把衣服讓給皇帝沒得到賞賜有點虧,但現在朱厚照對江彬的寬容正是建立在江彬此前任勞任怨的基礎上。

“罷了罷了,你現在立刻出去找,等你一個時辰。”朱厚照板著臉道,“今天必須找到合朕心意的女人回來,否則嚴懲不貸!”

“遵旨!”

……

……

江彬又干起了老本行,開始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雖然江彬可以盡量做到不被地方官府查知,但始終難以瞞過暗中盯着他們的人,比如說雲柳和熙兒派去的斥候。

此時雲柳和熙兒也已進城,她們進城的方式非常特別,是通過連接城池內外的密道進城的。

西北邊塞那些常年走私販貨之人,為避免被官府查獲貨物,便在靠近城牆的地方買上一個大宅子,名義上修葺護家的高牆和堡壘,實際上卻暗中挖掘地道通向城外,然後再在城外修建對應的莊子做掩護。

這麼偷偷施工,有個幾年才能完工,此後就可以利用這些通道源源不斷向城內輸入鹽巴、茶葉等物資,避免繳稅。

雲柳手下跟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來往,這次雲柳為防止被皇帝知道有人盯梢,沒有用兵部開具的通關文牒進城。

畢竟靈丘城處於戒嚴狀態,若要開啟城門放人進城,很容易被江彬知曉,那時皇帝就會有所防備。

“……師姐,你說那江彬在幹什麼?為何到了城裡,依然鬼鬼祟祟像個小偷一樣?”熙兒聽到手下的彙報,不由蹙眉問了一句。

雲柳淡淡一笑:“這還用得着問么?當然是公子又需要女人了……江彬走街串巷到處打聽,肯定是為公子搜羅女人。”

熙兒翻了翻白眼:“當皇帝就是好,天天換女人,而且可以公然擄劫民女,犯法也不能追究,就算受害者家屬知道後也只能吃啞巴虧,最終還是女人遭殃……”

“這是你能說的話嗎?”雲柳板起臉喝斥。

熙兒緘口不言。

雲柳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天色,道:“可惜之前大人沒交待發生如此情況該怎麼做,但總歸不用我們去為公子張羅女人。”

“那是……”

熙兒道,“我們上哪兒找去?莫不成讓咱們手下那些女兵去?”

言語間,熙兒帶着嬉笑,好像說的是件多麼有趣的事情,但看到雲柳冷漠的神色後,馬上頓住了。

雲柳嚴肅地道:“靈丘城佔地不大,若江彬找來的確會很麻煩,我們必須先把自己藏好……派出斥候隨時盯着他,就算做一些為非作歹之事,我們也不能出手制止,否則很可能會發現我們的蹤跡。”

“那師姐的意思是……”

熙兒用不解的目光望着雲柳。

雲柳嘆道:“既然知道公子住所,暫時不要盯那麼緊,先將咱們的人藏好,就讓靈丘本地的眼線白天過去打望一下就行……眼下靈丘戒嚴,咱們只需要盯住城門,防止公子突然出城離開即可,只要做到這一點,其它無所謂。”

熙兒道:“啊……聽姐姐的意思是,咱們又要城外去住?才剛進城,我還以為能睡個安穩覺呢!”

“安全第一!”

雲柳嚴肅地說道,似乎覺得這麼做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但對於熙兒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委屈地道:“昨夜淋雨,師姐你還沒好好休息,本來還想讓師姐在城裡先沐浴然後好好睡一覺,現在出城去的話……”

“也未必要出城,不過要打起精神來,稍微有風吹草動,咱們就下地道,避免被公子的人發現端倪!”

雲柳想了想,又道,“咱們將大人交託的事情辦好才是重中之重,要享受的話,以後回到京城後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