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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雨變得大了起來。

陣陣的降雨夾雜着驀然而至的初夏雷聲,帝都的天氣,據說一貫都是這樣四季分明,康明運河的水流開始變得湍急,幾個年久的街道受到波及,有一次唐憶等人經過,水淹沒了馬車的半個車輪,但自然是平民區。

巴克那羅夏的生日宴過後,帝都的形勢由之前的躁亂漸漸安靜下來,很多東西開始步入正軌,各國間有關經濟、軍政的談判已經初步確定,細節方面的東西往往不需要真正的主事者參與,於是各國的使臣、帝都各階的貴族們獲得了部分的空閑時間,一個個的宴會也開始舉行得愈發頻繁,帝都城內夜夜笙歌,氣氛和諧融洽。

然而在這平靜表面下,涌動的暗流卻顯得愈發微妙,皇帝陛下病重,皇宮的氣氛也似乎有些陰鬱詭譎,沃爾家一貫的莊嚴正式,在家主本傑明與埃爾維斯的的領導下結交着各國的勢力,然而卻並不存在任何出奇出彩的地方,唯有由艾德里安統御的一眾手下行動卻有些奇怪,往往從各地運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即便是中樞部,也難以把握住太多有用的線索。艾德里安本人則時常進出皇宮,為皇帝送去一些珍稀的藥物,其餘時間,這位被唐憶稱為“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的男子則在帝都各處文藝會所出入,偶爾參與一些有關人性平等、還奴隸自由之類的辯論,行為稱得上是中規中矩。

唯一一項奇怪地新聞。在四月六日那天,魔狼堡後山整片鬱鬱蔥蔥的森林竟然在一夜之間完全枯萎,清晨被人發現時,範圍超過十平方公里的一片山頭竟整個變成了灰黃相間的死地,大量的動物向著更深的山林間逃竄而去,雨水的沖刷之下格外慘烈嚇人,由於那邊一向被沃爾家定為禁地,真正敢去探查的人倒沒什麼,大抵猜測是沃爾家在研究什麼新的魔法武器出了漏子。不過,這個突發事件倒是令得各國地使臣有些恐慌,間接促成了對沃爾家有利的幾項小協議。

而在那三天之後,沃爾家便向外公布了名為費爾南多的武痴出關的消息。費爾南多。沃爾,實際上也就是芙爾娜地三叔,從小便對家族武學吞天魔狼殺有着驚人出色的理解,在三大家族的那一代中。唯有已成傳奇的加百列和目前鎮守帝國南疆地“帝國雄獅”巴菲特。阿特羅卡親王可與其比肩,十年前為了將吞天魔狼殺推上更高的一層境界,這人便開始不理世事,專心閉關。在這個時機突然冒出。沃爾家立即便派了大量的人手在外宣傳,並且將三天前後山植物枯萎的事情與之聯繫起來,說是費爾南多已經完成了吞天魔狼殺最強地遠古技巧“滅絕”。發功之下。頓時整個後山的生機被悉數摧毀。

對於這樣的宣傳。文森特、菲利克斯這樣地高手自然是嗤之以鼻,因為要完成這樣規模地生機滅絕。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及,就算巴克那羅夏練地是吞天魔狼殺,再將修為乘以二,都不可能做到這樣的事情。然而在外界平民之間,有關費爾南多地呼聲頓時高漲。甚至不少人隱隱有了將他與巴克那羅夏比較之意,畢竟整座山頭突然枯萎的事實眼前,跑到帝都城牆上便能清晰看到,看起來沃爾家是想籍助這次機會將費爾南多捧上新一任武聖的位置了。

如果說唐憶將《天下布武》公布出來是在大陸權力機構上層的一次成功造勢,那麼沃爾家的這次行動,毫無疑問是在下層平民間的一次更成功宣傳了,畢竟這個時代沒有電視,書刊也不普遍,要做出宣傳,口頭上的東西終究不可靠,而做出一座所有人都能看見的光禿山頭,效果顯然要好上千萬倍。

至於另一方面,伊夫利特家依舊高調,雖然巴克那羅夏的生日已過,然而這次各國會盟規模盛大,同時還有精英大賽的熱鬧,因此那之後只是少數外地主事者返回各地,大部分人依舊留在帝都湊熱鬧。基數上千的年輕親族在帝都各處引起的漏子無數,如果不是克諾恩等人在善後方面做得不錯,幾乎便要引起民憤。如果放在現代社會,醜聞、緋聞也算是成功宣傳的情況下,那麼伊夫利特家也的確是在一個多月之間於整個帝都之內刷新了家族的知名度。

依舊是每天去一次王蛇之城,偶爾也能夠看見巴克那羅夏在翻閱克諾恩等人遞交上來的一些東西,大抵是各個親族引起的亂子,縱然已經退出了政治舞台,但無論如何,他依舊是這個家族的最高主事者,某些關係到親族的事情無法袖手旁觀,偶爾他讓唐憶大概看一些東西,發表看法,唐憶這才感受到了這些事情的棘手程度。

“為了一個歌女爭風吃醋,將別人打成殘廢,如果可以不理會任何東西,我是想直接將他處死的,可這小子的叔父掌管南方大片商行,雖然不至於因為這件事而鬧出什麼亂子來,可我不得不重視他的看法,阿爾你也覺得無法容忍吧……當然你是為了那個殘廢的那人,而我是為了家族有這樣的廢物子

但無論如何,在整個貴族圈中,這樣的事情其實很普值一提……”

陸續發生的事情,大抵都與惡霸橫行的各種狗血橋段雷同,也就不必一一例舉。從巴克那羅夏的說話中,唐憶也能夠感受得到,的確,這位老人並不在乎人命,然而卻真正在為這些子孫的不成材而痛心。

以往看過有關他的記錄,行事一貫強勢果斷的這位老人,實際上需要考慮的東西多不勝數,一方面他想要處理掉這些事,另一方面。其中牽涉的無數利害關係卻令得他不得不保持沉默,這些人是為了替他祝壽而來,他們地父母是支撐起整個伊夫利特家的樑柱,如今既然來到主家,主家就得保護他們不受到傷害。而如同巴克那羅夏所說,在貴族圈中,這樣以強欺弱本就是慣例,如果想要貿然打破,或是讓家族對這樣的紛爭袖手旁觀。那麼無論家族在內的凝聚力還是在外的聲譽都將受到動搖。

“不過,這樣的事情也是暫時的吧?”唐憶安慰道,“我想每一代大概都差不多的,加百列先生那一代還未主事的時候。相信同樣地事情也是很多吧,只不過巴庫斯爺爺那時恐怕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的。”

“少一點、沒這麼多、少一點……”滿是草編物品的小客廳中,老人笑着搖頭,“一代不如一代啦。如果你看過有關伊夫利特家的歷史典籍,就會明白,一代不如一代啊……阿特羅卡剛剛建國地時候,出現這樣的事情根本是不可想象的。然而四百多年,超過二十代的時光變遷,該磨損地都遭到了磨損。被腐蝕的都遭到了腐蝕。目前的伊夫利特。即將被時代吞沒下去了……”

“可還是有菲利克斯、莉莉絲這樣的人不是嗎?家族地這一代,這樣的人應該也還是有的吧。只要可以將他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