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位比墨塵歸還要強的大能！
林傑微微眯眸，沒想到這小小的妖域竟會有這樣的強者，看來此地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這位中年男子想必就是他們口中的族長，這樣的境界，已經早就可以穿越虛空，他應該是知道外界的模樣吧？
“我是妖域族長赫巴爾，你們既然來了，就是我們的朋友。”赫巴爾說著，行了個禮。
林傑幾人回禮，紛紛報上名諱，見他們只有三人，赫巴爾開口：“安達說你們有四人，怎麼如今只有三位了？”
“還有我，王瑜飛。”
王瑜飛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冷淡無波，聽到他的聲音，眾人自動散開，露出一條路來，不知怎麼，聽到他的聲音，這些妖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畏懼感。
“你……”
赫巴爾正對上王瑜飛的眼眸，神情變了變，一時間整個世界好似只剩下了王瑜飛，就這樣盯着他看了許久，竟“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只是跪還沒完，只見赫巴爾俯下身，前額叩地，恭敬至極，周圍的妖族人全都靜了下來，齊齊看向王瑜飛，也不問緣由，只是學着赫巴爾的樣子跪了一地。
王瑜飛站在那裡動也沒動，眼神卻越發冷冽，過了好半天也不見他們站起，這才開口：“你們這是幹什麼。”
赫巴爾帶頭站起，看向王瑜飛的眼裡滿是恭敬，喃喃開口道：“神聖的氣息……”
王瑜飛眉頭一斂：“你知道我的身份？”
赫巴爾搖頭：“您是高等血脈，非我等所能看透。”
王瑜飛眸色漸暗：“妖域，和破碎界有什麼關係？”
赫巴爾臉色一變，轉頭對尚在馬車上的一位極其蒼老的老人開口：“卓千族老，這些物資勞煩你了。”
“是，族長。”老者緩緩開口，他太蒼老了，老得連開口都費勁。
“這幾位……”赫巴爾看向林傑三人，請示王瑜飛。
“他們是我的朋友，理應知道一切。”王瑜飛淡淡道。
赫巴爾不敢反抗，只是帶着他們沿原路走回，來到他自己的居所，幾人一走，這些妖族人便開始分起物資來，似乎對他們的秘密毫不關心，只有一道倩影隱沒在叢林中，緩緩跟着幾人。
赫巴爾讓四人進屋，將門窗一關，手一揮，一個七彩護罩便籠罩了整個房屋，他怎會注意不到那遠遠跟隨的影子。
“切！”
塔爾娜見她父親將房屋籠罩，便知自己的偷聽計劃泡了湯，悻悻地踢飛一顆石子，向喧鬧的人群走去。
而此刻，一個細瘦的影子從最後一輛車的車下竄出，化為一道雪白光影，以飛快的速度直向東方奔去，所過之處，草木簌簌，而那方位，正是生命之樹的方向。
“我要知道這裡的一切。”王瑜飛幾人落座，盯着赫巴爾的眼。
赫巴爾轉身坐下，一張堅毅的臉龐上露出几絲疲態，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緩緩開口：“破碎界，本名妖界。”
“什麼？！”林傑幾人一怔，紛紛直起身來。
“幾十億年前，上古時代，妖界本是一整體，比人界大，比魔界大，更比神界大，妖界養育了數不盡的奇異種族，有着無比強大的血脈傳承，神界有四大神，風神，火神，冰神，大地之神，神界佔據了四界最多的資源，魔界以煉丹聞名，唯獨他們能牽制神界，人界剛剛起步，弱小不堪，妖界不弱，卻被神界看不起。”
“看不起？”王瑜飛目光陰沉，“他們有什麼資格看不起？”
赫巴爾露出苦笑：“只因妖界種族本體非人形，因此被他們視為低下的魔獸。”
林傑冷笑一聲：“魔獸也有高低之分，高階魔獸生下來就有七八階實力，他們神界難道有人擁有這麼出色的血脈？”
“只因本體罷了，歧視便是歧視，他們自認高人一等。”赫巴爾的口氣里有無奈，也有憤恨。
“我呸！什麼狗屁神界！”白風氣呼呼地啐了一口，就算他神界無冤無仇，聽到這樣的話也是氣憤到極點。
王瑜飛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淡淡開口：“你繼續說。”
“妖界地域廣闊，就算資源比不得神界，也誕生了兩位真神，一位是幻神，一位是樹神，幻神本體便是我天目靈狐一族，樹神本體則是一株玄天萬丈藤。”
“玄天萬丈藤！”
林傑忍不住叫出聲，深吸了幾口氣，他那血玉牌的蓮花台下有着不計其數的高級丹方，他記得其中有一份丹方可煉製出十階丹藥，上面的主葯就有一味十階靈藥玄天果，正是玄天萬丈藤的果實！
“怎麼了？你知道樹神？”赫巴爾疑道。
林傑意識到自己失態，趕忙搖頭：“不知，只是聽說過一點點相關的事罷了。”
赫巴爾眉目間閃過一絲不信任：“外界不會有人知道，神界絕不會透露關於樹神的一絲一毫消息，你怎麼可能聽說過？是誰告訴你的？”
“我當真不知樹神，只是看過一本典籍，記載上古有一靈藥名玄天果，便不由自主地把它與玄天萬丈藤想到了一起。”林傑勉強笑了笑。
“原是如此，那你看的典籍倒是十分古老。”赫巴爾竟就這樣不再懷疑，他並非信任林傑，而是堅信神界絕不會透露出樹神的消息。
“就算知道樹神又如何？我們從未聽說過他，難道他還存在於世？”王瑜飛開口，他心裡已經猜測了個大概。
赫巴爾繼續道：“妖界明明地域廣闊強者輩出，卻這樣受盡歧視與壓迫，自然不甘心，所以幾十億年前，幻神和樹神便進入了神界，想要讓神界平等對待妖界。”
話說至此，想想現在破碎界支離破碎的模樣，幾人都已心中有數，林子晴更是用手指已經將紗裙絞得皺皺巴巴，帶着不忍開口：“他們一去不復返了，是不是？”
赫巴爾面色凄苦：“神界驅使妖界已成習慣，怎肯答應，於是四界之中爆發了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我不過是妖域第七代族長，所知這一切也是從上古殘卷中得來，記載中說，六位真神一同出手，蒼穹皸裂，星辰破碎，空中時而流火，時而降冰，四界都在顫抖，天地法則都在哀鳴。”
短短几句描述，一幅戰爭慘象便已呈現在眼前，林傑更是感受最深，他曾深入幽冥赤目蛇的記憶，對真神的恐怖威能比誰都了解，更不要提當年是六位真神一同出手混戰，而且同級之間的戰鬥必定更加慘烈。
“幻神和樹神以二敵四根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他們實在是太憤怒了，誰能忍得了這種歧視，連尊嚴都沒了，要生命又有何用！”赫巴爾越說越憤慨，“他們憑藉著一腔怒火，將冰神殺死，結局也不出所料，幻神殞落，至於樹神……則被神界帶走了。”
“這麼說樹神沒死？”林子晴開口。
赫巴爾搖頭：“樹神被帶走，幾十億年來消息全無，落到神界手中，就算不死又能有何好下場？只怕也是殞落了……”
“操他老娘的！神界這群孫子！還敢自詡為神，簡直他娘的豬狗不如！”白風火冒三丈，跳着腳罵道。
王瑜飛一直半低着頭不曾開口，但從他握得發白的骨節上看來，他的內心並不是沒有波瀾。
“然後……妖界就變為了破碎界？”
林傑的聲音有些顫抖，要知道，他得到了冰神傳承，他擁有着神界血脈！神界這般骯髒齷齪，他簡直恥為神界人！
“是，妖界這場戰鬥使得冰神殞落，神界震怒，為了防止妖界東山再起，便由大地之神出手，將妖界打得支離破碎，所有歸元境以上的強者全部被屠戮，當時實在是太混亂了，或許也有種族逃走也說不定，但這種幾率實在是太低了，妖族保存最完整的可能也只有我們這一脈了。”赫巴爾很是氣憤。
“我靠！不要臉也得有個限度吧！把妖界毀了也就算了，還這樣殺人，他們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啊！”
白風拍案叫道，他已經氣紅了眼，當初連隱水門被余衡設計奪走時他也沒有這般氣憤過。
王瑜飛深吸了幾口氣，淡然依舊，只是聲音有些沙啞：“繼續說，這片妖域是怎麼形成的。”
赫巴爾開口：“當初第一代族長建立了這裡，他可能是那場大戰中為數不多存活下來的道凝境強者了吧，他將妖界碎片撿拾了一小塊，拖入虛空之中，隱藏在虛空亂流之中，然後在外界開闢出了一方獨特的空間，將虛空亂流引導出來，包裹了整個域界，有了虛空亂流的保護，我們才得以逃脫神界的探查，如今這裡的天地法則已經與外界相隔開，我才能與你們談論這些往事。”
“你今年已經多少歲了？”王瑜飛開口問道。
“已經一億三千餘萬年了。”赫巴爾答道。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壽星啊！白風盯着赫巴爾的臉看了又看，這張英氣十足的臉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一億多歲的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