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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火芒直貫而下之時,天空更伴隨着一陣後知後覺的巨大轟鳴。

第一時間得到預警的陳宓已經知道了之前那艘在海邊的艦船究竟是做什麼用的,但他不敢相信林海竟然敢發射導彈直擊這裡。

那道火芒中途遭遇了無數攔截,但無論是導彈還是防空能量武器,最終沒能捕捉到其速度,攔截的導彈不是凌空炸開,就是丟失目標。

所以伴隨着那道火芒貫下,軌跡像是點燃了武器庫,眾星拱月的爆炸一路隨尾。

在變故陡生之時,林海就拖着騰格爾原地一個旋身,原本在他身前攔截的男子胸口轟然炸出一個大洞,那從六點鐘方向的狙擊手瞄準的位置已經被林海所掌握,在變故之時他轉身步履迅速移動,就讓對方錯失目標。

而後槍彈橫飛,攥着騰格爾的林海化成黑影撲向房間有立柱的背後,利用這棟房間的立柱來進行隱藏躲避,將那些各個方位射來的子彈全數擋在花崗岩石柱之後。

一時間,彈線橫飛,亂石激濺。

而後整座大樓開始搖晃。

樓體從頂層開始,層層崩塌。

人們在底部,紛紛尋找掩體後退。

陳宓雙目血紅,他被身邊衛士給掩護着朝後退去,但他的聲音在耳麥的頻道里激烈的回蕩,猶如海岸刮過貧瘠黃土的勁風,“抓住他,抓住他!”

是的,哪怕是震驚於對方用導彈攻擊家族的大樓,攻擊這座半島的莊園,但陳宓仍然不能叫囂着殺了對方,因為他是此時首都星外那支懸浮着無數戰艦和軍士的統領,但是抓住他,便能做很多的事情。譬如弄斷他的雙手,讓他日後即便可以恢復,也讓他的機師生涯止步。譬如可以拿着他,和女王,甚至林字軍,以及國會討價還價……

可以做很多的事,陳宓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想到了很多的可能。

而頭頂上那枚導彈他卻並不太擔心,莊園的主體建築已經做了加固,而他所處的地方,目前為止絕對的安全,一枚導彈,還不至於可以將整棟樓擊毀,或者打入這個大堂。那些等同於戰艦裝甲的樓體隔層,就像是一艘巡洋艦一樣,足以抵禦導彈的進攻。

所以導彈爆炸之後,林海就能被抓住。而在全面蘇醒過來的莊園防禦下,他絕對再打不出第二枚導彈。

陳宓如此想着的時候,就眼睜睜的看着天花板上那加固了堪比戰艦裝甲的隔層,突然下凹,然後破開。

一個龐然大物轟然砸下,落在了房間正中央,隨即從那個破洞和地面洶湧滾出的塵土,迅速瀰漫了整個房間。

原來那並不是導彈!

這是陳宓唯一的念頭。

地面劇烈的震顫,命運機甲直接穿破了頭頂那些樓層直接貫到了底部,騰格爾現在已經是人事不知,耳朵嗡鳴,他只感覺懵懂間被林海提着衣領狂奔,接着有什麼機械悅耳的開啟聲響起,在一片塵土瀰漫中,突然眼前一空,他進入了駕駛艙中。

林海將他塞在了體感座艙旁邊的縫隙間,騰格爾被自動束帶給牢牢綁住,他看到林海躺在了那個無比契合他身體的只包裹到臀部的座椅上,無數的金屬片從上方的機械裝置中探出,如同給林海穿上了一副古代鎧甲。

伴隨着艙門關閉,四周圍突然一變。他們腳底懸空,像是漂浮於這棟房間。

但事實上,那是全息畫面,座艙內已經被反應外界的全息投影覆蓋。

林海做了一個起身的動作,機甲站了起來。

塵煙漸矮,真身已現。

見到這架機甲,陳宓眼珠駑大,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原來林海竟然是直接招來了一台機甲。

不過隨即陳宓心底就浮出一種匪夷所思,難道林海認為他憑一架機甲,就能脫離這座阿薩斯家族布下了不知多少天羅地網的機甲和防空陣地的莊園?

陳宓身旁的左右牆壁皸裂,無數白土簌簌而下,然後兩架黑色的機甲從那裡出現,肩扛式的機甲炮在那個瞬間扣下來,前方已經出現了能量凝聚的白色光圈。

與此同時,陳宓被自己身邊以一當百的超級護衛掩護着循一個剛好破開容他離開的戰術大洞衝出了大樓。

滾向大樓之外的草地,草腥氣和一絲空氣中烈性能量物的氣息撲面而來,那位身穿護甲的保鏢同時轉身,用他的身體,把陳宓安全無比的擋在了身下。

然後他們剛才所在的房間,四周圍的窗戶在白光肆虐間變成無數灰飛和融化的液滴,這棟樓體底部爆發出那種沉悶直擊心臟的悶響,衝擊波讓開炮的兩架機甲都循破洞退了出來。

整個一樓直接被轟碎。

在衝擊波的爆炸下,林海那架機甲飛出了大樓,在遠方的地面一個翻滾,半跪在地。

能量護罩擋住了剛才對方的機甲炮。但對方機師居然能夠在這麼近距離毫不顧慮的開炮,這瘋狂程度,也讓林海有些愕然。

周圍叢林處,無數蜂擁而出,和之前那兩架機甲如出一轍扛着那種威力龐大重炮的機甲。

看來陳宓是打算哪怕讓這片阿薩斯家族華貴的莊園變成一片廢墟,也要找回這個面子。

莊園樓體在眼前崩塌,穿透那些灰土,陳宓看到了那架在草坪上的林海座駕,而己方從四面八方衝出的機甲,正朝着那架機甲圍去,不光如此,天空之中,飛行器,可以飛行的機甲,噴着腳部的藍色火芒,也同時從四周接近。

可以說,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林海已經身陷重圍。

無數的導彈和能量炮從四面八方轟向那架機甲。

命運所在的地面一瞬間變成了一片煉獄般的景象。

命運在其中跌宕起伏,像是在狂風中被翻卷的柳葉。

此時此刻,林海無比的慶幸自己當初學習那七個動作的時候,入門就是要在千軍萬甲的火力猛攻中保持存活的時間。

這種近乎於苛刻的鍛煉讓他從很多場逆境中活了下來。

命運的防護能量輸出在急劇損耗。

但林海就是能夠操控命運在這樣狂轟爛炸之間閃避。

不過那爆炸的氣流和能量肆虐的波及,仍然讓他連人帶機甲被吹卷出幾百米開外,命運不停在地上地下翻滾,然而那展開的能量罩,對方的火力卻仍然沒有辦法將其吹滅,這讓所有參與進攻的機師和旋翼戰機飛行員都有些驚愕。

那架機甲在地面移動和躲閃的速度,簡直就像是一頭鋼鐵猛獸。

陳宓站了起來,一把推開面前的護衛,手穿透此刻風聲鶴唳的夜空,指向那遠方的紅色“命運”。

此時所有部署在莊園的武力都能聽到他尖利的嗓子在夜空中叫喊出的聲音,“把那架機甲給我打殘俘獲了,把人拖出來!那架機甲有特別的技術,這些都將送到我們的研究台前拆解!哈哈……沒想到林海你還送我這麼一份大禮!”

死亡的光芒將地面撕裂開一條大渠,命運閃開這道炮火的齊射。

命運已經破解了周圍這些武裝力量通訊頻道,剛從飽受肉體折磨之地逃離,又深遭顛簸之苦的騰格爾眼睛裡淚花都出來了,他看向林海,一副給個痛快話的表情,“能活嗎?!”

林海朝他一笑。

這笑容讓騰格爾此時怎麼都覺得很無奈的樣子。

他聽到林海對陳宓回應過去,“是嗎,我還要送你一份更貴重的禮物。”

面對着那些似乎無窮無盡湧出來朝他瘋狂圍追堵截的敵人。

面對那些天空上導彈如同不要錢流矢一般從發射具上不斷躥出的旋翼戰機。

面對那些從山坡,從叢林,從莊園樓體的後方邊奔跑邊用機甲炮向他開火的機甲。

命運所在的位置,周圍蟻群一般的敵人已經涌了上來。

最當先的自然是幾名機甲等級達到八級的大機師。這些或許是歷代機甲方程式遴選出來的高手,又或者是軍方退役的猛將……不過最終都被阿薩斯家族暗中籠絡,進入了家族成為了他們隱藏的武力。

對方操控機甲逼近的速度極為快捷,他們絕不像其他那些機師一樣盲目的火力壓制,幾次對林海來說有威脅的遠射炮火,都是來自於這些眼睛毒辣操控一流的高手。

於是林海手抬了起來。

命運的右手機械臂抬了起來,左掌搭在了右臂之上。

手掌展開。

那中間有紅光星星點點的彙集。

林海說要送陳宓一份大禮。

陳宓自然聽到了他破解了通訊之後的這句話。

陳宓推開了擋在身前的那名強大的護衛,站在夜風下,看着己方的無數人馬湧向林海那架命運。

命運和他相對。

那裡有紅芒猛然一閃。

在陳宓眼睛裡一晃而逝。

像是夜空遙遠的一顆超新星爆炸某一次劇閃終於傳到了這方天幕。

那種徵兆令所有人心口猛然一滯。

命運手掌的紅芒衝出瞬間變得巨大。

那沖向他近在咫尺的大機師駕駛的機甲發出電光,然後開始撕裂,在撕裂中消融,在消融中化米分成渣。

那些朝他開火的機甲被紅芒籠罩了,他們開始消融。

天空的旋翼機被罩住了,開始消融。

大地上的花草林木,開始燃燒碳化消融。

甚至那些莊園樓宇,開始消融。

光波浮起於半島。

像是升起一輪太陽。

蘑菇雲騰空而起。

滿天都是被染紅的顏色。

天空中尚存不足寥寥的戰機,在巨大的震波和氣流下翻滾亂飛。

島上邊緣還有些尚未遭到波及的機甲和衛兵,面對着這番景象,他們停下了手中所有的行動。

那是天搖地動的感覺。

但此時只有絕對的靜謐。

天地之間,只有一甲。

在紅日中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