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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政事堂的刺殺案終於使李慶安下定了最後的決心,他已經意識到,河中的矛盾漸漸成了一道死結,儘管他不想用武力來解決什葉派穆斯林的暴亂,但除此之外,他已很難找到平息河

中動蕩的快速辦法,如果再不平息河中的動亂,一旦什葉派被組織起來,爆發大規模的起義,河中將會在唐和大食之間易手。..

為了最大程度地不使用武力,李慶安決定親赴河中,去解決河中地區的危機,就在刺殺案的第二天,他便疾速趕往河中,一千騎兵在遼闊的平原和山地之間疾駛,這是王爺高速度的行軍,

每名騎兵配備了三匹優良的大宛戰馬,日以繼夜地向西奔馳,四天後,騎兵隊抵達了寧遠國都城渴塞城,在那裡換了戰馬繼續疾駛,八天後,騎兵隊抵達了俱戰提,在那裡渡過了真珠河,終

於在第十一天的中午,一千騎兵護衛着李慶安抵達了撒馬爾罕,這次行軍是一次體力和意志的考驗,一千騎兵沿途換了一萬匹戰馬,只在俱戰提睡了完整的一夜,用了十一天時間便跑完了需

要二十天才能跑完的路。

騎兵們已經筋疲力竭,到了撒馬爾罕城外的大營內,他們倒地便呼呼大睡,李慶安也同樣地疲憊不堪了,但河中嚴峻的局勢令他難以入眠,不僅撒馬光頭罕戒嚴,其餘各國的各大城市都出

現了什葉派穆斯林集會的跡象,唐軍不得不實行全面戒嚴。

尤其撒馬爾罕,長時間的戒嚴給城內的居民帶來了嚴重的生活困難,物價飛漲,許多人家糧食斷絕,一貧如洗,為了有飯吃,許多人甚至故意違反禁令而被抓,糧食危機使祆教徒也開始不

滿,為了緩和危機,白孝德不得不放鬆戒嚴,從一個時辰的自由時間,放寬到了兩個時辰,就是這樣,城內糧食的不足,還是不斷引發騷亂,唐軍不得不在等着賑粥,李慶安便是在這樣的局

勢下趕到了撒馬爾罕。

沒有趕時間休息,李慶安立刻召見了白孝德和羅啟明,詢問城中的情況,白孝德已經有些焦頭爛額了,李慶安的到來使他長長鬆了一口氣,這就意味着河中局勢將出現轉機,很多重大的決

定並不是他白孝德能拍板敲定,必須要李慶安來決定。

“稟報大將軍,撒馬爾罕的戒嚴已經不能再繼續下去,糧食的價格比戒嚴前漲了十倍,大大戶人家或許還能勉強支撐,但變通平民人家都因糧價而變得赤貧,臨時關押的人犯已經超過五千

人,撒馬爾罕居民對唐軍的不滿越來越嚴重,昨天下午,一百多名祆教徒衝擊官衙,羅使君也受了傷。..”

李慶安回頭向羅啟明望去,他見羅啟明起來時戴了一頂帽子,便覺得有些奇怪,現在他大概猜到原因了。

“羅使君,你的傷勢如何?”

羅啟明也是三天前快馬加鞭趕回撒馬爾罕,昨天下午,官衙門口的粥棚發生了衝突,使他也不幸受了輕傷,他接下帽子,額頭上出現了一塊傷疤,便苦笑一聲道:“被一塊流石砸中前額,

流了點血,傷勢不是很重。”

李慶安點點頭對白孝德道:“我已經下令從俱戰提火速支二十萬石糧食來河中,估計幾天後便會陸續運到,你現在先盡庫存發放糧食,另外,把撒馬爾罕的戒嚴改成宵禁,允許居民白天正

常生活,天黑後嚴禁出門,其他城市依舊戒嚴,不得放鬆,現在立刻去執行。”

“是!”

白孝德答應應一聲,轉身去了,李慶安這才問羅啟明道:“聯席會議的情況怎麼樣?”

羅啟明搖搖頭道:“聯席會議現在已經形同虛設,每次開會就會發生激烈爭吵,他們明顯分成了兩派,康、安、史大國為一派,石國和其他小國是另一派,他們互相不服,使任何討論都以

成為決策,我前天已經派人去通知所有國王,要求開會解決目前局勢,另外,我還有一件事要彙報。”

“你說!”

羅啟明低聲道:“康車王宮中有侍衛偷偷向我稟報,說康國國王稍芬和大食有勾結,大食使者已經來了三次,另外,安國正王和史國正王目前都在撒馬爾罕,我懷疑他們在密謀造反之事。

河中地區國王和大食有勾結,這在李慶安的意料之中,面對河中亂局,可以肯定,河中的亂局和大食有着密切的關係。

李慶安也心中有數,大食出兵河中已是必然同,關鍵是他們出兵的時機,現在布哈拉雖大亂,但動亂還沒有在河中各國全線爆發,它們暫時被唐軍的戒嚴強行壓住,一旦出現任何情況,比

如撒馬爾罕的糧食危機,就會立刻成為大規模動亂的導火線,從這個意義上說,他及時趕到河中,是完全正確的決定。

“大將軍,我們要不要把他們立刻控制住,我是指三國國王。..”

李慶安搖了搖頭,“不要着急,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有所企圖,就不怕他們翻上天去,多派人手監視他們,另外可以重金收買他們身邊之人,時刻掌握他們的動向,尤其要找出他們同

伙,時機成熟便可一網打盡。”

“卑職明白了,卑職這就去安排妥當。”

“等一下!”

李慶安叫住了他,他取出一本厚厚的冊子,笑道:“這是崔乾佑給我上的萬言書,關於解決河中的方案,他的長遠建議是按信仰不同,分為兩個國家,這個我不是很贊成,但他的短期方案

我比較贊同。”

“大將軍說是按居民區分居住?”羅啟明記得在議會上,崔乾佑曾經提過這個方案。

“不!那個方案已經被否決,他換了一個新方案。”

李慶安道:“他建議是分而化之,什葉派中總會有強硬派和溫和派之分,只要找到這兩派的首腦,我們嚴厲打擊硬派,大力扶持溫和派,只要我們和溫和派達成共識,再約束祆教徒的過激

行為,我想矛盾應該能得到緩和,局勢也會漸漸平息,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建議,而且我沒有猜錯的話,大食和康國國王也一定在爭取穆斯林中的強硬派領袖,所以你的任務就儘快找到溫和

派的首腦,我要親自和他們面談。”

隨着唐軍正式解除了戒嚴,原本冷冷清清的撒馬爾罕街頭立刻得熱鬧起來,男人們湧出家門,以最快的速度向餅店和糧鋪狂奔,城內的十幾個粥棚前都迅速排滿了長隊,婦女和兒童拿着陶

罐、長瓶焦急地向前伸頸探望,在密水河邊,更是擠滿了密密麻麻來取水的男女,人聲鼎沸,祆教徒和伊斯蘭教徒擠在一起,爭先恐後地在河中打水,不少孩子都跳進河中,無憂無慮地大笑

,享受着陽光和自由,這一刻,信仰的爭端已經顯得不重要了,生存才是第一要務。

大街上人來人往,牽着駱駝的商人出現了,一隊隊士兵在街上巡邏,維持秩序,他們不再隨意干涉民眾們的行為,二十以上的聚會隨處可見,這意味着戒嚴的正式取消。

李慶安坐在馬車中望着街頭的情景同,一排排白色的平頂房層層疊疊地在城市中鋪延,到處可聽見焦慮地喊聲,不時可見一群年輕人互相追逐,爭搶懷中藏掖着干餅,這座被焦慮、飢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