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虛偽的面具，兩人似乎是多年的好友，老劉笑着邀請：“一起走走？”

拋開其他因素看這個人，是一個很有魅力很有親和力的人。

一個的表現出來的一面，從來都不是本來的面目。一個人說什麼不重要，得看他做啥。

穿上人字拖，方蟄笑道：“往回走吧！”老劉點點頭，一起往酒店的方向走。

“我們這代人見多了沉沉浮浮，做事的時候總是顧忌很多，考慮的多了，掣肘也多。相比之下，小方白手起家打下的這麼一大片江山，年輕人中絕無僅有。”

方蟄頓了一下，詫異的看看老劉，這傢伙笑道：“不用多心，我實話實說，沒有吹捧的成分。你也知道，我們曾努力的想把你拉進圈子裡，效果並不明顯。能說說為什麼么？”

這個真的沒想到，方蟄放慢了腳步：“這個問題還真的沒想過，非要找個理由的話，應該是理念不同吧。你們那個圈子給我的感覺，為賺錢而賺錢。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我個人還是有點家國情懷的。我很努力的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不會傷害到國家的利益。這樣一來，我做的事情必然會成為這個國家快速發展的發動機中一團燃料，而不是起反作用。”

老劉驚愕的看着方蟄，這是知道點什麼了么？也不對，只要是個內行人，不難看懂他的操作。所以，方蟄的意思很明顯了。老劉還是決定挽救一下：“飛達和帝都下面的區有個合作的項目，進行的不順利吧？”籌碼丟出來了，就看方蟄接不接了。

“這事情我不管，都是CEO在負責。”方蟄其實是知道的，郭玉容彙報過了，派去的談判團隊本來還算順利，沒曾想談的七七八八了，突然那邊就沒聲音沒動靜了。原來負責項目的人員工作調動了，換個人就得重頭來啊，結果人都聯繫不上，你還怎麼談？

老劉沒想到方蟄直接裝傻充愣，這是不打算接籌碼咯。那行吧，心裡有點尷尬，嘴上還是很平和的笑道：“你倒是會清閑，不早了，先回了。”說著加快腳步走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通俗的來講大家不是一路人，你是把公家的東西變成自己的。我全憑自己的本事打下的江山，你憑什麼跟我相提並論？說的難聽一點，他們這一代人裡頭，絕大多數都是這麼玩的，藉著企業改制的機會，翻雲覆雨。

老劉的心情變得很糟糕，刻意的“巧遇”也變得極為糟心。本意是藉著這個機會，跟方蟄好好溝通一下的，誰知道這傢伙上來就戳人要害。這就是沒打算好好聊的意思了。

很多事情真的是一言難盡，說多了404.

這東西怎麼說呢，有歷史傳統的。家國天下，家在前，國在後。不把家裡裝滿，哪有國家的事情呢？可以理解，也不好說啥，唯一不爽的就是這一類人還喜歡佔據道德制高點。

方蟄還算是安分的，你不搞我，我也不搞你，你要搞我，我搞你的時候從早到晚。

企業之間的競爭是很正常的，其他人也無話可說，也不能把方蟄如何。

拿到大量的資源，卻不能帶來足夠的利益，幻想的價值沒那麼大了，事情就好玩了。

方蟄現在就是這個思路，你不是人脈廣么，你不是資源多麼。

正常競爭就是了，要不是今天的“巧遇”，方蟄還想不起帝都那邊的項目呢。當初郭玉容彙報的時候，方蟄還表示了納悶。本意是想衝擊一下低端筆記本市場的價格，結果沒下文了。這個就很意外了，本來是應該能很自然的談下來的。

這說明有人出手了，而且肯定不是幻想出手，不然老劉就不會提這個，他應該是有關係，知道是誰看上了這麼項目，想着從中撮合一下，或許還能合作一下也未可知。

不管是誰，方蟄都無所謂了，不就是不願意合作么，這也算個事情？沒人合作就自己干好了，這不是在廬州考察過么？手機和低端筆記本電腦一起上就好了。

回到酒店的方蟄沒想到有人在大堂里等着他，見到方蟄主動招呼，一看這人不認識，還是很客氣的應付了一句：“您好，您是哪位？”

來人大概四十歲的樣子，笑着自我介紹：“我姓趙，聽說飛達與IBM正在接觸，關於收購IBM筆記本項目的計劃，能不能請方先生讓一讓？”

居然是這個事情，說起這個事情，方蟄其實真的不是很關注，這是郭玉容在負責的事情，具體到哪一步，郭玉容也沒細說。籠統的表示，談的差不多了，需要點時間。

所謂的需要時間，就是看非死不可能讓出多少股份來滿足別人的胃口。華爾街就是這樣，永遠穿着得體，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面，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本質。總之你得餵飽他們，然後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方蟄是個華人。

對方這麼一說，方蟄就知道他是什麼人了。心裡噁心的不行，臉色也沒那麼好看了。

這位趙先生倒是很鎮定的樣子，看來早就預料到方蟄的反應了。

“可以，三十億美元，項目你們拿走。”方蟄直接開價，反正計劃的開銷就是十五到十八個億，直接轉手轉個差不多一半的錢，也沒啥不能接受的。

“這個，是不是太多了一點？”趙先生還以為方蟄是在討價還價呢，沒想到方蟄笑了笑道：“少於三十億美元不談！這樣，您回去再想想？”

說著方蟄轉身走了，趙先生看着方蟄的背影，表情有點陰翳。

回到房間的方蟄直接打電話問郭玉容，IBM那邊談的如何了？郭玉容這邊電話里有點嘈雜，應該在出席活動，表示等一下打回去。方蟄等了五分鐘，郭玉容的電話進來了。

“怎麼想起來問這個？這事情得等雲珏的消息。”郭玉容這麼一說，方蟄就覺得要節外生枝了。想想道：“不行你去一趟米國，跟雲珏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儘快的談下來。”

郭玉容道：“想快還得你去，其他人去了肯定效果沒你去好。李斯特那個狗東西和他的那些人，一個比一個貪婪。我們要是態度太急切的話，怕是要吃大虧的。”

方蟄一聽也是這個道理，乾脆就不管了：“那行，按照正常節奏談。如果有人來攪局就終止談判，直接表示放棄。”郭玉容表示她儘快飛米國，不過還是讓方蟄先聯繫雲珏。

方蟄肯定是不會便宜那邊的，人家是本着來撿便宜的。飛達談下來了，然後隨便加點錢拿過去。應該是他們自己去談沒有啥好結果，所以才動了這個心思。這麼一看，今天晚上的巧遇，還真是一環扣一環啊。這筆賬肯定是記下了，如果對方還出手攪局了，那就撕破臉了。

看看時間，米國那邊是上午，方蟄給雲珏打了電話，接通後沒等方蟄說話，雲珏先開口；“事情有點詭異，高盛那邊要求很高，幾家提出要七成的股份。我聯繫了李斯特，聯繫不上。吳明珠這邊正在上火呢，她來了，讓她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