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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跟着兩人去的並不是楊澤所想象的什麼洪水猛獸之地,而是王都多瑙河邊的“紅樓”。

這裡的多瑙河並不是楊澤印象中那個世界歐洲第二長河孕育無數詩人歌篇燦爛文化的多瑙河,而是一條流經王都上林,然後經入蘄春三郡的河流,不過倒也是世代碧水如帶,也孕育了不少流域村鎮,王都河運鹽道,以及文人墨篇的繁衍。

要改變自己周圍很多人未來的命運,楊澤首要任務就得改變自己。改變自己並不是單純是要掌握在這個世界話語權的修行力量,還有更重要的要改變四周人對他這個不學無術,暴躁紈絝世子的看法。否則他現在就是告訴自己父親說某某某未來有禍心,誰誰誰現在暗中和外敵互通款曲,估摸着還不用蘄春侯楊業動手拍死他,都會被楊洪遠逮去看調理精神方面的醫師。

而事實上不光是侯府里很多人,就連王都也有太多人把他的惡劣印象記憶的根深蒂固,實在很深入人心,很難用膚淺的行為來改變。譬如他今天帶一位小孩過馬路,或者扶一位倒地不起的老太太。沒準別人都會認為他那暴露的笑容是不是準備拐賣自己家的孩子,亦或者反過來訛地上老太一筆銀錢。眾人只會避而走之。

也不能一味靠着修行而來的拳頭,說不定他一時間不是什麼修行白痴平庸世子了,但卻足以把他的惡少形象突出得更加囂偉不凡。既然德名難以改變,那麼目前這個世界上最快能轉變大眾眼睛看法的則是才名。好吧,事實上楊澤也曾想過通過異時空里的那些他記得的經典唐詩宋詞,被無數人稱頌的墨章摘用起來找個裝13的機會在這個世界上欺世盜名一番,玩得整個大曄甚至貴霜大陸團團轉,成就自己一世大才子英名。

但他捧着看貴霜大陸洲那些文人墨寶的時候,他這個有着先進思想的現代人也在這個世界詩文的繁衍鼎盛面前感覺深刻的慚愧自卑起來。

不是說這裡的墨寶詩篇超越了他所記得的唐宋時期的輝煌,而是這裡的輝煌一直在持續,且不相上下,估摸着他楊澤就算是砸幾十篇李白陸遊白居易杜牧的華美篇章也達不到亮瞎無數人狗眼的地步,頂多算是尚可。就像是一個體系成熟運轉良好的金融架構世界裡面極難出現一夜暴富的投機情況。這個同樣體系成熟文化並不貧瘠的世界裡所有的才子佳人也都極難一夜之間家喻戶曉。

那些風華兩岸三地留有一席之地的當世詩人歌者,誰都擁有十幾甚至幾十年的在外名聲才能成就穩入磐石一樣的地位。而等楊澤砸完了肚子里的墨水,還剩下什麼?跟別人比誰吐的口水多?

楊澤依然為怎麼取得人們信任而頭疼,就像是一個亟待偽裝混入羊群的灰太狼一樣虔誠。

多瑙河邊的“紅樓”也非彼世界的石頭記,而是一艘巨大的舫船。船樓高達十層,船長度估計目測有一百五十多米,約莫是瓦良格號航空母艦一半長度。寬也有五十多米。光是看其外觀和建造工藝,楊澤都可以推知大曄國甚至貴霜大陸洲不光修行之道博大精深,航海術也必然發達。

看着紅樓船舫的那些流帶彩燈,以及船上走動的各式各樣裝扮不俗的男男女女,楊澤相信若不是來到了一個很高檔的遊船酒樓,那便一定是到了這個古縐縐大曄國的“天上人間”。

楊澤印象中有這麼一個地兒,但記憶卻是模糊不清的。他並不是能記得起所有的東西。

前來迎接三人的是蘄春侯府新婚不久的大侄孫楊雲,他旁邊則是董寧,大司馬董家長孫女。看到楊澤上船打過招呼過後,目光里還頗為意味深長。

跟着眾人進入船樓里王都才俊貴女們的聚會場所,楊澤才知道自己兩個大哥,以及那位表哥之間的擠眉弄眼,董寧看向自己目光的意味深長,到底有何等深刻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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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就看到了在房間里聚會的男男女女之中,那個身着深藍色羅衫,雲鬢瀑黑垂於胸襟,細細為旁邊一位閨蜜斟茶的漂亮女子。實在也不是他故意,在場的男男女女他前世的印象很多也認識,但只有他本原反應中愛慕過的那名女子能立時引動他全部的視線。

這個時候在場的那些才俊貴女之類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畢竟和董萱之間有那些令人眾說紛紜熱度不減的小糾葛事件。是以在場的人紛紛扭頭朝兩人看去。

這副場景有些詭譎。就連身處董萱旁邊她的閨蜜好友張茶兒也私下用手肘撞了撞董萱,看着出現的楊澤有如望天外來客般的驚奇,輕聲道,“是他...”更多話又只能憋在嘴裡,不敢更大聲打破此刻全場的寂靜。

而更詭異的是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的時候,董萱卻目不斜視,也不顧身旁好友張茶兒,繼續素手拈着手中茶壺,望着茶壺裡的澄黃熱湯水注入閨蜜和自己的茶杯,青茶葉在杯里不甘被擺弄的上下飛翻,她的長睫毛之下透着目光的專註,繚繞起來的熱氣和從船樓透射而入的陽光相混合。這副場景美麗異常。

而事實上這一刻董萱實際上茶壺都險些拿不穩了,她的眼神餘光早清楚發生了什麼。

特別是看到楊澤並非單獨前來,還有他的大哥楊闕,二哥楊文淵的時候,董萱才感覺到無比的棘手。若是楊澤在還很好說,在場的眾人大多都是同輩,而眼下不少都和她董家很是親近,不消說若是再遇上楊澤仰慕追求什麼的,她或許只需要輕微的表個態,自然有很多人領會意思將他格擋下來。也不至於落了他的面子,讓雙方連朋友都難做。更不至於侯府和大司馬家剛有聯姻好事而又鬧個小不愉快。

但現在偏偏楊澤那兩個在整個上林城都比較耀眼的大哥二哥親自到場,恐怕情況就不會那麼單純了。董萱一直在天人交戰,若是楊澤讓他兩位大哥為他出面說媒,自己又當何如?

恐怕在場這些人中,還沒有人在侯府兩位大哥楊闕和楊文淵面前有平等對談的資格。

但出乎意料的是就在眾人安靜的那一時半刻,楊澤卻大大方方的找了個記憶中熟悉度較高掌御府名為劉少卿的青年旁坐了下去,反而緩和了那種空氣里無形繃緊的氣氛。短短剎那,眾人又回復了說笑,也有人私下裡針對董萱和楊澤說事,不乏一些小指指點點。

楊澤旁邊劉少卿家的掌御府是大曄官職,主管彈劾,糾察官員過失諸事,類似於中央紀委組成部分。楊澤功利心和上輩子一些總戴在身上的面具使然,當然下意識親近勾肩搭背和人家打好關係。也利用一些記憶中事和同桌周圍清風雅靜的談笑。這也符合此刻大曄國王都這種才俊貴女間泡茶清談的風格。

不就是喝下午茶嘛,老子擁有半個世紀的記憶碎片和異時空的思想,夠把你們哥姐幾個侃暈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