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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肅然點頭道:“阿夢你所言不假。”他一指白武道,“就像我這個孩子,因為他娘從小寵他,一直不讓他學武,到差不多十來歲,才跟着我學了點最起碼的把式,結果身手還不如我帳下一個小兵,要不是他還算爭氣,我真的有些對不起我的祖宗了。”

夢淵乃是人情練達之人,聞一而知十,雖不知白起的長子是如何夭折,但他對這個二子的寵愛,也是可想而知的,否則以白起這樣性情剛毅之極的人物,又怎麼會同意自己的兒子不認真學武。

他略一沉吟,便道:“我倒是不知今日有這樣的喜事,不過我倒是有些適合兒童鍛煉筋骨體魄的法門,一會寫出來,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如此老哥多謝了。”白起大喜道,他見多識廣,知道在一些異人和大家族中,流傳有各種各樣的秘法,但即使對這些團體本身,這些秘法都是極為珍貴的東西,他只是個從底層逐漸爬上來的軍人,自有一套鍛煉身體的心得,但和這些傳說中的秘法相比,功效相差甚大。

“父親,這位先生是?”一邊的白武這才插言問道。

“阿夢是我新結識的朋友,會在我們這裡住一段日子,他是個有大本領的人,你們對他要以尊長事之,對外,就宣稱他是我們白府的上等門客好了。”白起吩咐道。

按照夢淵的示意,白起並沒有將夢淵介紹給那些賓客們,他就像是一滴水,融合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在這戰國時代,那些個王公貴族,都有豢養門客的習慣,其中齊國的孟嘗君,有門客三千,其中有馮嵈這樣的出色人物,而魏國的信陵君,更是有侯嬴,朱亥這樣名垂千古的壯士。

夢淵算是在白起府上安頓了下來,出乎人意料的低調,這個世界和他所熟悉的那些個世界之間,存在着太大的差異,他所知道的,只不過是冰山的一角。

這個世界同樣有類似於內力的存在,但和他所學的運轉於周身筋絡之中的不同,這個世界的內力,則出自於軍隊,那是一種類似於外家真氣與橫練功夫的練法。

相比之下,這個世界中的內力在肌肉中任意遊走,如水無常形,地無常勢。而他所練的武林中的內力,卻只能在經脈中流轉,不能隨意自如。兩者的根本區別,是武林內力以內視,精神神馭之,靈動自如,而這裡的內力卻無法神馭,只能通過姿勢調節,主要作用於肌肉和骨骼。這種內力令人力氣大,速度快,脫不出身體,身體之外則無能為力。而武林內力卻可脫體而出,無形有質,作用於外物。或者說軍隊中內力是改變身休,讓身體越來越強,從而提高力量。武林內力卻獨立於身體,另成體系,通過提升內力的量而增強力量,對身體改變較少。

他並沒有試着去練軍中的那些個武功,相比主神空間的規範,這個世界的武功在成熟性和完整度上顯然差了不少,在沒有把握之前,胡亂地練功,是最危險不過的事。

他倒是開始試着練習天濁地沌混元功,這門功夫之古怪難練,遠遠超過了他所練過的任何一門武功,嫁衣神功本身已經是天下最難練的武功之一,但相比起這門武功,也是小巫見大巫了。要練這門武功,首先需要具備先天的境界,對自身的身體狀況,經絡強度了如指掌,充分地了解自己的承受能力,能夠如臂使指般控制自己的內力流向。其次,需要開啟中丹田和上丹田。以下丹田凝練陽性內力,上丹田凝練陰性內力,最後,小心地讓極細微的兩種內力在中丹田混合。在這兩股內力相接觸的那一剎那,就像是往沸油里澆水一樣,這兩種屬性截然相反的內力,會爆裂開來,對經脈形成巨大的衝擊,如果不是對內力的掌控達到極高的水準,兩種內力的量並不相當,就會像火焰或冰霜,在身體內部爆炸一般,實在是苦不堪言。

夢淵在江湖三女俠中用了天魔解體後,一身內力消耗殆盡,但他的內功包含了嫁衣神功那種獨一無二的特性,那就是每一次廢去,都會留下根基,以供重新修鍊使用,每一次重練,恢復速度會大大加快,而且所產生的內力,會愈加精純,易於掌控,威力也會愈發強大。而他的金烏化羽訣,乃是至陽的功法,正所謂陽極生陰,當他以天濁地沌混元功的法門開始淬練自己真氣的時候,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縷極細微的陰性真氣來,這一點真氣,就這麼在他的上丹田,慧中穴中駐紮了下來。

在夢淵隊伍擁有的秘籍中,有一部天下獨步的陰性內力秘籍,那就是移花宮的鎮宮絕學明玉功,在具有了陰性內力的種子後,他開始修鍊明玉功。讓這一絲陰性內力逐漸壯大,再小心地引導陰陽內力,進入中丹田膻中穴,讓兩股真氣交融,經過淬鍊後,形成一絲兼具極陰與極陽屬性的混元真氣來。因為這兩縷真氣本是同源,雖然屬性相異,在衝突時要較異種真氣溫和得多,加上每次交融的真氣量極為細微,不超過經脈的承受能力,最後還得經過玄功要訣最正宗玄門練氣法門,整整三個月功夫,夢淵如屢薄冰一般,終於練成了第一縷混元真氣,達到了這門奇功的第一層。

“這門功夫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練的,真不知道創出這門功夫的人,是怎麼樣的一個變態。”終於練成了第一層後,夢淵擦着一頭黃豆大的冷汗,喘着粗氣道。這門功夫對心神專註與控制力的要求之高,簡直是駭人聽聞,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是一個疏忽,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恐怕他的膻中穴,會直接爆裂開來,讓他直上西天吧。

在他看過的武俠小說中,曾經有同時練陰陽兩種法門的,而且還成功的,如俠客行等,但他自己練來,才知道這其中的風險之大。要同時習練陰陽兩種法門,只有在兩種最極端的方式下才能有理論上的希望成功。第一種是這人必須沒有練過任何一種內功,但天賦極佳,天生百脈俱通,經脈強度遠勝常人,所練的陰陽兩種內功,必須系出同源,進境必須相差相當有限,內功本身相當溫和,不能是極端的類型。在修鍊一段時間後,再由高手進行護法,服用靈藥護住經脈,使兩種內力進行融合,這是極為危險的時刻,能成功的百中無一。第二種便是夢淵的這種練法,本身內功屬於某種極端屬性的陽性或陰性,掌握正宗內功心法,修鍊該內功到陽極生陰,或陰極生陽的程度,再以特殊方法散去,從頭練起,因為有足夠的經驗為基礎,並憑藉極高的精神專註和對內力的掌控能力,徐徐將兩種同源的少量內力進行混合,才可能成功,這種練法說好聽點叫挑戰極限,說難聽點叫壽星弔頸,如果沒有主神的治療能力,光是散功這個環節,便可以讓所有想要嘗試的人望而興嘆了。

“夢先生,你現在可方便。”門外傳來白武的聲音。夢淵微微一笑,他有虛空的心法,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保留一絲神智。在練功前只需要關照,如果有事,只要在門外呼喚一聲,他便會知曉,在練功完畢後,自會出來,但未經他允許,卻是任何人不得私自闖入,連白起都不例外,經過幾次嘗試後,白起府上的人,也知道了他的習慣,要找他時,只要叫一聲便可。

在白起府上呆了三個月,他蹈光養晦,平日里陪白起聊聊天,下下棋,偶爾也調配些藥物,供府中人使用,他本身略通醫道,又有同心結的妙用,三個月下來,白起一家個個身體康健,加上他為人和善低調,這些時日下來,白起府上的聲望,持續增長,今日查看時,已經到了尊敬。

這也正是夢淵的計略,要知道,要取信於人,絕非是施恩一時,或者一兩天能夠做到的,即使一時感恩,待到心情平靜下來,也會揣度一番。要真正得到對方的信任,需要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於是整整三個月,他的表現就像是一個安心又安分的普通門客,謙遜有禮,有才卻絕不炫耀,像是一柄收入鞘中的劍,等待別人拔出它的那一刻。

而這個時機,終於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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