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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這一個夜晚,一個白天,對於日本海軍和陸軍,乃至整個日本帝國來說,都是不堪回首的二十四小時。突然出現的黑豹支隊,如同闖入了羊圈的一群虎狼,惡狠狠地對着手無寸鐵的日俄船舶殺了過去。這一支掛着龍旗的艦隊,殺氣騰騰地從濟州島以北呼嘯而過,一路上端得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對馬海峽里進行捕魚作業的日本漁船倒了霉,在九州和西國,海參崴與朝鮮之間進行貿易的日俄商船也倒了霉。

中國海軍倒是相當地遵守國際海事法,對於這些出現在交戰地域的敵國船隻,先是發炮警告,隨後就派員登艦,進行確認,然後讓船員乘坐救生艇離開,打開船底通海閥讓船隻自沉。甚至日本的漁民們也被逮捕,集中到小船上被送下海,漁船則被鑿沉。

可憐兮兮的日本漁民,民船水手和船員,一個個對着中國海軍官兵都是點頭哈腰,口稱自己良民大大的有,太君你的高抬貴手的多佐多佐。可惜這些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說話客氣,臉色陰沉的大兵,卻是異常認真,只是冷冷地一句:“給你們五分鐘。”,面對戰艦黑洞洞的炮口,面前的刺刀和手槍,日本船員再多的話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回到陸地上的漁民和船員們,無不破口大罵俄國人的背信棄義,那個什麼第二太平洋艦隊不是很好很強大嗎?現在中國人來了,俄國人在哪?還有帝國聯合艦隊第三艦隊,日高壯之丞那個老混蛋龜縮到哪裡去了?什麼,成神了?倒是便宜了這個國賊……

那日俄聯合編組的第一艦隊,第二艦隊都在幹什麼?怎麼可以放任敵艦隊跑到日本和朝鮮近海來興風作浪這麼多年勤勞奉仕養起來的海軍,到底是打仗的,還是他娘的縮頭烏龜?海軍平日里自詡皇國柱石,到了關鍵時刻就是土雞瓦犬,這到底還是不是皇軍

很快,日本報紙的頭版就充斥了中國艦隊襲擊對馬海峽的新聞,受害漁民和船員的憤怒控訴,都指向了無能的海軍,反倒對華軍海上騎士的風範頗多褒獎,更加襯托出了日俄海軍,尤其是日本海軍的無能。

日本舉國大嘩,很多人甚至將此與七十年前的黑船事件相提並論,認為是直接威脅到了皇國的存亡。很多志士找到興亞會,要求膺懲國賊。內田良平自知不好拒絕,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只好避而不見玩起了失蹤。

日本的民眾已經行動了起來。憤怒的東京市民原本應該把氣出在負責近海防禦的第三艦隊身上,可第三艦隊主力覆滅,司令官參謀長全體成神,乾脆直接去圍攻海軍軍令部長伊集院五郎的宅邸,嚇得身在下關的伊集院五郎趕緊讓東京警視廳加派人手。

日本海軍大臣山本權兵衛自然知道這股妖風的背後肯定有陸軍的影子,那些長洲蕃的土佬看來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大做文章,破壞海軍的南進方案,力圖把海軍拉上自己的戰車。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儘快攔截這支該死的支那艦隊,洗雪海軍的恥辱,確保南進方案的推進。

事實上,早在華軍艦隊在黑山島海戰消滅了運輸隊之時,海軍省已經對奄美附近的聯合艦隊第二艦隊拍發了緊急電報,命令其迅速北上,會同俄第二艦隊圍殲華軍破襲部隊。

琉球群島,德之古島西,二十海里。

白天的時候,日俄聯合艦隊再度毫無懸念地掩護日本海軍陸戰隊“收復”了空無一人的德之古島。整整一個白天,艦隊都在掩護運輸船團卸下人員物資,尤其是大阪炮兵工廠特製的二八o後裝岸防炮,從運輸船上卸了下來,靠着人力和畜力,利用滾木排拖運,工兵設營隊也在熱火朝天地挖掘半埋式火炮掩體。

日本聯合艦隊第二艦隊,出雲號裝甲巡洋艦。

上村彥之丞中將握着手中的電報,眉毛擰到了一起。

“東鄉司令長官只是轉達了大海令,這說明聯合艦隊本部並無反對意見。無論如何,山本長官直接對第二艦隊下達行動命令,已經足以說明海軍省的決心。”參謀長加藤友三郎大佐盯着司令官,認真地說道,“閣下,我們必須執行命令。艦隊的狀況完好,彈藥充足,燃料,淡水和食品等物資也沒有多少損耗,我們目前處於最佳的戰備狀態。雖然我們不知道中國人的艦隊如何穿越了我們的警戒網,突然出現在朝鮮近海,但對方的兵力無非是四艘快速裝甲巡洋艦,六艘防護巡洋艦,驅逐艦若干罷了。而且他們和第三艦隊日高君的交戰,以日高君的戰力,至少也會給與其相當打擊。以我艦隊兵力足以擊破之。我們不如儘快北上,迅速堵截其退路。”

“我擔心的是,支那海軍一擊而走,讓我們撲個空,這樣對士氣的打擊就更大了。”上村彥之丞搖了搖頭,“現在看來,支那人發展蒸汽輪機講求軍艦的速度,從一開始就是想着這個破襲戰術。一擊得手轉身就走,而我們只能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轉悠……”

加藤友三郎苦笑一聲:“那又能如何,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支那人在帝國近海撒野。第三艦隊這次損失慘重,俄羅斯第二艦隊都是慢悠悠的老爺爺,更不可能追得上那些支那人。就算是要給國民一個交代,我們也必須北上尋求作戰。”

“你說的對,執行命令吧。”上村彥之丞沉默半晌,苦笑着拍了拍加藤友三郎的肩膀,“就算敵人退走,我們也好說是第二艦隊的威力將他們嚇退的……大日本海軍的面子,現在就要靠我們第二艦隊來挽回了。”

“悠嘻,乾巴列有”

上村彥之丞又向著空中看了看:“這些該死的中國飛艇,難道帝國海軍就沒有一點辦法?這樣被人一路跟蹤,我們的行蹤全在敵軍掌握之中,仗還怎麼打”

“如果我們可以把速射炮的仰角抬高一些,至少可以把他們趕得遠一些。”加藤友三郎也皺起了眉頭,“我想我應該給海軍省打報告,儘快購買這種會飛的玩意。敵人掌握了比我們全面得多的戰場情報,這可絕對不是一個好事情。”

“加藤君,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有些擔心。”上村彥之丞的神色越發凝重,“中國人的新銳裝甲巡洋艦,雖然只有兩艘,可那些船……這一次第二艦隊單獨北上,按理說是不該有什麼危險的,可……”

加藤友三郎看着這位一貫以智謀和決斷著稱的海軍名將,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苦笑着說道:“司令官,其實事情明擺着……咱們不但是在和中國人斗,也是在和陸軍那些馬糞斗。這一次第三艦隊幾乎全軍覆沒,國內掀起那麼大的風波,還不是那些馬糞在後邊用力。我們的編隊速度最快,要是讓第一艦隊那幾艘大傢伙跟着,別說攔截,恐怕連影子都看不見我看山本海相也是存了有意吸引中國人打一仗的心思……雖然對方的主炮口徑較大,可畢竟我們比他們多一倍,還有俄國人的南下支援,再不濟也能打沉他們幾艘。要是帶着那些大傢伙上去,支那人早跑了,到時候陸軍肯定要說我們有意避戰,縱敵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