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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川東北二十五公里。

為了保證物資運輸,日本控制朝鮮之後,在仁川與朝鮮王京漢城之間修建了四十公里的道路,甚至修建了鐵路支線。日本民族特有的細緻功夫,在道路修建之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公路全部以三合土壓得平整堅實,鐵路也修得像模像樣,國際標準規矩,和日本國內的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卻成了華軍快速進軍的最大利器。

被日本人損壞的鐵路機車和站台設施正在進行搶修,朝鮮工人和當地居民都被動員起來,在華軍陸戰隊工程部隊的組織和指揮下熱火朝天地乾著。說起日本人,連最老實巴交三腳踢不出一個屁的朝鮮農民,也是跳高了罵娘。眼看着天朝的王師到來,這些平日里在日本人面前諂媚而溫順的高麗居民,積蓄多年的怒火爆發出來,個個都成了反日鐵杆,從天皇的祖宗十八代罵起,一直罵到日本徵糧隊,又罵起了助紂為虐的朝鮮偽軍。

不過,光罵是沒有吃的。想吃上天朝上好的大米白面,就得拿出給田地播種除草的勁頭。這些朝鮮農民不愧是公認最勤奮溫順的亞洲勞工之一,在華軍陸戰隊工程人員的指揮下幹得風風火火,被臨時委任作為工頭的當地先進分子拍着胸脯保證,天朝大皇帝陛下的恩情似海深,朝鮮小民必定不眠不休報答恩情的思密達。

中國方面,已經整頓好的上陸部隊自然不會等着鐵路設施修好,直接帶足了給養,配好後續輜重就開始沿着公路向漢城攻擊前進。

一馬當先的正是陸戰第五師下屬的陸戰十三團,帶隊的卻是從陸戰第一師陸戰三團團長任上轉調的副師長許濤,海軍元帥許凡的次子。許濤之前在北京平叛,東北大荒溝防禦戰,乃至岫岩防禦作戰等一系列戰鬥中表現卓越,榮獲二等玄武勳章一枚,三等玄武勳章一枚,並由中校擢升上校。

此刻,許濤穿得和普通列兵差不多,鋼盔水壺,背後背着陸戰隊特色的深藍色行軍背囊,脖子上掛着八倍蔡司望遠鏡,挎着大威力手槍套,海軍校級軍官制式軍刀被他斜綁在行軍背囊上邊,號稱“負劍式”,需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抽出來。

多年的野戰訓練之下,二十八歲的許濤壯實得如同鐵塔,皮膚比半個黑人的許波還要黧黑粗糙,臉上也按照陸戰隊的作戰條令塗抹了油彩,更是如同猛獸一般,偶爾露出一口白牙,更顯得陰森恐怖。

陸戰隊第五師號稱“鱷魚”,臂章也是一條揚子鱷。由於是出境作戰,為了防備一些意外,許濤這樣的高級軍官都把標識軍銜的識別章收了起來,看起來和一個連長沒太大區別。勤務兵展開地圖,許濤看了看,對着旁邊的軍官們點了點頭差不多了,應該要進入日本人的外圍防禦圈……通知軍官和上士以上的軍士,我要訓話。”

十分鐘後,除了警戒部隊,大部分軍官和中高級軍士都已經排好了隊伍。

“現在,距離我們二十公里,就是朝鮮的首都,漢城。”許濤指着東北方向,神色凝重,“整整十年……我中華男兒,沒有再踏入這片土地。北洋新軍血灑漢江大同江,多少中華健兒飲恨埋骨,至今不得歸鄉。可今天,我們來了”

“這裡,就是我中華曾經最大,也是最重要的藩屬國。自商朝箕子赴三韓,統御殷商移民建立朝鮮國,一代一代各民族彼此征伐,最後在明朝形成了朝鮮。其地之人向來習漢語,讀儒經,做漢詩,穿漢服,以小中華自詡,自言為中華子弟之邦。”

“我皇明以朝鮮恭順,特賜大同江北,鴨綠江南的土地,朝鮮自此對皇明稱貢,國王冊封,重大事體,皆需中國批覆。”

“自古以來,日人入侵,多以朝鮮為跳板,進窺大陸。三百年前壬辰之戰如此,十年之前甲午之戰也如此。甲午年,滿清無能,倭人入侵朝鮮淪亡。我鎮國軍先烈浴血奮戰,痛殲倭軍,已兵臨漢江,卻被歐洲俄德法三國強行干涉,逼迫帝國把朝鮮的宗主權賣與日本,我帝國失此東北屏藩,更引得日人垂涎,致有今日一戰。”

“我們來此,不是為了出一口惡氣,也不是為了要個戰勝的體面,而是要一勞永逸地消滅帝國的威脅,為了改變千百年來的宿命”

“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李鴻章當年挫敗於朝鮮,壯志未酬身先死,我等後輩,怎可不如李鴻章?”許濤環視全場,聲音洪亮,“我帝國陸戰隊,向來有一個信條:軍靴所至,就是中華從現在開始,我們不是在幫着另一個國家,另一群人作戰,而是首先為中華開疆拓土朝鮮這個大陸屏藩,自此以後,就要永歸中華為我羽翼,再也不可分離

“我中華帝國海軍陸戰隊,自建軍以來未嘗一敗。這個紀錄,到我們這一輩手裡,不能破。尤其這是帝國卧薪嘗膽十年,興復藩國的關鍵一戰,也是我帝國徹底消餌朝鮮戰禍,使外敵再不能借朝鮮進犯華夏本邦之關鍵一戰,國家養我等多年,現在就是我等報國之時”

台下的軍官和軍士長,面容嚴肅,胸中卻涌動着一種豪邁壯闊的激情。

“大家都說,我們五師是‘鱷魚’,說我們兇狠好鬥,頑強而堅韌。”許濤的聲音抬高了幾分,“可誰,鱷魚還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半晌,沒人。

“鱷魚吞下去的,不管多大,都不會吐出來。”許濤神色一整,“這一次,朝鮮,我們鱷魚五師包了現在,全體都有”

許濤拔出軍刀,對着東北方向一指目標,朝鮮王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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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仁川東北四十公里,漢城。

景福宮,是朝鮮李朝開國君主李成桂所建,取自《詩經》中的“君子萬年,介爾景福”。

交泰殿。

朝鮮國王李熙面容愁苦,雙手有些神經質般地微微顫抖。

“陛下,請不要再猶豫了。”王后閔氏輕聲說道,“臣妾已經從德國公使處聽聞,中華上國在北方取得了大勝,現在俄國和倭國的形勢不妙。中國那邊已經派人催過幾次,如果您再不回應,一旦中國獲勝,日俄戰敗,我們王室的地位就不好保證了。”

“愛妃,自從甲午倭亂,家國淪喪,我何嘗不盼天朝王師如望雲霓。”李熙嘆了口氣,“不過王都一直在倭人和俄國人控制之下,如之奈何?”

“陛下,臣妾所慮,卻是一旦倭人戰敗成了定局,恐怕會挾持我們逃亡日本。”閔氏加重了語氣,“一旦如此,不但朝鮮兵連禍結,我王室恐再難歸故土,寄人籬下,空嘆蜀離,宗廟社稷盡皆淪喪,有何面目於地下去見列祖列宗?”

李熙聞言更是愁眉不展。

“陛下,為今之計,只有早早行動。”閔氏輕聲說道,“臣妾已經聯絡義士,準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