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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燃燒的海洋(三)

在世界造船領域,德國人的軍艦歷來是低調的王者。很多時候,這些戰艦各項數據看起來並不是那麼起眼,但真到了見真章的時候,卻經常出現實際指標遠超設計指標,實戰效果又遠超紙面數字的情況。

以眼前這艘庫圖佐夫公爵號為例,在華軍廣州級和溫州級的集火射擊之下,面對整整十六門四十五倍徑十二寸巨炮,以每門炮接近一分鐘一發的恐怖射速投放過來的密集火力,居然就堅持了整整半個小時,這中間當然有運氣因素,有俄羅斯水兵的善戰,軍官操艦水準的優秀,但這艘戰艦自身的堅固也不容小視。

不過,堅固的防禦也好,好運氣也罷,在壓倒性的實力差距面前,終究無法扭轉最終的結局。

此刻,這艘戰艦連遭重創,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

前甲板上,華軍穿甲彈留下了兩個巨大的彈洞,邊沿的鋼板已經被爆炸和燃燒扭曲成了奇形怪狀的東西。左舷彈洞無數,水線部位,兩個破口隨着戰艦的起伏,海水還在洶湧而入。後部舷側和甲板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到處硝煙瀰漫,東一叢里一堆隱約可見火苗,華軍的高爆彈和穿甲彈還在接連不斷地在前後左右炸開水柱,甚至直接在俄軍戰艦上炸開。

華軍苦味酸裝填的高爆榴彈,把這艘戰艦的上甲板變成了屍橫遍野的修羅殺場,而穿甲彈則呼嘯着鑽入重重厚甲防護中的內艙,引發巨大的爆炸,切斷管線,破壞水密結構。

全艦官兵死傷已經接近一半,航速進一步下降到十六節,後部主炮塔被重創,已經停止射擊;前部主炮塔雖然還在戰鬥,卻已經孤掌難鳴。腫部的副炮一大半已經失靈,到處都是殘肢斷臂,被掀開的副炮塔內部是巨彈爆炸造成的慘狀,脆弱的人體在密閉空間內被巨大的衝擊破和彈片撕成碎片,又在炮塔鋼甲上破碎成肉醬,慘不忍睹。

司令塔。

馬卡洛夫海軍上將此刻臉色凝重,也同樣死死盯着對面的廣州號。

“對面的船真堅固……如此強大的火力,高速,厚實的防護,優雅的艦型,準確的遠程火力,這真是一艘完美的軍艦……”馬卡洛夫握着德制望遠鏡,喃喃自語,“中國人,不一樣了……”

“許凡元帥的確不愧是指揮了南中國海和黃海海戰這樣偉大海戰的兵學專家,想瞞過他的確不容易……”馬卡洛夫自嘲地一笑,“戰艦不佔優,訓練不佔優,現在戰鬥指揮也沒什麼便宜。我們這一戰看來比最壞的想象還要艱難。不過,這一仗是不能輸的。俄羅斯必須打贏這場戰爭,否則就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司令官閣下,本艦受損已經非常嚴重,是否暫時退出戰列?”參謀長莫拉斯少將臉色蒼白,“再這樣下去,隨時可能出現危險。一旦沒有了您坐鎮指揮,艦隊……”

“等待。”馬卡洛夫轉過頭,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相信,東鄉馬上就要趕到。”

“司令長官,我們不能把勝利寄托在日本人的身上。”

“不是日本人,是東鄉。”馬卡洛夫搖了搖頭,“東鄉答應我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我了解這個人。這一仗,我真正能信賴的,除了我們的六艘新銳戰艦,就只有東鄉和他的艦隊而已。而他那邊也是一樣。我和他,在這一場戰鬥中,根本就是一體的。”

“也許是上天的安排,讓我,東鄉和許凡這三個人聚攏到一起,為了各自國家的命運進行一場決戰。”馬卡洛夫微微一笑,“參謀長,無論如何,請記錄下這一切。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無愧於俄羅斯,無愧于海軍之名。”

艦橋之內,軍官們看着這位老將,神色凝重,緩緩敬了一個軍禮。

正在這個時候,一聲天崩地裂一般的爆炸,司令塔一下子如同被巨大的黑幕籠罩,又彷彿被一隻巨掌握住狠狠地晃動,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劇烈的爆炸,碎裂聲,可怕的尖嘯和鋼鐵的碰撞,慘叫,血,鑽心的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當莫拉斯清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恐怖的一幕。

俄羅斯海軍的靈魂,太平洋艦隊司令,日俄聯合艦隊司令長官,世界著名海洋學專家馬卡洛夫海軍上將,倒在血泊之中,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

那副灰白的大鬍子,此刻已經被血染成了刺眼的紅。

“閣下”莫拉斯少將發了瘋一般地抱住老人,淚流滿面,抬起頭嘶吼了起來,“司令長官受傷了,馬上送急救”

“聽我說……參謀長,”馬卡洛夫掙扎着說道,“指揮權交給東鄉……”

說完,頭一歪,失去了意識。

廣州號。

“敵先導艦庫圖佐夫級打出信號,呼叫驅逐艦,似乎是要準備轉移司令部……敵先導艦庫圖佐夫級腫部大火又着起來了,又來了穿甲彈,爆炸了停了停航了敵先導艦庫圖佐夫級打出旗語,退出戰列萬歲帝國海軍萬歲無敵鐵金剛廣州級萬歲”

喇叭里傳來瞭望員欣喜若狂的呼喊,這樣一來,算上已經戰沉的魯緬采夫號,俄國的六艘新銳戰列艦,已經有兩艘沉沒或喪失戰鬥力,而另外的幾艘……

“敵新的二號艦,原d號波羅季諾級,中高爆彈一,二號煙囪被打斷,左舷穿甲彈一,炸了艦首位置腫部上甲板中穿甲彈,似乎摧毀了副炮塔的基座,左舷一號副炮塔停火……二號副炮塔……停火”

“敵新的三號艦,原e號波羅季諾級前甲板中高爆彈一,左舷腫部近失彈……中了,司令塔司令塔側面中高爆彈夠他們受的着火了硝煙瀰漫哪……水線部位中穿甲彈一,似乎沒有大礙……”

“桂林號桂林號失速停航,退出戰列”

“魚雷第二戰隊,馬上救護”

郭振林怒吼一聲,又轉向許凡,語氣有些焦急:“元帥,東鄉距離我們只有一萬二千碼了”

“繼續集中火力打擊俄艦。”許凡斬釘截鐵地說道,“威海衛起飛的機群還要多久?”

“飛艇來電,大約二十分鐘後與東鄉接觸。”

“二十分鐘嗎……東鄉的速度已經下降到十八節,五分鐘後距離差不多是八千碼了……看來確實有些危險。俄國人這批外購的穿甲彈很有水準,看來還是有些輕敵了。潛艇在幹什麼?技術不成熟的兵器,看來還不能作為決戰的依靠啊。如果有那個東西的話……”

“命令飛艇和飛鷹號的中隊,轟炸停航的馬卡洛夫坐艦。”許凡摸了摸下巴,聲色俱厲地說道,“發報給許波,一字不要改:不惜一切代價,拖住東鄉編隊儘可能多的兵力。”

不用許凡催促,許波已經用了全力。

許凡是許波從小到大的偶像。

與其他傳統的中國家庭中,父親在兒子面前不苟言笑,兒子在父親面前畢恭畢敬的情形不同,許凡對孩子的教育比較類似後世的方法,父子相處更偏朋友,教育以潛移默化的影響和啟發,鼓勵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