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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齡帶了一個連,加強了自動火力和擲彈筒,順着交通壕從松樹山的最東北側,與椅子山華軍陣地遙遙相對的地方偷偷爬上山脊,然後沿着被***人佔領的警戒陣地往下摸,眼看着日軍後方被炸得雞飛狗跳,郭松齡趁着一片混亂,在日軍側翼佔領了一塊發射陣地,展開了兵力和自動火器,架設了擲彈筒。

華軍的密集火力打擊剛一停,近衛第三旅團旅團長,白襻隊主官中村覺就開始整隊,他是鐵了心要一鼓作氣拿下當面這些頑強的中國人!

中村覺現在也顧不上其他,一錘子買賣,就是一錘子買賣了!

他自己把頭上寫着血紅的“必勝”二字的髮帶緊了緊,戴上鋼盔,提着軍刀第一個躍出戰壕。

一個在華軍密集炮擊之下精神失常的日軍准尉跌跌撞撞地逃了回來,一邊狂呼亂喊,一邊揮舞着手中的手槍。

中村覺大步迎了上去,二話不說,一刀捅進對方的胸口,然後大馬靴把屍體蹬倒,回過頭怒吼了一聲:“近衛軍人,為了天皇陛下!”

山呼海嘯一般的咆哮在日軍的全線陣地響起,***軍人紅着眼躍出戰壕,一排排的刺刀叢林涌動着,翻滾着,向著華軍陣地猛撲了過去。

現在是華軍炮火急襲的間歇,趁着這個時間,一鼓作氣拿下陣地!

中村覺看着對面的***近衛軍人在華軍陸戰隊,國防軍的衝擊下依然在浴血奮戰,渾身的熱血已經沸騰到極點!

第六聯隊的第一大隊,和第七聯隊的第二,第三兩個大隊一起組成了最後的決戰本陣。

日軍拉開了一條條的散兵線,向著華軍陣地翻滾而去。

面色如鐵的中村覺一把搶過了戰旗,擎在手中用力揮舞。

谷壽夫,土肥原賢二這些中隊長和小隊長們也都沖在前排。

沖在最前面的是乃木保典。

他的父親乃木希典在中國陣亡,追晉大將,並得天皇手書“朕之肱股”,因死狀慘烈被渲染成了軍神。乃木保典從小立誓為父報仇,滿腦子都是死如櫻花般燦爛。

如果乃木家能出兩個軍神……一想到這裡,乃木保典渾身的熱血就如同燃燒起來一般,無法抑制。此時此刻,這位乃木家的老二淚流滿面,揮舞軍刀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諸君!我的墳墓就在這裡,就在松樹山!讓我們死在一起吧!”

這個時候,土肥原賢二也沒了往日的戲謔,面色凝重,另一邊,谷壽夫也揮舞着軍刀,聲嘶力竭地吼着:“殺死那些支那豬!用刺刀把他們的腸子捲起來!帝***人,有進無退!”

“跨國高山,屍橫遍野;越過大海,血流成河;為天皇效忠,視死如歸!”

這首另一時空的二戰曾經響徹東南亞,讓無數國家的軍民聞聲色變的***軍歌,機緣巧合之下,提前誕生在這個時空,成為近衛師團的軍歌,更在這一夜響徹旅順口的夜空。

蒼涼的歌聲響起,頓時就變成了千百個聲音,幾乎壓倒了戰場上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歌聲中,閃着寒光的人浪向著華軍猛撲過去。迎面橫飛的子彈,打過來的榴彈,都已經無法阻止這滔天的巨浪,在下一刻,他們似乎就要把對面吞噬!

正在這個時候,從側翼猛然噴射出了兇猛的火力。

中村覺手裡那面顯眼的軍旗,使他成為了郭松齡重點瞄準的目標。

密集的通用榴彈從天而降,同時,兩挺輕機槍打出的曳光子彈如同兩條惡龍惡狠狠地抽了過去。

中村覺碎了。

這個在另一時空的旅順口率領白襻隊所向無前,一路晉陞天皇侍從武官長,東京衛戍都督,關東都督,陸軍大將的***悍將,在長洲蕃主導的陸軍內以非藩閥出身闖下一番天地的異數,在密集的火力下四分五裂,屍骨無存。

乃木保典幾乎在同一時刻被一顆迫擊炮彈送上天空,落下來的時候變成了四個大小並不均勻的肉塊,散發出烤肉的味道。華軍自側翼發射的密集彈雨,在日軍的橫隊中產生了恐怖的效果,幾乎沒有落空的子彈。日軍的橫隊在這樣的穿刺攻擊下簡直就如同被屠殺一般,一排排地被割倒。

谷壽夫被側面射來的機槍子彈打成了篩子。這位後來因嗜好屠城被稱為“亞述將軍”的日軍悍將,如同一個破布口袋一樣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渾身的骨頭都被翻滾的彈頭打得破碎不堪,比另一時空東京大審判後的死狀還要凄慘十倍。

這個時候,華軍正面的火力彷彿受了鼓舞,陡然加強,不知所措的日軍就地伏倒,亂七八糟地開始尋找敵軍火力點。殘存的軍官們焦急無比地吼着什麼,有些軍人起身繼續衝鋒,有些卻卧倒在地試圖壓制側翼的火力。

這個時候,前方與華軍混戰的部隊也已經扛不住了。

首先是森岡守成的部隊傷亡慘重,而華軍三三一組的刺刀陣依然所向無前,即使是最悍猛的日軍也為之膽寒,先是三五成群的逃跑,最後大部分人都開始了猶疑,隨後是恐懼,然後是逃跑。森岡守成劈了幾個逃兵,卻擋不住敗退的人群,只好安排機**掩護大隊撤退,重新整隊。

他一敗,中間的第七聯隊也扛不住了。鈴木庄六這邊原本已經佔了點優勢,結果被華軍補充營一個反衝擊,再加上邱海陽兇猛無比的突擊,原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完全靠着天皇御親兵的最後一點血勇在撐着。現在眼看右翼兵敗如山倒,鈴木庄六也阻擋不住敗兵,只好跟着退了下來。

武藤信義這個時候已經是吊著一隻手臂在指揮作戰,看着中央和右翼日軍敗退,這位猛將也只好跟着退了下來。

兵敗如山倒。

鞏固了陣地的華軍迅速展開火力,各種曲射火力,直射自動火力都展開了射擊,密集的彈雨潑水一般尾隨敗退的日軍而去,***傷兵掙扎着向後方爬着,慘叫聲此起彼伏,四下里都是飛濺的血,飛舞的碎肉和鋼盔。

邱海陽剛跳進戰壕,迎面正碰上師副參謀長梁文達。

“曙光,怎麼樣?”

“頂得住!”邱海陽一咧嘴,“參座,我看小***銳氣已失,沒個兩三個小時打不起下一次衝鋒。”

梁文達一笑:“下一次就輪不到他們衝鋒了!”

“參座?”

“該我們上了!”梁文達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好準備,我們要反攻了!”

邱海陽精神大振,一晚上盡挨打,總算要出出這口惡氣!

華軍的密集火力席捲了敗退的日軍,最後連後隊中村覺率領的部隊也群龍無首被衝動了陣腳。槍林彈雨,血肉橫飛,這些自詡***最強軍人的近衛兵也只剩下了絕望和恐懼。

土肥原賢二做夢也沒想過自己的部隊也會出現這樣的混亂,忍不住就想起了一些經歷過甲午的前輩,那些被後輩們譏笑為“鵪鶉”的軍官說過的話。

中國人,狡猾大大的,兇狠大大的!

土肥原賢二渾身一顫,臉色慘白,腳下又快了幾分,突然似乎踩到了什麼,一個狗啃屎跌倒在地。他抹了抹臉上迸濺的鮮血,一眼就看見一個齜牙咧嘴的人頭,兩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半邊耳朵被燒沒,就那麼頂在一堆殘破的步槍零件和炮彈殼上,嚇得他驚恐萬狀,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進了戰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