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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野戰!

金陵城天色微明之際。城門剛剛打開,一匹快馬從城西進城,一路之上騎士不斷高喊:“北地急報,北地急報。”八天八夜,六十里一換人馬,馬背上的騎士背着紅色的包袱,說明是來自邊關最緊急的呈報。

急促的馬蹄聲敲打在每一個聽者的心頭,雖然說河北距離金陵千里之遙,那邊發生什麼事情與京城關係不大。但是百姓的八卦心是一樣的,不消說坊間今日又多了一個閑聊的話題。

快馬一陣風似的往皇城放下捲去,正在早朝的皇帝和百官們,很快就知道了來自雄州的消息。霸縣、文安兩地失守,遼兵萬餘人擾邊劫掠。

對着文武百官,看着地上跪着的報信的驛卒,德裕皇帝的臉色如同墨跡里撈起來似的。要說遼人擾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不過以前都是小規模的,頂了天上千人過界打草谷。也就是這兩年,遼人擾邊的規模不斷加大,數千人萬餘人入侵的奏報也多了起來。

當今的國號雖然是也唐,皇帝卻沒有盛唐時期天可汗的威風。那個時候都是唐朝打別人,哪會像眼下。被遼人堵在門口沒事過來狠揍一頓。

造成這樣的局面原因很多,總的來說還是聖祖年間揚文抑武的執政方略帶來的後果。這也算是唐末藩鎮割據時期城頭變幻大王旗的遺禍。

信使退下後,德裕皇帝環顧群臣道:“各位臣公,此事當如何處置?”

滿朝文武無人答話,都低着頭生。這一幕德裕皇帝其實已經有點麻木了,早年前聽到這種邊關傳來的消息,皇帝也是很憤慨的。也曾想過斷絕與遼境的通商,也曾想過派兵報復。但是每次都不了了之,這其中的原因很多。作為一名立志效仿聖祖的皇帝,德裕還是很想做出一番事業來,所以才會有對北大營中路軍的人事調整,才會有把孟覺曉這個偽愣頭青丟到河間府充當攪屎棍的做法。

看一了一圈發現沒有大臣主動說話,德裕冷冷的哼了一聲。這時候站在最前面的茅調元跪下高呼:“老臣身為首輔,不能為陛下分憂,請陛下責罰!”

刷的一下,身後的文武百官全部跟着跪下。這一幕更讓德裕內心怒火騰騰,心道什麼意思?法不責眾么?

“都起來吧!”輕輕的抬抬手,德裕皇帝無奈的嘆息一聲。這一幕過去沒少發生,每一次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群臣站起後,充滿了失望和麻木情緒的德裕有氣無力道:“太師,此事內閣拿個章程出來吧。”

“陛下,照舊例,此事當由禮部選派時節前往遼境抗議。另外,霸縣、文安兩地的文臣武將下旨降罪。”茅調元面無表情的提出了處理意見。

“陛下,臣以為北大營中路軍指揮使高勛畏敵避戰,罪責難逃。還請陛下嚴懲!”戶部尚書沈應龍站出來說話,高勛是林志全的人。有機會沈應龍自然是要上眼藥的。

“陛下,臣以為沈大人所言不當,高勛上任不過月余,此事與之責任不大。”林志全立刻跳出來保人。這兩位開了個頭,各自的黨羽立刻紛紛站出來,相互對噴。

下面很快就吵成了一鍋粥,德裕皇帝臉色越發的難看了,首輔茅調元似乎要置身事外,閉着眼睛低着頭不說話。這幾年陛下不斷的藉機壓制茅系,雖然茅系依舊是朝中實力最強的,但是表面上看起來茅調元已經沒有壓制群臣的威嚴了。

德裕皇帝冷眼俯視着下面爭吵的兩邊,眼角的餘光看見姚書成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不禁心裡氣不打一處來。好歹你y的是國舅,還是吏部尚書,這個事情不能為朕分憂也就算了,看在愛妃的面子上也忍了。可是你不能在邊上看戲還叫好吧?

“都給朕閉嘴!有能耐不要在這吵,上邊關和遼人見仗去!”皇帝一聲怒喝,爭吵的兩邊這才閉嘴,大殿之上頓時鴉雀無聲。

“姚書成,你說說該怎麼辦?”

沈應龍和林志全之間的鬥爭,在姚書成看來是好事。兩人斗的越凶,他這個岸上的人就越開心。最好兩邊斗的兩敗俱傷,陛下大怒都狠狠的收拾一通才好往戶部和兵部伸手。

正在看戲看的很嗨的姚書成聽見皇帝的話,還以為陛下大怒,自己有機會落井下石了,沒曾想皇帝一轉彎,話落到自己的頭上。

“臣,不......。”倉促之間姚書成差點說出“不知道”來,還好這鳥人雖然沒啥正經本事,反應還是很快的開口道:“不好說誰對誰錯,沈大人和林大人說的都有道理。”

來了一個和稀泥的,德裕皇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笑兩聲道:“姚尚書,朕問你該怎麼處置,不是問你誰對誰錯。”

當著百官的面,皇帝這話很重了。對於這個愛妃的老爹,德裕皇帝很有點爛泥扶不上牆悲哀,本事不大吧偏偏還喜歡亂伸手。要不是看在雨妃的面子上,早讓他回家吃老米飯了。

“臣覺得還是照舊例處置!”姚書成被皇帝當場點破,卻依舊面不改色,臉皮之厚可見一斑。他不說話請個罪什麼的,皇帝還不生氣,聽他來了這麼一句沒啥主見的話,德裕皇帝所有的怒火都發在他身上了。

“好啊,姚愛卿身為禮部尚書,正是出使遼境的最佳人選。其他的事情,內閣拿個章程出來吧。退朝!”說完話德裕皇帝站起拂袖而去,身後傳來噗通一聲,接着是姚書成的慘叫:“媽呀。陛下,陛下,臣......。”

滿頭大汗的姚書成喊了幾聲,德裕皇帝已經大步走遠。驚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姚書成欲哭無淚,出使遼國這個事情怎麼就攤他的頭上了。

中原王朝向來以正統自居,周邊的國家不論大小一律都是以番邦稱呼。從這個稱呼裡頭就能感受到中原王朝骨子裡的那種天朝上國的優越感。當然這種優越感到了本朝,就只能在自己家裡優越了,遼國人可不這麼認為。

出使遼國這些年從來都不是好差事,戰場上打不過人家,到了人家的地盤上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中原王朝的眼中,遼人都是生番一般的,到那種地方去自然是要受苦的,萬一言語不當得罪了遼國權貴,讓人一刀砍了也不好說。德裕初年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禮部侍郎石某出使遼國,在遼境內讓人好一番羞辱,回來後自覺無顏存活,交了差事後回家上了吊。這個事情具體情況是怎樣沒有人知道,只是後來有傳言說石某人出使遼國時被人用刀子架脖子上逼着鑽狗洞什麼的。

回到後宮的德裕皇帝怒色未消,後宮的雨妃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得知父親早朝上的事情,心裡暗暗叫苦。暗自埋怨自家老爹不知道厲害順着茅調元的提議說話,讓陛下厭了訓斥。今後怕是很難得到重用了。

收拾一番,雨妃帶着貼身的宮女金翹來找皇帝。正在後花園裡的亭子上生氣的德裕皇帝看見她也沒啥好臉的,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