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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緩和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幾分,趙若知考慮再三,他附在沙渡天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沙渡天微微點頭。

說完後,趙若知打開盒子朝着雲海說道:“雲先生,剛才老沙只是開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眼下救治他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雲海握緊步槍的手鬆了一些,略帶疑惑的眼神盯着趙若知,不知道他們在盤算什麼。其實,沙渡天開出的價只要不是和黑盒子有關,他都能接受,畢竟他很有錢。

雲海蹲下身來,托起昏迷中的齊冷寒,齊冷寒的面部已經完全發黑,如果再不救治,恐怕面部就要變成蛇頭了。

盒子里的冰塊已有開始化去的趨勢,趙若知此帶上一隻手套,從盒子里拿出一枚濁冰果,然後他把盒子遞給了雲海。

雲海有些不解,他猶豫了一下,接過盒子,用帶着手套的手拿出濁冰果,另一隻手掰開齊冷寒的嘴巴,小心翼翼把濁冰果放進齊冷寒的口中,濁冰果遇到熱氣隨即化去,一汪清水流進齊冷寒的體內。

趙若知走到陸水一面前,看着這個曾經嬌美魅惑的女人,他心中百感交集:“不管怎樣,

人家救過自己數次,這份恩情,是無法償還的。”

陸水一蒼白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面如桃花,俊俏的秀媚上多了分痛楚,如秋波清水的眼中有些暗淡,她銀牙緊咬,雙手握拳,豐滿的胸部隨着沉重的呼吸跌宕起伏。

趙若知微微皺眉,陸水一沒有戴手套,如果就這樣把濁冰果遞給她,肯定是不行的,看她憔悴的姿容,明顯中氣不足。

趙若知不好意思說道:“得罪了。”他說著就把濁冰果遞到了陸水一嘴邊,溫柔的動作,認真的眼神,一剎那,他的心竟加快了跳動。

是誰的眼神帶了一份天真與真誠,又是誰的眼神透着無奈與渴望?

陸水一的櫻唇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慢慢綻放,粉嫩的香舌在銀牙後邊微微顫動,濁冰果融進她體內的一瞬間,傳來的是誰的體香?那體香可否還帶着一絲溫柔?

趙若知脫下軍綠色大衣,披在了陸水一身上,陸水一雙手緊抱自己的秀腿,銀牙緊咬,縷縷秀髮隨着火光飄動,暖暖的火焰送來陣陣問安。

火光柔柔,火焰珊珊,在最寒冷的時候,你可曾記得是誰給過你一份溫暖?

沒過多久,陸水一臉上香汗淋漓,淺微的紋路漸漸退去,露出了往日甜美的容顏,趙若知真誠的眼睛裡帶着急切的關懷,生怕她熬不過去。

微微一笑中,是否可傾國傾城,嘴角微揚,是否還顯嬌媚?

陸水一聲音微啞道:“謝謝你。”聲音輕柔,沒有妖媚,語聲真誠,只有漫爛。

趙若知竟是看的痴了,他完全沒想到往日兇狠陰邪的陸水一怎麼會這般溫柔文靜,不知不覺中他竟無禮起來,直勾勾盯着人家,任誰被這麼盯着看都會很不舒服。

陸水一嬌眉一皺罵道:“看夠了沒,我有那麼好看嗎?”冰冷的聲音把痴呆的趙若知瞬間拉回了現實。

趙若知立刻感到了正常狀態的陸水一,夾着尾巴去看齊冷寒那邊去了。

“哼”陸水一沒好氣的一聲,不過她心中還是很感謝這個傻小子的。

濁冰果進入齊冷寒體內後,本是昏迷的他硬是被凍醒了過來,雲海立刻又給他加了一身軍大衣,火光淼淼,熱氣洶湧,齊冷寒掖着脖子強忍着那股寒冷。

強烈的寒氣撕扯着齊冷寒的肉體,由於他的情況最為糟糕,因此濁冰果的功效發揮到了最大,他的七巧冒起了白煙,不知那是不是他吸進的雲氣。他的四肢伸的筆直,僵硬的如棍子一般,雲海迅速又給他蓋上件大衣。

烈火烤炙着他的軀體,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也結起了冰霜,深紫的嘴巴不停打顫,誰都不知道此時的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幾分鐘後,齊冷寒臉上的冰霜開始消去,慢慢化成了水珠,雲海及時幫他擦去。緊接着他已發黑的臉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紋,裂開的地方翹起層層黑皮,黑皮脫落,露出更為潔凈的皮膚來。

齊冷寒緩緩睜開眼睛,雲海關切的眼神甚是激動。

齊冷寒坐起身來,有些脆弱的說道:“謝謝社長,謝謝若知。”

雲海開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哇,哈哈哈。”一生中能有多少事讓你很是開心,如果沒有多少請珍惜,如果很多,還請不要忘記。

在雲海去尋找木塊的時候,蛇王就已經走進了他的房屋之中,他最後看了一眼柱子上的詩句後,縱身跳進了冰窖之中。

也許,那十二根柱子感到了絕望,情詩過處,陣陣悲鳴。

下一刻,房屋倒塌,掩埋了一切。

刀還插在胸口,血還在直流,到底是什麼信念,能讓你執着向前,不再回頭?

蛇王一步步走向冰宮,此時的冰宮門前早已空空,冰人已不知所蹤,踏進冰宮,凌亂不堪的梳妝台猶如碎了的心,破碎的鏡子已是不能重圓。

原本這裡是一片黑暗,蛇王畢竟生食蛇血,長年累積,他的眼睛發生了變異,即使在無盡的黑暗中,他也能目視一切。

冰簾晶晶,朵朵冰花,撫摸時,是否會想起往日為她雕刻的誓言?

冰簾上的碎洞,是否破碎了你的身心,如果還能繼續雕刻,你是否會雕出更多的冰花,點綴這不可一世之美?

走廊上的冰人也失去了蹤跡,走廊如鏡,冰柱如詩,一步步走去,吟唱心中的執念,望穿眼中的伊人?

近了,更近了千年相思,只在眼前。

他一下子愣住了,空空如也的冰床上帶着冰紅色的花,她去哪裡了?

他不可置信的閉上眼,搖搖頭,清清神,睜開眼,冰床上依然沒有自己期待的歸宿。

那紅色,是她的血嗎?

“啊”在絕望中狂吼吧,破滅中咆哮吧,衝過去吧,也許她還沒走遠。

一個踉蹌,他栽了下去,滾落在了下沉廣場,即便是心口上的刀又晃動了一下,即便是心口上又痛上一分,可那又怎樣?

他向前爬去,一股執念,用儘力氣向前爬去。

他的發開始變白,他的皮膚開始生皺,但向前爬的力量卻沒減一分。

一手一手,一蜷一蜷,一縮一縮就這樣爬去,爬向那曾對自己歡笑的人啊。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她第一次來到的樣子,那是一個多麼溫暖美好的畫面,為了她,他不惜啟動黑盒子,犧牲全族性命,只為了能把她送回故鄉。

可是她的故鄉在哪裡?

後來他才知道,她的到來只是為了拿回黑盒子,她念出了古老咒語,黑盒子散發著無盡黑光,挪移來了雲海深谷,也因此他的族人發生了變異,變成了蛇首人身的冰人,被冰封在萬載寒冰之中。

他笑了起來,不知是想起了她的絕世容顏,還是嘲笑自己愚昧無知,他甚至生出一個天真的想法:這一切到底都有什麼意義?

難道是愛嗎?是利用嗎?天下萬物,會是什麼能讓你執着堅守,甚至不惜一切?

他開始向祭台爬去,每爬一階,他就蒼老一分,緊咬的牙關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他心想:“只要有人被祭祀,自己就能活過來,自己就有辦法帶你回到家鄉,可誰曾想,竟是這般結局,說到底是自己太沒用了。”他不禁懊悔起來,恨起自己,可那又怎樣,嘆口氣吧,這塵世中實在是太多事情讓人無能為力。他心中恨起雲海他們,深深地詛咒着他們。

蛇王終於爬到了祭台之上,此時的他完全像個老人,如果那躺在冰床的容顏未去,她是否還能認出此刻已是白髮蒼蒼、皺紋橫生的人來?

冰床上印着片片血花,他伸手撫摸,觸手冰涼,那是她的血嗎?“都是我沒用,連最起碼的保護我都沒做到。”

他竟是哭了起來,脆弱不堪的他是不是已到了崩潰的盡頭?

他趴在了冰床上,老臉貼着血花,柔情似海的撫摸,哪怕你已消散,哪怕陰陽相隔。

“呵呵呵。”一陣笑聲傳來,蛇王猛地直起身來,眼光流轉。

幻覺中,他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子朝着自己嫣然一笑,“呵呵呵”朝着他走來,笑面如花充滿溫暖的朝他走來。

他看得痴了,早已忘記了自己身上還插着一把刀。

那女子走到冰床邊坐了下來,溫潤的纖纖細手撫摸着他蒼白的亂髮,甚是心痛憐惜。她攙扶着他慢慢躺下。

蛇王的眼裡徜徉着滿足感,曾幾何時,這是自己最嚮往的幸福,如今,這樣的幸福,就在眼前。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從未離去,他躺下後,她也輕輕的躺了下來,躺在了他的身邊,四目相對,畫面定格,幸福一生。

她撫摸着他的手,輕輕來到刀邊,緊握着刀柄,溫柔的眼神,他竟沒有一絲懼意和抵抗,任由她操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