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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閻王殿中***通明鼓樂喧天。蘇姀高居上座兩側一邊五個閻王依着次序作陪。高階前數十名鬼女正自輕歌曼舞殿側一排列着十餘名樂手絲竹陣陣舞樂糜糜。

別看此處是地府陰司然而殿中金碧輝煌舞伎樂師無一不是人間難遇之才。在這地府之中繁華竟然遠勝陽間。

蘇姀一邊欣賞着歌舞一邊笑道:“幾百年不見你這裡倒是經營得不錯呀!我看就是當朝宮中的舞樂多半也不及你這裡的水準。”

秦廣王聞言呵呵一笑道:“這倒也不難。陽間壽過七十已是古稀可是我這裡死魂卻可長存。把那些前朝有名有姓的舞伎樂者湊到一起當然要比陽間的水準強上一線。這倒是有些勝之不武說來實在慚愧。”

蘇姀望着秦廣王笑道:“你私扣陰魂不放被上面知道了可是大忌啊!”

秦廣王一點也不驚慌道:“我哪敢私扣陰魂?這些人生前都有不同罪孽需要相應下獄受苦我把她們放在殿前服役就算抵過了應受苦刑的時間。她們倒都還願意。”

蘇姀笑道:“這還有不願意的?”

秦廣王不語只是呵呵笑個不停。

此時宋帝王向蘇姀一舉杯道:“蘇仙子……”他話未說完秦廣王忽然重重掐了他一下將他後半句話掐在了肚子里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她討厭的就是仙。”

宋帝王恍然大悟。蘇姀身為天狐仙人正是她的死對頭。可是不叫蘇仙子又該怎麼稱呼她?直呼其名太過不敬若以職司官名相稱她哪有官職?若是乾脆不提她的名字也是不妥。就在他猶豫不決、僵在當場之際又是秦廣王湊過來低聲解圍道:“她最喜歡別人叫姐姐……”

宋帝王當場愕然!

姐姐二字實在是太過肉麻若是真的叫了他還不得成為酆都千年笑柄?就算是攝於蘇妹淫威所有的閻王都叫了姐姐那自己這個開了先例的也與眾人有所不同弄不好還得在史冊中記上一筆。直到這個時候宋帝王才體會到了秦廣王的老奸巨滑之處他與蘇姀應酬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句話是需要稱呼她的。

可是宋帝王舉杯相邀已經開了個頭此時蘇姀一雙妙目正自盯着他又哪有可能縮回頭去?宋帝王滿心懊悔不該搶先拍這個馬屁本想討個巧可沒成想反倒把自己給裝了進去。

宋帝王已經感覺到蘇姀目光正逐漸變冷情急之下勇氣陡生張口就是:“不知蘇姐姐此次前來酆都有何貴幹?若有用得上小王的地方姐姐儘管吩咐。”

宋帝王一語出口滿座皆驚就連秦廣王都側目以視沒有料到宋帝王不光叫了姐姐而且還叫得如此自然親熱。

蘇姀笑得花枝亂顫掩口道:“姐姐我這次來的確是有點事的。這其一呢算算也有幾百年未到地府了現下肚子餓得很想尋點可口的點心吃吃。”

蘇姀此言一出在座十王登時有九王面色大變有一些資格老的地府官員在偏席作陪聽到後更是嚇得渾身抖不能自己。十殿閻王中只有五官王是新晉從未見過蘇姀渾然不解她話中之意向身邊的平等王探問道:“蘇……喜歡什麼樣的點心?”

平等王怒視了他一眼拚命壓低了聲音回道:“虧你也是十殿閻王!天狐會喜歡什麼點心?天狐最喜歡的就是你我這樣的鬼仙!”

五官王這一驚非小忙又問道:“那我們怎麼還把她給放進來了?”

平等王白了他一眼並未作答。五官王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蘇姀喜歡吃鬼仙可未必就喜歡吃他們若是哄得她高興了酆都城中何止萬名鬼卒丁役?隨便找些給她吃就是。

但若不放她入城被她拆了酆都城門攻進來的話那他們這十殿閻王當其沖估計都得入了她肚子。那時蘇姀可未必管吃不吃得下。雖然說十殿閻王均是薄上有名的鬼仙毀了也能重生但那畢竟只是據說還沒有哪個閻王真的願意冒這個險。

此時蘇姀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五官王的身上淡笑道:“你們兩個私下裡在嘀咕什麼呢是不是想給姐姐我下毒呀?”

五官王不愧身為十殿閻王定力非同尋常起身舉杯道:“小王正與平等王商議該給姐姐準備什麼樣的點心呢!”

蘇姀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心。可不象你們的秦廣王滿心只在計算着姐姐我的道行是八尾還是九尾好看看能不能反過來吞下我。”

秦廣王面不改色撫須笑道:“哪有此事?我本事就是再大十倍也沒有這個膽子。”

蘇姀先自飲下了一杯酒淡笑道:“你若是沒這個膽子怎地我的弟子誤入了地府你們也敢扣着不放?”

秦廣王心中微微一驚道:“敢問那弟子姓甚名誰我這就派人去查只要不是註定陽壽己盡那就一切好說。”

“張殷殷。”蘇姀面帶微笑聲音卻是寒入骨髓。

聽到這個名字十位閻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此人是誰。秦廣王立刻吩咐了身邊的侍官去查然後起身向蘇姀勸酒。他既然帶了頭其餘九王就一一上前敬酒惟恐落了後。

一時間閻王殿上美酒如泉馬屁似潮好不熱鬧。

蘇姀來者不拒酒到杯千片刻功夫就己喝下十餘壇烈酒。地府所藏之酒與陽間又有不同酒性烈了何止十倍十餘杯酒下肚之後有幾位酒量小點的閻王說話已有些不清不楚蘇姀仍無分毫醉態。閻王們酒意一上說話也就沒了許多顧忌一聲聲姐姐叫得無比親熱。

殿上侍立的陰司鬼侍雖從未見過如此陣勢然一個個鎮定如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不愧是地府幹百年來精挑細選的人才。

沒過多時一個侍官一路小跑入殿來到秦廣王身邊剛想說些什麼忽然看到近在咫尺的蘇姀登時嚇得牙關打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秦廣王略一沉吟當即道:“這裡沒有外人有什麼事儘管講。”

那侍官吞吞吐吐地道:“王爺張殷殷己然在冊薄上查到的確是收押在牢。只不過…—現在有些不大方便。”

殿中光輝驟然一暗剎那間陰冷了許多。

秦廣王雙眉一軒沉聲道:“有何不方便之外儘管道來!”

侍官額頭冷汗滾滾而下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道:“張殷殷因逃獄傷人尚未審罪入獄因此被暫押未決牢中這個……受了些拷打。下官前去提人結果新任典獄官董言口稱沒有泰山王的手諭誰都不能把她提走然後一陣亂棍將下官打了出來。”

秦廣王重重地哼了一聲轉向泰山王道:“未決牢及審決人犯生前善惡事不是本王的職司嗎?何時成了您的所司啊本王連提個人犯都提不出來。”

泰山王面色當即大變忙道:“真有此事?董言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本王定要好好責罰他一番!”

“你就是泰山王?”蘇姀道。

泰山王面色微變忙道:“難得姐姐記得。”

“責罰?你準備怎麼責罰啊?”

蘇姀一句話溫溫婉婉的說完還未等泰山王說話她忽然黛眉一豎縴手一拍几案森然道:“我蘇姀的弟子你們也敢上刑這且不說現下我己然坐在這裡還敢扣着人不放你們是不是真的想驗驗我的道行啊?”

她縴手落於几上出清脆的一響看上去與一個尋常弱女子拍案沒什麼區別然而支撐着大殿的三十六根黑岩巨柱中的八根忽然無聲無息地化成石粉散落了一地。整個大殿轟的一聲悶響已是搖搖欲墜。

諸閻王個個色變除卻秦廣王穩如泰山外其餘各王紛紛運起法力將幾乎要倒塌的殿頂撐住。閻王殿與酆都其它殿堂樓宇不同此處由歷代閻王設下了重重法陣禁制就是那些大力鬼丁用巨錘猛砸也傷不了閻王殿一磚一石。可是蘇姀輕描淡寫的一拍就毀了八根大柱顯然還是手下留情這又該是何等道行?閻羅諸王心中暗付只怕是他們頂頭上司在此也不過就是這等聲威了。

整個閻王殿搖搖欲墜四處不時爆出團團火花舞伎鬼侍四處奔走亂成了一團。然而十殿閻王有的在苦撐將傾的大殿脫身不得那幾個能夠抽身的自付必然逃不出蘇姀的魔爪誰敢拔腿開溜?

危難關頭還是秦廣王鎮定自若他先向蘇姀道了個罪然後吩咐侍官道:“傳我的令帶上三百護殿衛士前去未決獄提人有敢阻攔者立即拿下革消鬼藉打入血池地獄!”

那侍官得令去了泰山王面色陣紅陣綠再未敢多說什麼。

這—次沒過多久殿外就響起一陣急驟的腳步聲十餘名護殿禁衛湧入了閻王殿分向兩邊一立現出中間一個女孩來。她披散着一頭青絲着一襲布裙茫然望着殿中眾人。待看到蘇姀時她雙眼一亮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遲疑着叫道:“你是……師父?”/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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