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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的槍聲,擊碎了蘇聯人民要求和平安寧的呼聲。鮮血在街頭蔓延,無辜者正在遭受迫害!值此時刻,各個加入國際聯盟的成員國和政府領袖,應攜手制止殺害,制止暴力,幫助恢復蘇聯人民的自由,恢複信仰,恢復秩序!所以我代表中華民國向諸代表建議,在莫斯科未恢復秩序,不能立刻結束迫害的時刻,請求終止審核蘇聯加入國際聯盟的申請,並希望各國停止向獨裁者提供貸款,停止向其出售軍事機器設備,實施嚴格對蘇貿易禁運,防止其將我們的善舉變成子彈和炸藥迫害更多蘇聯人民一......年初夏,國聯迎來第5次全體成員國代表大會,蘇聯代表也第一次出現在萬國宮內。但夢想加盟的蘇聯代表團還沒聽到歡慶,就迎來當頭一棒。

西裝革履的顧維鈞站在主席台上,眉宇自信舉止瀟洒。這份草案可不是臨時之舉,更不是為吸引眼球。這樣做除了貫徹削弱蘇聯的長期國策外,更主要是想打擊日益增強的美蘇關係。深受經濟危害的歐洲各國確實需要蘇聯市場,但為搶佔份額卻已經打得頭破血流。英法以建交為名增加出口,德國叫嚷着摧毀蘇聯私下裡卻源源不斷用機器設備換取硬通貨和戰略物資。而最得意的就是美國,羅斯福用實物貸款一舉將日蘇兩國拉入懷抱,讓美國商人吃飽喝足的同時,卻讓英法越來越不滿意。

其中受經濟危機影響稍小的英國最惱火,早就渴望找機會給美國一點厲害看看。所以當顧維鈞演講時,英國代表在台下聽得眉飛色舞,禁止向蘇聯提供可用于軍用的機器設備,卻又不阻撓普通低級設備,這不就是為英國量身打造的嘛!用最簡單的話說,既然賺不到太多錢那麼乾脆把利益最大的門一關,大家都別賺了。

面對民國送來的大禮,英國代表克勞福德爵士笑逐顏開,等顧維鈞下台後立刻拉住他的手詢問是否有具體的禁運細則對這份熱情顧維鈞立刻予以回復,兩人交頭接耳的模樣就彷彿已經徹底忘記沙特危機中的不快。但美國代表的臉色卻不怎麼好了,雖然美國不是國聯成員國,但在國聯內的影響力卻不小,而且也知道很多事情繞不開這個組織,如果國聯真採納這個建議對蘇禁運,恐怕美蘇貿易會大受影響。

德法兩國倒是無所謂他們和蘇聯的交易大部分都是秘密的,本身就繞開了凡爾納條約的限制,而法國雖然一直努力爭取蘇聯,希望恢復到歐戰前夾擊德國的態勢,但布列斯特合約的刀口至今隱隱作痛,所以限制一下蘇聯也沒壞處,更何況這種限制還等於變相漲價,多賺錢有什麼不好呢?

顧維鈞當然知道這些國家的心思其實楊秋和他商量時早就做好通不過的準備。

之所以提出,純粹想是打擊火熱的美蘇關係。當然,這份協議也不是無的放矢它其實是和“叛逃事件”是一個計劃中的,想通過草案讓斯大林擔心被徹底包圍,讓蘇聯的工業計劃更困難,逼着他為突破封鎖去挺而走險。

看蘇聯代表團的臉色就知道,這份阻止他們加入國聯實施禁運的草案有多嚴重。

華盛頓,白宮。

“這樣說,楊秋是打斷利用莫斯科的混亂,將其排除在國聯門外並實施工業禁運?”羅斯福坐在輪椅上,臉上已經看不到一年前的憂慮。雖然最近有人指責他的《工業恢復法案》違反憲法,但經濟刺激計劃已經初見成效人民開始受惠,經濟復蘇即將明顯,所以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科德爾已經適應白宮生活,在國際問題上逐步揮灑自如。點頭道:“是這樣的。楊秋應該能看到,中蘇之間的和平非常脆弱,從阿富汗到西伯利亞雙方囤積在邊境的軍隊超過60萬。去年年初的蘇聯政治局會議上,斯大林首次提出將中國作為競爭對手,試圖收復上海公報中確立的國境範圍的消息,看來已經惹火了楊秋,所以就算現在聽到開戰的消息我都不會奇怪一。”

“赫爾先生,我打斷一下,如果國聯通過禁運,我們會有麻煩嗎?”

科德爾話音未落,坐在羅斯福左邊的哈里-勞埃德-霍普金斯忽然打斷他。霍普金斯今年43歲,臉頰內凹,身材瘦小,原本筆挺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就像套在一隻大馬猴身上。但科德爾卻不敢有任何輕視之心,因為他不僅是新政的主要策劃者,也是羅斯福較為依賴的“智庫”,甚至連重要的“以工代賑”方案都是他提出並親手執行的。

“會有一些麻煩。”科德爾說道:“這次中國提出的草案雖然只限制軍事工業,但這種界定非常模糊。大部分機床設備都是可以用于軍事的,甚至連鋼鐵都可以被認為是軍事物資,因為它可以製造武器。我們不是國聯成員國,無法阻止這份決議通過,而且過去幾年中我們也一直遵守國聯的決議,如果這次繞開的話,首先需要足夠理由,還可能引起英法不滿。

事實上,發生在莫斯科的清洗運動確實非常嚴重,到目前為止已經有至少一萬多人被捕,其中有很多已經死亡,中國正在大規模宣傳蘇聯的暴行,各國也都給予了很大關注,如果決議通過後我們繼續出售被禁設備,恐怕會引起國會和民眾的反感。”

“真是頭疼一.。”羅斯福用力揉揉太陽穴,剛剛與蘇聯達成實物貸款協議,幫助其建設工業遏制中國,卻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要知道,中國崛起已經讓他很擔心,所以才會不惜自身利益拉攏蘇聯和日本,還準備撤出菲律賓。在他構想的戰略中,日蘇可以分散中國的精力,然後用德國牽制英法的同時還能威懾蘇聯。現在倒好,大清洗運動讓楊秋看到機會,直接甩出一個禁運反遏制蘇聯,還打擊了自己。

“古比雪夫和伊凡米爾的叛逃會不會是他安排的呢?”念頭一閃而過但很快又被羅斯福自我否定。無論是古比雪夫還是伊凡米爾都是十月革命前的GC黨員,那時候楊秋還在想辦法統一國家打敗日本呢,怎麼可能有精力部署如此精妙-的棋子。即使策反也不太可能因為從兩人之前的表現看,完全沒有任何的徵兆。

羅斯福暗暗自嘲自己想太多了,世界上哪有能在自己國家尚未統一,對手還沒變化之前就做出部署的人呢。不過那種利用清洗危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倒是讓他再次調高了對楊秋的警惕心。扭頭看向自己的私人幕僚,問道:“哈里你的意見呢?”

霍普金斯沉着臉,他也在考慮這個禁運條約。這件事破頗難選擇,從短期的經濟和遏制未來對手的角度考慮,對蘇禁運會傷害美國,但從長期來看遏制GC主義又非常重要。而且莫斯科的清洗暴行已經傳遍世界,如果美國還繼續向蘇聯提供用于軍工的機器設備,也會對羅斯福個人的形象造成傷害。想到這些他也感覺很棘手,習慣性地摸向煙盒直到抽出香煙才想起這裡是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