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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符與煉器有相似之處,威力越大的符製作起來越難,使用的要求也越高。當它被引發時,雖然是激引外物之力與制符者凝聚在上面的法力,但便用者也有法力消耗,引發符的威力越大,消耗的法力也越多。梅振衣很走運,他引發的符就是龍虎山弟子所制威力最大的紫府神雷符。

梅振衣還不懂得如何控制這張符,用的還是如指妖針那般激引外物之法,激引的是天空的雷電,他很難控制攻擊的範圍,所以乾脆引下滿天雷電散射而開,這樣消耗的法力也是極大。符爆發時,他也渾身一震筋骨酸麻,控制不住身形落在地上,氣血翻滾良久才調勻氣息。

但從另一方面來講,梅振衣使用這張符也巧妙到了極致,一舉扭轉了戰局。符發揮的威力也要講究天時地利,西海湟施法將西海上的雷雲引來,知焰也在暗中以青霜劍凝聚雲層,所以這一擊才搞出這麼大動靜。如果一開始就扔出紫府神雷符起不到現在這種效果,反而使西海湟有了警惕之心。

西海湟被劈落在泥濘中,墨綠色接近發黑的魚背上有十幾道電絲吱吱作響,出現一片網狀焦痕,然而卻未傷其根本。它發出一聲沉悶的牛吼,四野中的積水湧來將它的身形掩住,遠處的西海湧起一道巨大的浪牆像岸上撲來,西海湟欲借迎面撲來的浪花逃入西海。

梅振衣這一擊讓它害怕了,心生恐懼不敢戀戰,轉身想逃走。這一擊看似動靜不小,但攻擊方向是發散的,對西海湟的傷害並不大,打擊主要是在心念上。西海湟最擅長的絕技發出卻絲毫沒有起到效果,反而被對方化解攻擊自己,讓它如何不心驚?再也不敢使用同樣的一招。

梅振衣暗嘆一聲,這千年妖湟筋骨爐鼎真是強悍無比,同樣的攻擊。如果來不及施展護身之法打在自己身上,他絕對不能像西海湟這樣安然逃走,剩下的事情就看知焰了。

西海湟裹挾着泥水向西海方向急速衝去,西海中也翻起大浪來接應,然而湖邊巨浪湧起恰恰就在剛上岸的地方突然停頓。好似時間被定格。這只是一種錯覺,原來不知何時湖邊一帶空氣變得極冷,一片刺骨的深寒,撲來地浪涌被凍成了一道冰堤。

這是一道接近透明的屏障,浪花凝結成冰帶着無數鋒利的稜角,顯得晶瑩剔透,發出冷森森的光芒。冰堤上方半空中站着知焰。手持青霜劍,紅色的衣裙就像一朵火焰。

湖灘上發出一連串喀嚓地響聲,是西海湟撞碎一道道冰棱硬往前沖,一面發出咆哮,引西海上更大的巨浪捲來,企圖吞沒冰堤而過。

知焰在空中一揮青霜劍,雲層中落下的不是電閃,而是一片片急速飛旋的雪花,每一片雪花的邊緣都帶着寒芒之光。

她是梅振衣的道侶,梅家的“切菜刀法”地她也與梅振衣切磋過。此刻以青霜劍引來漫天雪花,妙處頗有相似之處,每一片雪花雖然不如劍芒那麼鋒銳。但是數量卻多多了,紛然而落密密麻麻卷向西海湟的雙眼。

西海湟鑽入泥水中,激起無數水箭抵擋雪花,同時咆哮連連去撞冰牆,西海那邊湧起的浪頭也越來越高。但是它很快就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涌過冰堤的浪頭越高,這道冰堤也就越高,知焰手中的青霜劍揮舞。帶着森森寒氣,浪花在冰牆上不斷凝結,漸漸成了一道六丈高的冰牆,西海湟沖不開也跳不過去。

西海湟終於不再往前硬沖,也不再繼續引浪而來,它轉身向後變換方向企圖繞個溜回西海,面前的冰堤再高寬度畢竟有限。它一後退轉身。突然覺得周身的泥水漸漸變得粘稠。也越來越寒冷。

你有沒有在北方極冷的天氣下刨開凍土的經驗?含水地土層結冰後幾乎象鐵一樣堅韌,一鎬刨下去往往只留一道白印。梅振衣與西海湟的那一番激斗。將周圍幾里方圓的地方几乎都翻了一遍,泥水混雜成了一片沼澤,此刻外圍已經開始結冰成為了凍土。

西海湟再也翻不起多少波浪,陷在泥濘中越掙扎越艱難。此刻梅振衣也緩過氣來,重新飛上了天空,舉起紫電劍與知焰地青霜劍相應,漫天飛舞的雪花突然化了成一道道細長的電絲,滋滋不絕從天劈落,集中攻擊在西海湟最堅硬的頭頂部位。

西海湟終於吃不消了,這種打法幾乎讓它沒有還手之力,發出最後一聲巨吼,從越來越粘稠的冰冷沼澤中飛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吐出骨劍急射梅振衣,這一次沒有引雷相擊,看去勢就是要射穿梅振衣的身體。

梅振衣根本就沒管骨劍,知焰的青霜劍飛來擋住,就在西海湟躍起的那一瞬間,它胸前那一塊淺黃色地部位了出來,梅振衣的紫電劍脫手飛出,帶着電光正斬入其中,再一招手紫電劍飛回。

這一劍非常巧妙,沒有殺了西海湟,卻將雷電之力引入到它身體內部,讓它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西海湟側仰着身子摔了下去,四丈多長碩大的身軀砸碎了無數冰岔,這下它再也動不了了。梅振衣與知焰落下了雲頭,彼此對望一眼,兩人都有些微微的喘息,這隻西海湟的爐鼎筋骨頑強,簡直是刀槍不入啊,這一番相鬥雖是取巧,但也很是吃力。大戰之後鬆了一口氣,只一個不留神,阿斑不知從何處如閃電般的鑽出來,跑到西海湟的身邊,一爪子就掏進了它胸前地那一道劍傷之處,鮮血立刻噴涌而出。梅振衣趕緊喝止道:“阿斑,別亂動,把昆吾劍給我找來!”

阿斑一溜煙跑走了,而西海湟眼見已經活不成了,梅振衣那一劍傷得雖重卻沒有要它性命,但阿斑這一爪子掏進傷口,那是連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梅振衣嘆息一聲收起紫電劍扔出了拜神鞭,拜神鞭化成一片白雲,舒捲成一個漩渦地形狀。西海湟傷口中的鮮血湧出都飛了進去,那片旋雲卻沒有染成紅色,仍舊在半空旋轉。西海湟已經死了,鮮血從那個不大地傷口噴出,接近半個時辰才枯竭。

梅振衣收回了拜神鞭。空中一片紅色的細末如霧一般落了下來,他取出一個白葫蘆,將這些細末全部收走。這就是千年靈血啊,就算不用它作九轉紫金丹的藥引,也是難得的藥材,只是這千年靈血一出,不能見風太久。要立刻煉化成血竭,否則無法保存藥性。

千年靈血竭已收集完畢,滿身泥水的阿斑從遠處跑來,嘴裡叼着在混戰中打落的昆吾劍,晃着尾巴到梅振衣面前來表功。梅振衣摸了摸它地腦袋,嘆了一口氣對知焰道:“沒想到是這小畜生最後出手殺了西海湟,我只吩咐它若我們未勝不要跑回來,卻忘了告訴它若我們已勝,它也不必再多事。”

知焰看着西海湟道:“殺了也就殺了,難道你還想收服嗎?此物作孽深重。修行與凶性已成,是無法收服的。換而言之,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收在門下。你一時不查,就出了梅六發之事,何況這西海湟這等凶性之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