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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擺手:“你的修為仍在,只是從放下劍的那一刻起,神通法力無憑。不信,可以讓梅振衣看看,他是孫思邈的弟子,應能清楚你的狀況。”

梅振衣一個箭步上前,扣住了梅毅的脈門,以省身術中的神識外延之法切入到梅毅的體內,發現他的確是毫髮無傷。不僅無傷,而且神氣完足、筋骨強健,梅毅的修為若按醫家的說法也是易筋洗髓之人,多年的修鍊使自身不僅達到巔峰狀態,而且已經發生常人所沒有的改變。

梅振衣鬆了一口氣,安慰道:“毅叔不要擔心,你沒事也沒受傷,一身修為仍在,只是暫時無法運用神通法力。......我聽說星雲師太說過,修證羅漢果之後,須悟慧而不用之道,有無神通習以為常,不視為依仗。......太上亦有雲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為玄德。這是大成真人之後的修行境界。”

他很聰明也很機靈,知道梅毅這樣一位征戰一生的將軍,突然失去了一身神功,心理遭受的衝擊是如何巨大,不小心都可能精神失常,趕緊解釋安慰。梅振衣將自己從星雲師太那裡聽聞的一點佛法,還有孫思邈所教的玄理,凡是沾邊的都搬了出來,先哄住梅毅再說。

梅毅很信任大少爺,且聽他說的如此玄妙,也心下稍安,臉上恢復了血色,向清風道:“可是我並非大成真人啊?”

明月在一旁笑眯眯的答道:“所以清風哥哥才會幫你啊,靠你自己是不可能的。”

瞧她說話的樣子,清風三言兩語封了梅毅地一身神功,反倒是幫了梅毅一個大忙。而且是輕描淡寫沒當什麼大事。梅振衣卻笑不出來。恭恭敬敬地問道:“能否解透玄機?”

清風反問:“你剛才對梅毅說的很清楚,怎麼又來問我?”

梅振衣:“我只是按字讀經話頭禪,修為境界未到,既然是仙童施展的仙法,我也不能解其玄妙。”

清風“噢”了一聲,淡淡道:“無大成真人的修為,也可有大成真人的心境,但無大成真人的心境,不可稱大成真人,修為再高、法力再強也不可稱。梅毅修鍊的劍術就是如此。你師父可能沒告訴你這些,因為不必告訴,你所修法門路徑就是這般,與梅毅不同。”

梅毅回過神來,也聽出一些門道,上前施禮:“請問我有何不同?”

清風:“你自己也清楚,你依劍訣修鍊。爐鼎強健、心性堅忍能有今日成就,但並無超脫之心法,持劍之心幾十年未變,所以只是一名武夫、劍客,算不得真正的修行人。若想入全形養生之道,必須入這一關,而這一關不是你想入就能入的,所以我幫你一把。”

梅毅:“您是怎麼辦到的?我又該怎麼辦?”

清風:“你若不是真心求我,我亦無法。我問你散功之時能否放下劍,你說能。便是法緣。我問你此時能否放下劍,你放下,機緣就到了。......至於你該怎麼辦,全在你自己,已經與我無關。”

梅毅愕然,梅振衣嚷道:“清風,有你這麼辦事地嗎!散了他的功力就不管了?”

清風反問:“自古以來,只聽說渡人修行,有聽說管人修行、替人長生的嗎?

梅毅此時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我還能恢復一身功力嗎?”

清風:“能與不能,在你自己。我藉機緣引發你修行中的劫數,心中還有持劍之念,你是無法再拿起劍的。......梅振衣,你別皺眉,將來你若修行大成。也得過這一關。不信就去問你的師父。”

梅振衣:“劫數?我將來也得過這一關?這叫什麼劫數?”

清風:“飛升之前,世間修行種種劫數因法緣起。皆無名。”

明月突然插了一句話:“沒名字可以起一個呀,聽說心猿悟空也曾被鎮五百年用不得神通,就叫悟空天劫好不好?”

清風搖頭:“梅毅與那栓馬猴地情況不一樣,仙凡兩種修行不可同日而語,他哪有五百年金剛不壞之身歷劫。我聽觀自在菩薩說過,那叫能斷金剛波羅密多......”明月一開口,話題就扯遠了,他們談的竟然是《西遊記》中事情,儘管說法不太一樣,梅振衣也能聽出來。

但此時他可沒心情研究傳說與事實之間的究竟,咳嗽一聲打斷兩人的話:“二位仙童,不必商談起名之事了,仙家傳說久遠,但此事真真切切發生眼前,我看就叫真空天劫好了!......只想請問,如何才能渡過此劫?”

清風扭頭看他神色竟有些好奇:“真空天劫?嗯,那你就叫它真空劫罷。......你怎麼不問如何成仙呢?難道你認為世上有口訣,只要我一開口,你就成仙了嗎?”

梅振衣哭笑不得:“那你總得指點一二吧!把人當傻子玩嗎?”

明月很好奇的眨着眼睛:“傻子就是傻子,有什麼當不當的?......清風哥哥,你把話說清楚吧。”聽見這樣的反問,梅振衣簡直有點發暈,

清風想了想,對梅毅道:“你現在的情況,拿起劍是一顆妄心,放下劍是一片真空,心法只有這兩句。這是兩重劫數齊至,渡過之後又是一番新境界,那時不僅有大成真人之境,也可入脫胎換骨的玄關之門了。......好了,我今天說的夠多了,不要再問,你不是我地弟子,我只是引發你的兩重劫數而已,成與不成,在你自己。”

梅振衣聽見“你不是我的弟子”這一句,突然間反應過來,其實未必要問清風啊,自己還可以去問鍾離權。既然是飛升成仙之前的世間修行劫數。鍾離權不可能不知道。清風講的很清楚,只是相助不是指教,那麼就不會再多說了。

其實以梅振衣之聰明,他聽見這句同時也心中一動——或許可以乘機建議梅毅拜清風為師,聽清風話中地意思弄不好就能成。但梅振衣卻沒有點破,因為他看不透清風這個人,不敢確定是禍是福,說實話,他也有點怕了清風了。

他拉了梅毅地衣袖一下,先揀好話說道:“毅叔。恭喜你了,歷劫之後便有大成就。其餘的事不必煩惱,不要忘了東華上仙是我師父。”

梅毅還有些懵懵懂懂的,沒有完全回過味來,搞不清自己是走運還是倒霉,被梅振衣拉着就走。這回不能施展神行之法了,又想早點趕回蕪州。路過下一個市鎮時雇了一輛馬車代步。梅振衣與梅毅坐車,清風、明月仍然跟在後面步行不願上車,梅振衣也就不管他們了,吩咐車夫只管揚鞭趕路。

車把式心中驚詫已極,趕了這麼多年的車還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怪事,一位中年男子陪着一位少爺模樣地孩子坐車,卻讓另外兩個更小的孩子在後面走路跟着。他好言提醒是不是也讓那兩個孩子上車,反正車上還有地方。

而那位少爺卻要他不必管,催馬趕路便是,先把車錢給付了。車把式只得催馬。還不住回頭看,發現不論車走的有多快,那兩孩子始終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看似走的不快卻一點都沒落下。大白天地見鬼了?這些人究竟是妖怪還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