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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不是問題,積淵又對梅振衣道:“仙家洞天的設計,非普通圖冊所能記載,這樣吧,我會煉製一支玉簡,派弟子送到齊雲觀便是,你可以在神識中讀取道場靈樞巧妙。”

求人的兩件事都辦完了,鍾離權拿破扇子拍着一箱子黃金道:“徒兒呀,你方才說所求之事與這箱黃金有關,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

在師父面前梅振衣也不隱瞞,將路遇薛懷義強令道士剃髮、清風暗中施法懲戒、沈南蓼上門求方的前後經過都說了出來。看鐘離權的表情並不是很意外,但積淵與積潭卻是哭笑不得。

聽完之後,積淵把箱子推了過來:“原來這千兩黃金是診金與葯金,這樣吧,方子是振衣前輩開的,葯是東華門出的,我只收一半葯金,另外五百兩診金你拿回去。”

梅振衣:“這一半收了,另一半就算我送的,東華門鑿建洞天,不正是缺錢嗎?”

那邊積潭護法解釋道:“鑿建洞天有錢雖然方便許多,但僅僅靠花錢也是建不成的。小前輩上次已送了黃金五百兩,加上今日這五百兩,足夠三年的用度,而洞天還需慢慢鑿建。”

鍾離權一拍扇子道:“積潭說的是實話,東華門暫時用不着更多。徒兒呀,我聽說你想做生意,這五百兩黃金就拿去當本錢吧。將來無論是東華門有用,還是你自己要開鑿仙家洞天,不是更寬裕嗎?”

師父既然發話了,梅振衣也就從命,這一趟總算沒白忙乎,自己也撈了黃金五百兩,恰好是他當初送給東華門之數。從江南到洛陽這一路上的考察,他已有經營產業之心,這筆黃金正好用來當本錢。

在東華門盤桓一天。次日返回洛陽,派人將配好的葯直接送到沈南蓼府上,梅振衣的任務就算完成。此時他已經可以離開洛陽返回蕪州了,卻一直沒走。

來之前不知何日能返回。因此在蕪州做了很多安排。到洛陽之後,公務很順利,他卻不忍立刻就走了,因為父親的關係。梅孝朗顯然希望兒子在洛陽多陪他一段時間,哪怕就是每天見一面,聽他問一聲安好,南魯公也很開心。

梅振衣在洛陽又住了一個月。當一個乖兒子和一位好兄長,每天早上向父親請安,晚上陪父親吃飯喝點酒,聊一聊天南地北的事情,白天對弟弟妹妹講江南的風土人情,弄的洛陽這一對弟弟妹妹還挺羨慕遠去蕪州的梅振庭與梅素節。

梅振衣還真沒白留,這一天梅孝朗散朝回家,命人將他叫去,在書房中有些神秘地取出一樣東西,捻着鬍子很高興的說:“兒啊。看看這個,是不是你想找的東西?”

很少見到父親有這種故弄玄虛的表情,梅振衣接過東西看了一眼就怔住了,緊接着打了個寒戰又一激靈,差點沒拿穩,五指一扣趕緊握在手中生怕摔了

這是一塊鵝蛋大小地石頭,質地既像白玉也像水晶,白色透明彷彿包裹着一團霧氣。而在霧氣中心,還有一小團紅色,像是一顆心又像是一團火焰。穿過半透明的外殼,仔細盯着那一團紅色看的時候,朦朧間會有一種錯覺。似乎那紅色的石心還在跳動。

梅振衣為什麼會打寒戰,因為他一拿到這件東西,就下意識的用神識去感應,神識切入這塊石頭,有一片至陰至寒之氣席捲而來,奇怪的是,僅僅是拿在手中卻感覺不到。這種陰寒之氣能夠反侵入他的神識。說明此物就是通常所說地天材地寶。普通的東西是不會有這種感應的。

梅振衣沒有停下來,神識繼續切入到那紅色的石心。然後他又打了個激靈,就像從冰天雪地突然掉入到一片熾烈岩漿中,一股澎湃的熱力侵入神識,和剛才的感應完全相反。他立刻以御器之法,將這塊石頭與身心連為一體,發現了這塊石頭的奧妙。

此石至陰至寒,普通人拿在手中卻感覺不出來,都是因為那一小團紅色的石心,屬性卻是至陽至純,一塊鵝蛋大小的石頭中形成一種奇妙的屬性均衡,宛如一個小宇宙。這是什麼東西——就是他要尋找地溫玉髓,與清風的描述一模一樣!

溫玉髓的全稱是“溫心寒玉髓”,是在寒玉礦脈深處才可能找到的一種東西。寒玉本就很少見,清風知道崑崙仙境有,人間可能也有,但找到寒玉礦脈並不意味着就能找到溫玉髓。這種礦脈很大多埋藏在地底深處,也不能確定礦脈中有沒有礦,有的話會在什麼地方?

如果把整條礦脈挖開去尋找,那是不可想象的工程量。還有一點特別之處,假如真有礦髓被采走,可能引起整個礦山震動,形成山崩或地震。

那麼一般的礦髓都是怎麼得到的?可能在漫長地地質活動中,有的礦脈露出了地表,受風蝕或水流沖刷,礦髓露了出來。另外,劇烈的地震或者火山噴發有可能導致礦髓出現在地表,能找到是運氣。

人間哪去找溫玉髓呢?梅振衣想到了一個辦法,他父親在軍中很有影響力,如果讓天下的駐軍每到一處都留意見過的各種石頭,找到地機會能大許多。溫玉髓雖然罕見,卻十分容易辨認。

昨天晚飯的時候,梅振衣和父親提到了這件事。梅孝朗說這是私事,不能傳軍令,但他可以找機會和軍中熟悉的將領都打招呼,再讓這些將領私下告訴部將,部將再私下通知兵卒留意,打聽行軍所過之處有沒有見過這種石頭。

昨天晚上剛說的事情,今天梅孝朗就把溫玉髓拿回來了,梅振衣又驚又喜道:“父親,您辦事也太快了,今天就給拿回來了?”

梅孝朗笑道:“也真是巧了,你說的事我還沒辦呢,今天竟然有人把東西送上門來了,要不是李昭德,為父還拿不到它。

梅孝朗講了一件今天發生的事。當事人竟然與梅振衣都有些關係。幾年前梅振衣隨左遊仙去過浩州彭澤縣,有個王縣令請道士劉海捉金蟾,想往朝中獻祥瑞。結果金蟾沒抓着,反而找來一把火把城門樓給燒了。後來遭上官訓斥,又被御史參了一本,這位王大人丟了官。

丟官之後他還不死心,總想再找門路謀個一官半職,不知從哪裡揀到一塊石頭就當寶,託人到洛陽獻祥瑞,走的是新上任地秋官侍郎蔣華地路子。這位蔣華就是原蕪州刺史。因為守城有功,再加上上表翠亭庵一夜入城的祥瑞討到武后地歡心,所以才提拔入朝地。

武后新近提拔鳳閣侍郎李昭德為鸞台同平章事,入朝拜相委以重用,蔣華屁顛屁顛的捧着這塊石頭跑到李昭德那裡去獻寶。李昭德問了一句:“此石有何異征,敢來妄獻?”

蔣華答道:“此石具有赤心,與他石不同,故此上呈。”

李昭德聞言拍案大怒:“此一石有赤心,難道你想誣陷天下他石都要造反嗎?”吩咐左右把蔣華趕了出來。

蔣華祥瑞沒獻成,捧着石頭灰溜溜的回去了。再也不敢提什麼寶石赤心的話。偏偏這件事讓梅孝朗聽說了,找到蔣華一見這個石頭就是一驚,這不正是兒子托他去尋訪地溫玉髓嗎?梅孝朗對蔣華說,自己的兒子喜歡搜集天下奇石,既然祥瑞沒獻成,不如給他吧,花二百兩銀子把這塊奇石買了下來。蔣華哪敢收錢,可梅孝朗說是賞那位王大人的。硬把錢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