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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柳菲兒對待石野感情“只受夢中”,綠雪對待風君子的感情“不入人間”。看上去異曲同工,實則根本不同!所以風君子能夠想通,而石野也明白柳菲兒是在玩火。石野和柳菲兒之間,玩火的是柳菲兒,因為她不是夢中人綠雪和風君子之間,需要解悟的風君子,因為綠雪本不屬於人間。本書第八卷是“草木篇”,名為草木無情,同時也就是在談一個“情”字。只有如此鋪墊,我才能繼續去寫第九卷“真空篇”中的修行。

風君子十六歲的生日宴風平浪靜,張枝與七心看上去也相安無事。但是我觀察了她們在席間的言行,有一種感覺──如果這兩個女子都想和風君子在一起的話,七心能夠容的下張枝,張枝未必容的下七心。其實她們之間如何看對方無所謂,主要還是看風君子怎麼想。如果風君子真是一個輕浮浪子,按現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七心和張枝早就都是他的女人了。可這小子偏偏不是!

風君子有時言語不太嚴肅,舉止似乎也不夠穩重,但還是一個很重情的人。我已經知道,他和昭亭山的草木精靈綠雪有之歡,並不想隨便就這樣算了,而是真心真意想和她在一起。他給那間茶室起名“綠雪茗間”。恐怕不是為柳依依準備地,而是為了綠雪。可惜綠雪拒絕了他,不願意到人世間與他相伴,原因很奇怪──草木之情與人不同。

我非草木,不知道綠雪是怎麼想的。不過這兩個人是也是夠奇怪的!綠雪自稱紮根昭亭山一千六百度春秋,恐怕早閱盡人間滄桑。人間的一世相依在她眼中只是短短一瞬而風君子不過是十六歲的少年,一旦有愛欲纏綿想和她廝守成雙也是完全正常。但如果換個角度看,風君子風流快活卻不用負任何責任,換作別人恐怕求之不得!可是風君子居然暗自流淚了。後來這小子說他想通了,該不會是這樣想通的吧?

然而這頓飯讓我感觸最深地還不是風君子,而是我自己。風君子杯酒賦詩,眾人稱妙,張枝當時看他的眼神簡直是喜歡的不能再喜歡了,連紫英姐都佩服不已。相比之下,我遠沒有他那種博古通今、信手拈來的才華。如果不算我一年多來接觸的佛道兩家修行。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學生。

我又想到了柳菲兒老師,她說過願意在夢中接受我的感情,但在現實中還不能......除了我們身份和年紀的尷尬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嗎?柳老師參加了上次地國際研討會,會場上的她。談吐文雅、見解精妙兼之家學淵源不俗,再加上天生麗質,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是那麼讓人心怡神盪。那麼多領導、專家看着她的時候眼睛都直了,而我,只是站角落裡不起眼的傻小子。她出身名門世家、秀外慧中。有一種東西是在不自覺中天然流露的──想當初我第一眼看見她,就驚為天人,思慕地種子早就埋下了。

現實中我和她一點也不般配。至少現在的我,配不上她!這正是我的感慨之處。看來,應該多學、多想、多經歷,才能真正的改變我自己,不能再死守着幾篇課本做一個半廢學生。我雖然有耳神通的聲聞成就,可以過耳能詳,可是又沒有人給我開百家講壇,還得靠自己多長見識。有意思吧?我不想再做一個老實規矩地學生,卻成了一個更好學的人。

......

蕪城圖書館藏書五十萬冊。規模不算是很大,但比我們學校的圖書館大了一倍多,更重要地是,這裡可以查到很多關於蕪城的歷史文獻。花二十塊押金就可以辦一張借閱證,閱覽室的人一向很少,環境很幽靜。我正在查閱厚厚的一大冊《蕪城州府志》。

這部《蕪城州府志》,風君子提到過好幾次,我一直沒有想起來自己去看它。我說我要借這部文獻的時候,那個戴着眼睛、三十多歲的圖書管理員告訴我不可以,因為那是館藏的歷史檔案。後來我和他多聊了幾句,原來他也是蕪城中學畢業的。我們又聊到了學校里的老師,唐老頭也教過他,我趁機說唐老師曾多次在課堂上介紹蕪城地各種歷史掌故,他也連連點頭。再後來,出乎我意料的,他主動同意將《蕪城州府志》借給我查閱,只是不準帶出去。

我果然查到了很多以前我想知道又不知道的事情。首先是關於青漪江的,我看見了一千七百年前的蕪城太守謝遠揚關於“青漪水道不可佔用屯田,否將招致水患,圖小利而有大害”的古訓。風君子今年夏天在鯉橋圩“鎖白龍”時也說起過,這條古訓蕪城人遵守了一千多年,直到三十年前才出現了鯉橋圩和天門圩。

另一條關於青漪江的特殊記載是每六十年的一次的大水。每到農曆辛未年夏季,六十年一輪迴,青漪江都會有一場大洪水,從上游的青漪湖漲潮開始。數百年來一直如此,人們不知何故,疑為天意神跡。讓我感興趣的是,這個時間恰好和每一界宗門大會舉行的時間重合,不知道兩者之間有沒有關係。上一個農曆辛未年是1931年,而下一個農曆辛未年是1991年,就是明年。青漪江今年已經有過一次特大洪水,原因是白龍作亂。難道明年還會發一次大水?

關於青漪湖,還有一條民間傳說引起了我的注意。據說在唐代。蕪城地九連山脈確實有九座蜿蜒相連的主峰,因此得名九連山。現在的九連山脈,只有昭亭、飛盡、白莽、留陵、妙門、齊雲六座主峰,分別形成六片斷續相連的山區,蜿蜒一百二十里,沒入青漪湖。難道千百年之前。還有三座山突然消失了?如果按照山勢走向,那消失的三座主峰應該就在青漪湖中。可是現在青漪湖中無山也無島,那三座山是沒有了還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變化?以致於現在地人發覺不了。

我聽說正一門的根本之地就在蕪城,也知道齊雲觀是正一門的道場之一。但是我去過齊雲觀,當時觀主和塵“回山”不在觀中,象和曦、守正這些人平時也不在齊雲觀修行。如此看來,齊雲觀不是正一門的根本道場。那麼和塵、和曦所謂的“回山”是回哪座山呢?會不會就是那三座消失的山?如果是這樣,我可是自己第一次獨立發現了修行界的一個秘密。

......

這一陣子,我經常去圖書館查閱文獻資料,和那位管理員校友也混的越來越熟。得以借閱了不少珍藏的歷史文獻,大多都是孤本、善本。有一天,我在圖書館意外的碰見了柳老師,她是來借書地,借的是一本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原來她也在研究夢境。

張先生曾經告訴過我。修道的人不能用所謂地心理學現象去理解修行中經歷的境界,風君子也講過。比如說“他心通”中移情、共情、開扉三種境界,只有實證之後才可能瞭然而悟,而不是用一種誰都可以閱讀與理解的理論去描述它、觀察它,然後就宣稱自己知道了、明白了。所謂修道。不是要你知道有這種境界,而是追求能夠自由的出入、體會這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