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怒斥顯然是把落落梓給嚇着了,手裡面的鞭子揚在半空中,滿腹委屈,“爹爹,我……”
玉生煙聞言,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汗毛倒立,這女孩子現下說話的聲音軟糯到了不行,就如同繞指柔讓你全身酥軟,恨不得直接挖開了身體把一顆心拿出來給她。
“爹爹,這些刁民在背後議論爹爹的不是,咱們這種官宦人家就算是在不好,在不惹人眼,也不能直接在這蒼天白日之下說我們的壞話,再者,他們說我是個蠻橫不講理的人,若是傳了出去以後我的名譽為何,所以這才使着鞭子發泄心頭之恨。”
這姑娘說著說著便是淚眼朦朧,聲音喑啞不堪,滿眼委屈溢出。
左丞相抬着眼看着在場的人,玉生煙已經回到了哥哥身邊的椅子坐下,百轉先生繼續喝茶,左丞相即便是再忙於官家之事,但是對於百轉先生也是久仰大名。
且不說百轉先生,素色芙蓉裙這位胸口處的雙龍玉佩他倒是熟悉的,望天君殿下自小就帶在身邊的東西……這其中兩者之間的聯繫,左丞相也是一目了然的。
不免多看了幾眼玉生煙。
“落郡主你是親口聽着咱們在討論左丞相的不是了么?”百轉先生放下手中茶蓋子,抬着眼睛瞧着她,滿眼的漫不經心,把茶杯放置嘴邊,輕輕吹了一口氣,茶葉在水裡面翻飛。
“我等小市民也不敢在此冒犯丞相來的,這等罪責我等小市民還是心裡清楚,落左相倒是可以問問這兒在場的人我們有說落左相半個字么?”
“……沒有沒有。”
“沒有,我們就是聽百轉先生說書,講講外面的見識,可真真是未曾說過落左相的不對。”
“是啊是啊。”
站在一旁看熱鬧的人,此起彼伏說著話,玉生煙挑眉,這說謊也是不打草稿的了,睜着眼睛說瞎話還說的這般理直氣壯,還真真讓她心生佩服。
想來當年在九天山學藝,自己跟着師兄下山去看折子戲,回來被師父抓了個現形,卻依舊是謊稱自己從未下山,從未看過折子戲,只是瞧着門口那顆甜桂花開得異常繁盛,摘了幾朵桂花回來。
說著就把手裡面的桂花獻寶似得拿給師父,再加之師兄們幫着附和,即便是師父後來相信,她也是心中慚愧的。
在九天山不學好,倒是把撒謊欺騙學得是一套一套的,後來師父病在床前,她在地上跪着一邊哭一邊說著自己的罪行,希望等着師父好了以後再來懲罰自己。
現在想來心中的感慨也是萬千來的,玉生煙瞧着百轉先生聽着大家的附和,倒是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過那落左相依舊是憤怒的拂袖而去,落落梓走到玉生煙的身邊,準備趁其不備動手來的,沒想着自己動作快那玉生煙的動作更快。
抓着她的鞭子連着人一起丟了出去。
揮着水袖,大風起兮雲飛揚,什麼都沒有了。
哥哥叼着狗尾巴草走在前面,嘴裡面哼着不成文的曲調,默然回頭看着玉生煙,“那落落梓說自己遲早要嫁給望天君的,你怎麼想?”
“男未婚女未嫁,很正常。”
哥哥有些詫異,繼續加大力度,“我給你說啊,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望天君肯定也是這樣的人,現在咱們先看透他這個人,以免以後傷心,沒事沒事,哥哥給你找一個更好的歸宿,不比那望天君差半分。”
邊說著安慰性拍着玉生煙的後背,不過一直都未能得到玉生煙的回應。
紅八哥站在她的肩膀,興許是有些累了此刻耷拉着眼皮子,想來也是睡著了,“你在想什麼,說出來哥哥給你開導開導。”
“我在想今天咱們吃什麼?”玉生煙忽而站立原地不動,只是看着遠方,仲夏的熱風襲來,吹起素色芙蓉裙,裙袂飄飄,似仙似佛。
“我想起來了,這個點魚童應該送魚來了,咱們還是吃香辣魚,還是酸菜魚?”玉生煙抬着她精緻的下顎看着哥哥,不等着哥哥回復,“我覺得還是糖醋魚不錯。”
哥哥咬着狗尾巴草,恨不得直接吞下去,一字一句頓着,“不是說好,不吃魚的么?”
“是么,師父說過,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兒,並不是落地生根,無憑無據來的。”一雙杏仁眼閃爍着淺淺光澤,看上去特別的無辜。
哥哥愣住,這個是不是對剛才自己說話一種現世報應來的……
伸手摟着玉生煙的肩膀,親昵萬分,“其實哥哥覺得吧,望天君還不錯,他可是太子爺,你若是嫁給你他我就是他的大舅子,這個輩分想來也是萬分不錯的。”
哥哥說完仰天大笑,就聽着玉生煙清淺開了口,道“咱們碧波湖的魚,鮮美肥大,吃多了也是對身體有好處來的,我覺得這段時間還是多吃魚比較合適。”
“啾――”紅八哥從肩膀上落下來翻着白眼……
不過話說回來,落左相回了府邸,一直都在尋思和捉摸着剛才那素色芙蓉裙的人,看樣子也是大有來頭的,不禁招手朝着落落梓說道,“你和爹爹南巡兩年,現下回來望天君與你的關係如何?”
落落梓聽着望天君,不免臉色緋紅,“太子哥哥,對我很好啊,還是以前那個樣子。”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落家為著這邛萊沂水一輩子,也希望你以後能夠個好歸處。”
“好歸處,我就覺得太子哥哥好呀。”
落左相笑着,“你若是這般鍾情於望天君,我倒是覺得你倆挺合適,想來這望天君殿下已經二十有五,你也到了該出閣的年紀,明兒我去找找帝君說說這事兒。”
“真的么,爹爹說的真的?”落落梓滿眼的期待,摟着爹爹的手臂,“爹爹,也覺得我和太子哥哥合適是么?而且太子哥哥也喜歡我來的。”
說道這喜歡,落左相倒是面色陰鬱起來,不過剎那之間,“這事兒急不得,明兒我去探着帝君的口風,若是不成你也不能胡鬧。”
“為什麼,為什麼不答應,望天君已經二十五,若是再不納妃難道要這邛萊沂水後繼無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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