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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朮醫治時不喜有人旁觀打擾。

燕從靈清楚這一點,示意賀瑤光這個霉頭離得遠些。

先前那名負責傳話的副手,早就被死死扣在地上,見兩人走進眼中露出驚慌之色,“兩、兩位大人……”

燕從靈站定腳步,笑而不語。

旁邊的賀瑤光會意,啪,上前一巴掌重重甩在他臉上。

“說,為什麼故意傳錯話?”

兩人水火不容不假,但她能把要事交給燕從靈就是信任她的能力。

同樣,燕從靈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派人過去只是為了提醒她注意防備。

結果,這位副手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害得賀瑤光以為出了什麼不能應付的棘手變故,匆忙趕來,中了調虎離山的圈套。

“哎喲,兩位姑奶奶。”

年輕副手臉上還頂着紅通通的巴掌印,聽明白意思後更加愁苦,“我傳的話沒錯啊,當時我和那名小太監就是按燕大人給的話說的,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哪來的什幺小太監?!”

賀瑤光動了怒,掐住他脖子,“和我傳話的分明就是你本人,難道我還瞎了眼不成!”

“咳、咳咳……”

她手勁不小,副手麵皮漲如紫茄,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賀、賀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我過去時那名小太監說您有急事,吩咐底下有話由他轉達就好、所以我才……”

女子終於鬆開手。

看着猶如破布麻袋癱軟在地上的副手,燕從靈邁步上前,沖她搖搖頭。

賀搖光動手時,她就在旁觀察,看神情確實沒有說謊。

“哼,不長腦子的蠢貨,難怪這麼久還只是個副手!”

比起這份尖銳。

燕從靈溫和許多。

她半蹲下身,目色平靜,“還能想得起來,那個小太監長什麼模樣嗎?”

副手點點頭,可隨後兩眼陷入一種古怪的渙散和迷茫,“我、我好像突然記不清他的樣子了……”

“認真說!”賀搖光收斂嫌棄,正色問道,“是什麼都記不住,還是記的太亂?”

“太亂了……”

副手面露痛苦,“他長着好多人的臉,我分不清楚……也想不起來。”

“笑話。”賀瑤光冷聲低叱,“今日大半個鎮妖司都在這裡了,什麼邪祟能有這膽子這般猖狂?”

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由不信。那個小太監明擺着是有問題的。

“既然他和邪祟接觸過,這麼短的時間身上應該還殘留邪氣。”

燕從靈當機果斷,“趁氣味沒散,你現在帶人牽幾條靈犬去仔細搜搜。”

賀瑤光臉色一僵。

她怕狗,特別是鎮妖司的靈犬。

這種鎮壓邪祟的東西凶神惡煞,自然不可能像平常百姓家養的那種會搖尾巴。

但很明顯燕從靈不會體諒她。

“白大夫與你不合,她那邊還是我來。”讓她好好請,結果當耳邊風。

所以,眼下只能乖乖去遛狗。

白朮的醫術放眼整個帝京恐怕都難找出第二個。

先前甚至有人調侃過,說她是鬼醫,是人間的黑白無常。因為治的最多的就是臨門一腳的病人,專門和地府的黑白無常搶人。

而今日這一條命,也搶成功了。

“開幾副葯吃上幾日,多注意休息,不要勞累。”

還是那套熟悉話術,忽略地上被聚攏成團的怪異黑血。

她看起來確實只是個普通醫女。

燕從靈過來時,皇后柔和的目光正落在這位目盲醫女身上。

“地上的這些是……”

白朮笑容溫婉,“皇后娘娘不用管它,沒用的東西只要處理乾淨就好。”

“另外,還請六王爺少喝點酒吧。”

在榻上躺成一條死魚的寧牧霆,意識剛剛回籠就聽到這麼一句,當即恨不得找個洞躲起來。

護國將軍這一脈,驍勇善戰。

唯一不足的便是嗜酒如命,而且三杯倒頭就睡。

“今日有勞白姑娘了。”

皇后看起來身體不太好,多吹這麼一會兒風便氣音虛弱。

她招招手,示意太子上前。

“瞻兒,母后先回宮中去,你替母后送送白朮姑娘吧。今日若是沒有她,恐怕六兒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寧君瞻應了下來。

順從地任由母親拉着自己的手叮囑,沒有半點不耐之色。

送完白朮,面色慘白的賀搖光也遛狗回來了。

見她拂着衣袍,不由咬牙,“你倒還有閑情去送人!”

“能把邪氣當麵糰擰出的大夫,當今世間可就只有這麼一個。”燕從靈話語不緊不慢,“她要是出事,你能找出第二個?”

而且太子之前可是對弟媳意圖不軌,她怎麼可能放心讓他去送人?

“搜山結果呢?”

那匹靈犬可都是她二師兄馴出來的,兇猛無比。平日除了二師兄,旁人要是沒點準備無端近身,少不了得挨上一口。

“找到了,確實是個小太監,我打聽了一下,說是姚貴妃身邊的。”賀搖光說著,臉色開始變得難看,“但已經死了,人就倒掛在一處樹枝頂上。”

“倒掛?”

燕從靈抬起視線。

莫名想起先前寺院,那個被封存在玉像里的老僧。

“是的,就這麼被一條直直串在上面,當時狗牽過去時都瘋了一樣死命朝上面叫。”

饒是抓妖師見過不少奇形怪狀的屍體和死相,賀瑤光回想起那一幕依舊寒毛直立。

“那棵百年老樹很高,但我檢查了下,四周沒有任何腳印和攀爬痕迹。所以,至少也得是個會輕功的練家子。”

燕從靈接話道,“死了也算在意料之中,畢竟死人嘴才緊。”

不料,對方語氣驟然沉了下來,“他要是今日死的那還好說。”

見少女染上幾分銳利的目光移向自己,賀瑤光抿了抿唇。

“那名小太監身上的屍斑,至少已經死了一天一夜。而且,雖然沒有絲毫溺水後的腫脹,但口鼻肺腔都有殘留痕迹,很可能是淹死的。”

“也就是說,方才騙過副手傳話的其實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屍體。”

起死回生,燕從靈是不信的。

但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在雲山藏書閣里看到的一卷密宗。

“……控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