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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戴着一頂鴨舌帽和一個黑色的口罩,徑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熱情地說:「先生,是不是要買包煙?」

忽然,她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因為在抬起頭看到那人的眼睛時,他的手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你,你是阿偉……」她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她生了三個兒子,別人都說她有福氣,她也是這麼認為的,還等着老了之後好好享福,沒想到先是小兒子李偉死了,聽說是被殭屍殺的,那殭屍還會來追殺他們,他們只得千里迢迢、背井離鄉,來到這遙遠的南方,她的大兒子還不願意走,說是捨不得那些學生。

她苦苦勸大兒子,說他走了也會有別的老師來教那些學生,要是他出了什麼事,她也活不了。

但大兒子還是說,他帶的孩子們快要中考了,要是這個時候換老師,怕孩子們不適應,考不好,還答應了她,只要孩子們考試考過了,他就向學校辭職,到南方來和他們團聚。

可是幾天之前,她接到了學校的電話,說他突發疾病,過世了,老人家差點暈過去,二兒子死死掐着他的人中,才將她救醒。

她本來是要回去給大兒子收屍的,但二兒子一家怎麼說都不同意,說大哥已經沒了,說不定就是那殭屍乾的,要是老母親回去,不也要死在殭屍手裡嗎?

再加上屍體還存放在警方的停屍間里,等到事情調查清楚之後才能還給他們,她只能歇了回去的心思。

但這幾日她一直以淚洗面,白日里也不過是為了幾個孫子孫女強撐着。

如今,她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小兒子,根本沒有想到他是殭屍,第一念頭就是高興,高興過後又是無窮無盡的難過。

她彷彿又回到了二三十年前,剛剛生下這個小兒子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小小的,臉上皺巴巴的,就像一隻小老鼠。

但那是她的心肝寶貝……

她在迷迷糊糊之中伸出了手,輕輕撫摸兒子的臉頰,嘴裡喃喃道:「阿偉……」

但下一刻,她的眼神一下子直了,眼睛也猛地睜大。

她緩緩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肚子,發現她最疼愛的小兒子用手刺穿了她的腰腹。

她一把扯下小兒子所戴的口罩,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還是她小兒子的臉,但在微微張開了嘴巴里,赫然是一排尖銳的,如同野獸一般的牙齒。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一瞬間佔據了她全部的意識,她拼着最後的力氣,嘶啞着嗓音,朝着樓上喊道:「殭屍來了!快跑!快跑啊!」

正在寫作業的十四歲女孩猛地驚醒,丟下筆,轉身跑到了樓道口,看見小叔叔正蹲在奶奶的身邊喝她的血。

小叔叔似乎聽到了腳步聲,緩緩側過頭來看向她,他的臉上滿是鮮血,那長滿了獠牙的嘴巴里不僅有血,還帶着一些碎肉殘渣。

小女孩嚇得面如土色,但她還想着自己的弟弟們,不管不顧地跳了起來,轉身衝進了二樓弟弟們的房間。

弟弟們並排睡在床上,還發出低低地呼嚕聲,她連忙將兩人叫醒,然後打開窗戶,將他們推了出去。

這裡是老舊的棚戶區,棚戶區里有高高低低的房屋,而且挨得很近,窗戶外面有條很大的管道,順着管道往前爬幾步,就是對面的房頂。

「姐姐,我怕。」一個弟弟流着眼淚着說。

「別怕,快爬,不然我們都要死。」小女孩焦急地催促着弟弟們,就在第二個弟弟爬上管道之時,身後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小姑娘驚得轉過頭去,看見渾身是血的小叔叔站在門口,用貪婪的眼光看着她。

那是食慾。

她猛地將窗

戶關上,然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窗欞。

「姐姐!」弟弟們在外面哭叫。

「快跑!」她也嚇得渾身發抖,卻還不忘側過頭去對着外面大喊,「快跑啊!別回頭!」

旱魃一步步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小女孩在極度的驚恐之下抓起了旁邊的椅子,朝着它打去。

嘩啦。

鋼鐵做的椅子,打在旱魃的身上,椅子腿都給打彎了,但旱魃沒有半點的晃動,依然走得很穩。

它伸出了手,抓住了小女孩的脖子。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看見一道金光朝着自己射了過來。

它連忙躲閃,速度極快,但那道金光只是偏離了它的心臟而已,還是射中了它的肩膀,強大的力量還帶着它往後飛去,重重地刺進了牆壁之中。

它看向窗外,在幾棟房屋後面的某個樓頂上,有一個男人長身玉立,手中拿着一把弓。

他撘弓上箭,再次對準了他。

那人穿着一件白襯衣和一條休閑西褲,襯衣的袖子還挽了起來,看起來就和一個普通的社畜沒有什麼區別,也就長得好看一點,但他身上的氣勢卻讓人不敢直視。

他那張帥氣的臉上瀰漫著森寒的殺氣,而他手中的那把弓,看着很樸素,但弓身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各種符咒,在弓弦拉開的時候,符咒上還流動着淺淺的金色光暈。

那是一把三石弓。

在古代,若是有人能夠拉開三石弓,那就是猛將中的猛將,而這個男人拉得卻很輕鬆,就像喝水吃飯一樣。

弓弦拉開,上面搭着一根長長的箭,箭身上也刻了符咒,只是比較小,看不清楚,弓身上那些流動的光暈緩緩地聚集在了箭頭之上,箭頭頓時金光閃爍。

破空之聲傳來,那金光再次射向了旱魃。

旱魃大吼一聲,猛地抓住了箭身,拔了出來,哪怕那支箭將它的手燙得直冒煙。

它正要躲閃,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抱住了自己的雙腿。

它低頭看去,只見那小女孩死死地拖住了它。

它那剛剛開啟不久的神智無法理解這種行為,這弱小如同螻蟻一般的小女孩,難道她不怕死嗎?

不過,來得正好。

她是它的至親,只需要喝了她的血,它身上的傷就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