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另闢蹊徑

眾人見關緣似乎無恙，便放下心來，紛紛上前慰問。

關緣平靜的回應着同門師兄弟們的關心，面色淡定，可莫大卻從其眼底看出一絲憂慮。不過見關緣言語正常，邏輯通順，也沒有入魔的跡象，便放心的離去。

此時已是深夜，為了不打擾客棧中的眾人休息，關緣還是把他們勸走了。

回到房間，他抬頭仰望房頂的破洞，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嘆，嘆息聲中略帶喜色，卻又讓人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憊。

原來自從七天前關緣發現自己心神不定，似乎被心魔影響之時，便立刻回到靜室查看自己的狀態。

先天功的修鍊似乎被鎖死了！

就如同他之前擔心的那樣，先天功的修鍊進度逐漸放緩，直到如今，任憑他搬運了多少周天，真氣容量，純度，速度都沒有半分提升。關緣的先天功止步於大成，就再也沒有進境。

唯一一點值得慶幸的是，使用掉的真氣，還是可以正常恢復的，只是上限已被鎖死罷了。

這應該就是關緣參與到這次剿滅倭寇事件的反噬。就像嵩山上那個神秘人暗示的那樣，自己越是摻合到此方世界的脈絡之中，越是會受到影響。之前是自己能力有限，功力不足，對原著時間線的改變有限，才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隨着自己加強華山實力，改變岳不群命運，華山派重回五嶽之巔，他的武學進境就一點點被冰封，止步不前。

那股從戰場上帶下來的暴虐和狂躁，似乎影響了他的思維，關緣此時猛的低下頭，生怕自己和什麼人對視了之後，控制不住，會出手殺了他。

因為他看見了在那群慘無人道的畜生刀下，死了多少無辜的大明百姓。若是有人說這本該是那些無辜死去之人的命運的話，關緣說不定會二話不說，提劍殺他。

他急忙默念道家靜心經，平復自己的心情，等他完全控制住自己不去想着那日之戰之時，發現自己全身已經被汗打濕，精疲力盡。

自己是不是可以嘗試向外觀想，那群和尚們非要觀想什麼蓮花，我來觀想一柄飛劍，將這殺意像劍氣一般，激射出去，是否可行呢？

與其關在心中內耗自己，不如釋放出去外耗別人。

看來確實是自己在這一路和倭寇的追逃拼殺之中，見過太多生死，殺意積累，可又沒有合適的對手，宣洩不出去。

但他這一次，並不後悔自己出手改變了這次倭寇入侵的結局。即使他知道，倭患將是之後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大明東南沿海的心腹大患，倭寇算是大明的宿命之敵，大勢所趨，怎麼也改變不了，也不會讓他有一絲後悔。

自己學武練武，不就是想有新的嘗試，新的體驗，改變他所關心之人的命運么？！

等關緣接受了先天功的修鍊被限制的事實，再回過頭來看看自己的心境時，也是有些膽戰心驚。

關緣即使知道觀想法只是一個純粹的觀察者，也不敢大意，萬一有什麼意外，損傷了大腦神經，自己豈不是會變成傻子。

之前沒有刻意去想還好，此時關緣屏氣凝神，正視心中的那一抹躁動之時，卻發現心中積攢的憤懣和殺意，似乎一下子衝出了心房，充斥在他的腦海中。

收拾好感慨，關緣運氣屏息，將內力凝聚在指尖，心中也不再控制殺意，只是找了個突破口，假設面前就是一個和自己作對多年，又惡貫滿盈的武林敗類。

當關緣再次平心靜氣，強行壓下想要殺人泄憤的念頭之時，黑膜慢慢消散，變為細網，又接着附着在那裡。

關緣心想，這大概就是自己殺了這麼多倭寇以後，積累的殺意了。

在觀想法的觀察下，關緣整個頭顱之中，好似一團灰白色的迷霧，從神庭穴百會穴直到後腦，覆蓋了全部顱頂。隨着他的呼吸吐納，那團迷霧似動非動的緩緩翻湧。

觀察片刻，果然在自己的眉心處，關緣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在眉心迷霧的表層，有一片黑灰色的細網，好似一團污垢般，附着在了迷霧之上。

能救下這批人，能為黑娃，陳老報仇，也就已經很滿足了。

仔細搜尋了周身各處經脈，穴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胸前的碎玉太極老老實實的待在那裡，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關緣一無所獲，卻不甘心，又開始觀想之前從未涉足的頭部。因為頭部大腦涉及神經中樞，關緣不敢過多觀想，可當他發現觀想法對身體並無什麼實際影響之後，這一次也就小心翼翼的開始嘗試起來。

萬事俱備，關緣微抬右手，使用華山劍意驅使內力，瞬間大成先天功的威力又大了幾成。

關緣心知，如此以往，不是個辦法，自己不能總這麼陷入在自我控制的內耗之中。

至於自己的這點損失，和這次獲取的勝利相比，哪怕是暫時的勝利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控制它。

這一刻他心臟砰砰砰跳的厲害，額頭眼見着冒汗，雙拳緊握，生怕控制不住自己要怒吼的心。

此時的關緣就好像一個易燃的炸藥包，表面看着平安無事，但只要有人刺激到他心中的殺念，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麼。

隨着關緣心念所想，意之所達，那片污垢似乎會隨着自己心裡所想而變化，當自己稍微陷入那癲狂的殺意之時，這片污垢也會變大，變得活躍，猶如一層液體狀黑膜，在自己眉心處的迷霧表層跳動。

可如今這滿腦的殺意，只能簡單粗暴的強行不去想他，靜心靜氣而已，若是與人動手或者思緒萬千之時，哪裡還有功夫管它。不過關緣忽然心念一動，這因為殺孽而沾染的殺意，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盤腿坐下，試圖用之前所學的道家觀想法來內視自身。

說干就干，關緣盤腿而坐，雙手虛搭在膝蓋之上，心中默念，幻想了一柄飛劍，就在自己掌心附近懸浮。

他嘗試用運氣的方式控制殺意，可惜折騰半天，其絲毫未動；就在關緣快要泄氣的時候，他想起前世震陽子所說，道家一般是向內觀想，而佛家多是向外觀想。他們多會選擇一個具象的事物，如蓮花，萬字之類，在腦中冥想。

這一世他也沒見過飛劍，前世在各類遊戲動漫中倒是見過不少。他選了自己最喜歡的一柄，神將飛蓬的鎮妖劍來做觀想。青綠色的劍柄，配上銀色劍刃，周身隱隱散發著寒氣，這是幼年時的關緣，最心心念念的一柄劍了。時光荏苒，算上這一世，自己已經幾十年沒有想起過它了。

他隱約間似乎看見有一道黑灰色的劍氣，脫指而出，衝天而去。

這才有了驚嚇到眾人的那聲巨響，這道劍氣離體之後，轉瞬間擊碎了屋頂，破空而出，速度極快。

在黑夜之中，這黑灰色的劍氣並不是很顯眼，但關緣也看見它一直射出了數十米遠才消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