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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老師,唐院長,我這次來找你們,其實主要是為了另一件事情……”

在收好三部委發到學院的函之後,常浩南總算找到機會,和杜義山以及唐林天說明了今天的來意:

“我昨天收到了另一個函件,是科技委發來的,邀請我擔任973計劃重要科學前沿領域專家諮詢組成員。”

說話的同時,他把從剛一進門就拿出來的那封信展開,交給了面前的杜義山。

“關於這件事情,我想問問您二位的意見。”

杜義山接到手中,低頭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然後示意不遠處沙發上坐着的唐林天也來看一下。

後者只是飛速掃過幾眼就還給了常浩南。

他知道這種事情自己插不上什麼嘴。

常浩南來問是人家尊重他這個院長,但是在杜義山也在場的情況下,沒必要做什麼表態。

再說這種事情也根本沒有拒絕的說法。

現在最讓唐林天苦惱的就是隨着常浩南頭銜的不斷加長,他也變得愈發患得患失起來。

這麼一位天才未來博士畢業之後要是不想留下,那學校基本上已經拿不出什麼對應的籌碼了……

辦公桌後面的杜義山端起茶杯,直到唐林天也已經看完後,才開口回答道:

“這件事情,你自己決定就好,在有空餘精力的情況下,我還是建議你接下來,我判斷,973計劃在未來至少十年之內都會是國家在科研方面的重頭戲,能在裡面擔任一個職位,哪怕不是管理方面的,無論對於伱個人還是學校都會有好處。”

“另外,雖然973計劃是科技委主持的項目,但是你放心,丁高恆不是那幺小心眼的人,況且這兩個部門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比較密切,科工委那邊不會有問題的。”

幾個月前,常浩南就從丁高恆和宋建兩位主任之間的交流情況猜測雙方關係匪淺,這次算是被徹底證實了。

實際上,這封邀請函沒有像剛剛三部委的徵求意見函一樣通過學校發送,而是直接寄給常浩南本人,就已經能說明不少問題。

這次專門來找杜義山,一方面是吃個定心丸,另一方面也是尊重一下導師的知情權。

總不能讓對方最後還要通過內部公告才知道自家學生當上了973項目顧問這種大事。

那杜義山在教育界非得被傳為笑談不可……

“這樣的話,我就先回去給科技委那邊寫答覆了。”

在獲得了想要的答案,並且還收穫了一份意外大禮包之後,常浩南起身告別了杜義山和唐林天。

“嗯,記得回去之後認真考慮一下那三個事情。”

杜義山把手中的杯蓋扣回去,表情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

以現在這個趨勢來看,常浩南已經不僅僅是可以繼承他的衣缽那麼簡單了。

……

與此同時,國家經貿委。

穿着一身便裝的丁高恆正坐在經貿委主任王宇忠的辦公室里。

手邊是一個半敞開的公文包,裡面的東西顯然已經被取出來了。

而後者的辦公桌上則擺着三份文件。

分別來自國家科委、國防科工委和中科院。

“老丁,你現在提出這種要求,讓我很難辦啊……”

王宇忠把快要燒到手指的香煙按滅在已經半滿的煙灰缸里,抬起頭一臉苦惱地回答道。

“不難辦的事情,我也不會親自跑過來找你。”

丁高恆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對方的反應,一臉平淡地回答道,

“科學院提交的那份建議裡面已經說的很明確了,軟件產業是我們國家目前最薄弱的技術領域之一,也是在863計劃和973計劃中都被列為重點的發展方向,而軟件產業和傳統行業,甚至計算機硬件行業都不一樣,它需要持續對版本和內容進行迭代、修復還有升級,否則很快就會過時。”

“所以要想運營下去並且和國外的同類產品進行競爭,還是需要一家公司才行,而從國家現代化建設的大局考慮,這樣一家公司,最好還是以國有獨資的方式建立,再委派給可靠的同志負責運營和管理。”

眼見丁高恆繼續堅持,王宇忠又點燃了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才繼續回答道:

“老丁,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但眼下的國有企業屬於三頭分管,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而且今明兩年是國企轉型最關鍵,也是最混亂的階段,目前的原則是能不新建就不新建,等到這一輪清退改制結束之後再說。”

“這也不是單單針對你這裡,哪怕是電信公司那麼大的規模,想要把移動通信業務剝離出來另外成立兩家新公司,都因為這個事情被推到98年去了。”

“再者說……”

後者猶豫了一下,把最上面的一份文件翻到最後一頁,然後調轉過來,將印着內容的一面朝向丁高恆:

“科學院推薦出來的企業負責人,1976年出生,滿打滿算也還不到23歲,雖然咱們國家法律是沒有明確規定企業管理人員的年齡,但這個歲數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上面印着的個人信息,自然就是常浩南了。

這件事情如果追根溯源,還要回到前些日子。

在殲10的地面啟動實驗順利通過總裝備部以及國防科工委的相關驗收之後,由於啟車過程中出現了一些波折,以及對1001號原型機進行複檢時又發現了不少質量問題,總工程師薛熾夀和蓉飛總經理楊寶樹二人就此專門向科工委和總裝備部寫了一份彙報。

其實這份彙報的核心意思是總結經驗教訓,以及自請處分,算是一個出現重大事故隱患之後的標準操作流程。

只不過一方面,科研工作中遭遇問題和挫折屬於客觀上無法避免的情況,加上二人的態度積極主動,也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

另一方面,在驗收過程中,並非611所和132廠人員,且全程參與了故障檢測排除的常浩南與林暉都明確表態,認為這不能算是一次責任事故,只是由於我國航空製造水平和經驗不足所帶來的技術問題。

因此,最終也並沒有對薛、楊二人進行組織方面的處理。

但是彙報材料和驗收材料中,都提到了常浩南最近在強非線性偏微分方程組的數值解領域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並以此為基礎,開發出了一套面向新一代電傳飛控飛機的喘振預測和主動穩定性控制系統。

說是蓉城方面的投桃報李也好,據實彙報也罷,在事後的總結文件中,他們直接表示,正是由於常浩南開發的那套系統,在原型機試車過程中提前發現問題並及時處置,這才挽救了1001號原型機,進而可以說挽救了整個十號工程。

總之,對常浩南研究出來的計算方法直接進行了一個拔高。

這個貢獻可就大了。

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杜義山沒有通過京航大學,而是通過科學院,與另外幾名資深院士聯名提交了一項建議,以完全國資的形式,成立一家專門負責專業領域軟件開發和維護的公司,並且由常浩南擔任總經理,或者其它名義的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