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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馬踏入崑崙實控的領地,視野中,也開始出現人類活動和居住的痕迹。

接下來的一路,彷彿一張緩緩展開的畫卷,硝煙中,勾勒着華夏古代戰亂中的群像。

殘破不堪的要塞,血跡斑駁。

載着屍體的駝獸,成排成列。

在軍士帶領下向南撤退的百姓,抱着親人的屍體,目光空洞。

這還是打了勝仗的承天,劉囂不禁會想,如果敗了呢?

遠處出現一片樹林,林中,有十多間屋宅,焦黑的牆垣下,坐着一個老翁,膝蓋上擱着一把單刀,雙目炯炯,注目北方。

劉囂正奇怪為什麼這位老人沒有隨軍撤退,卻愕然發現,老人身邊,躺着幾十具屍體,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幾個看上去只是丫丫學語的孩子。

不自覺地起身,遙望老人,漠然無語。

一隊人馬迎面襲來,清一色的白甲白馬,清一色的巾幗軍士。

為首一人白袍飄飄,金綾束腰,黑髮如瀑,飛舞如絲,她一手持槍,負於背後,昂首挺胸,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女將軍與羅肅短暫交流,雙方便錯向而過。

那女將軍揚起額頭,望向旺財頭頂的劉囂,目光交接,女將軍微微向他點了點頭。

然後輕喝一聲,帶着這上千娘子軍加速北去。

一陣鳥鳴傳來,前方,上百隻黑鴉自南飛來,掠過劉囂向北而去。

這應該,是某種傳遞信息的手段吧,黑鴉的數量,或許就對應着在外征戰的將軍統領。

大地上,開始出現方方正正的農田,雖然已經被踩踏得不成樣子,但作為華夏的孩子,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歧路城,應該不會很遠了。

遠處,騎馬奔馳的崑崙人越來越多,

略作計算,從傲羅部落到這裡,至少在一千多公里,這鏡天平原,大得讓人無法理解,可即便如此,身在旺財頭頂的劉囂依舊沒有望見城市的影子。

一艘風舟自南方破空而至,在迫近後下落,調轉方向,與羅肅和葉鳴天並駕齊行。

來人告訴羅將軍,除了那位陰官之外,所有陰屍不得入城,包括那頭比蒙巨獸,斬閻軍與其一同在城外墟市駐紮,任何一頭陰屍都不得離開墟市範圍,另外,羅肅、葉鳴天和黃文秀陪同那位陰官從水映門入城,之後立刻前往凌霄殿,齊軍略和徐山長已在那殿中恭候。

說完,風舟加速離開。

留下有些尷尬的幾人。

照理說,這些話不能讓劉囂知道的,畢竟明擺着是提防他,可被人的血屍就在邊上,聽得一清二楚,只能和劉囂解釋了半天。

劉囂並不在意,一個系統化的軍事組織,獨立政權,這點警惕心還是必須有的。

不過,他還是順帶問了下那人口中提到的齊軍略和徐山長,是幹嘛的?為什麼要見自己。

都要見面了,葉鳴天也不再隱瞞,把這兩人的背景簡單說明了一下。

徐山長就是他們太淵書院的山長,一把手,大boss,因為黃文秀和他都是太淵書院的弟子,加上斬閻軍中其他書院弟子不少,所以必須有書院高位出面,不過這種事一般都是掌祠的活,誰知道這次居然是山長親臨。

這齊軍略師北嵬軍的首席軍略師,他在承天軍中地位極高,僅次於卓凡之下,為人謙和,平易近人,他出面的話,應該是件好事。

不管誰誰,只要這倆能儘快找到冬雪,就算好事。

又行出一段路,天與地的交界處,終於出現了模糊的城牆,接着便是牆後極遠處的擎天山峰,和盤旋在山峰周圍的三座浮空島。

城外,早已久候的數萬騎士列陣而來,在周圍無數軍士和百姓好奇的目光中,將劉囂的屍禍軍團圍在中間,說護衛也可,說監督也行,總之就是引着這奇怪的軍團向最近的一處墟市前行。

墟市距離城牆至少有二十多公里,密密麻麻的騎驍屍禍幾乎將整個墟市擠滿了,更不用說如山嶽一般的旺財,只能無奈地在墟市外面的空地上坐着。

斬閻軍加上這數萬軍士,將墟市牢牢圍住。

劉囂肯定不願意隻身進城,直接將剛子、黑子、二哈和悟字輩的血屍全塞進空間容器隨身攜帶。

順便又在旺財的屁股下面定了一個靈能錨點,交代了幾句後,換了一身地球的休閑服飾,便和葉鳴天他們向水映門去了。

恢宏的城門高聳入雲,城門上方懸有“水映”兩個大字,暗青色的城牆,渾然一體,配上硃紅色的城門,給人一種肅穆的壓迫感。

城門前已有兩排軍士分列左右,之前那個乘坐風舟來通報消息的白袍青年正與一位統領站在門前。

兩人有些複雜的目光很快鎖定劉囂這個陌生人,見他這身打扮,明顯又多了一分愕然。

當劉囂接近城門時,兩側的軍士突然用手中兵刃拍打鎧甲,口中發出渾厚的低喝。

要不是劉囂見慣了大場面,保不齊就被這一下嚇得花容失色。

見城門前的兩人並沒有打算上前相迎,劉囂隱隱覺得,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自己好歹幹掉了騎驍的一位聖者,哪怕不被當做英雄對待,至少也不需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吧。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是外城人,所以先要展現一下天朝上國的威嚴?

羅將軍和葉鳴天上前行禮,對方兩人只是微微點頭,表情冷漠。

待劉囂走近,白袍青年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我去,這麼孤傲的嗎?還是請君入甕?請陰官赴死?

劉囂看都懶得看他,便徑自向城內快步走去。

城門內,停着五輛馬車,為首一輛,格外華美。

劉囂被安排上了這一輛,羅素將軍和葉鳴天上了第二輛,其餘的太淵弟子則分別上了後續的馬車。

白袍男子瀟洒躍起,落在劉囂這輛馬車的車夫座上。

馬車瞬間啟動,向城中疾馳而去。

拉開車簾,劉囂本想看看這座神秘又繁華的城市,究竟與天墉有什麼區別,沒想到周圍一片模糊,整個馬車似乎被一個水泡罩住了,根本看不見聽不見外面的一切,更詭異的是,自己的鷹視能技居然無法穿透這個水泡,似乎其中蘊含著某種抑制感知能技的屏障。

艹,暗罵一聲。

這和在自己頭上套一個黑罩子有什麼區別。

看來對於自己,這些人是徹頭徹尾的不信任啊。

暫時也只能忍了,緊了緊拳頭,深呼吸,再次提醒自己牢記來這裡的目的。

馬車飛馳,周圍死寂無聲,車廂內吃喝一應俱全,不過劉囂一樣都不敢碰,而是點了根煙,閉目養神。

突然,他猛地睜開雙眼。

一隻若隱若現的粉色金魚,就那麼,旁若無人的從他面前遊了過去。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