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咖啡杯，劉囂凝視着杯中深褐色的液體，久久無言。
他的心情很糟糕，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淡定從容。
試想，任誰突然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正走向滅亡，還能高興的起來。
即便露露說了，這個過程非常漫長，但這裡不是地球，聽說什麼災難會在百年後發生就好像和自己毫無關係一樣，自己的生命，也同樣漫長。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知道答案。”
梳理完有些混亂的思緒，劉囂抬眼說道。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問，只要我知道的，知無不言。”
露露扭頭看向白蒼，“讓他們自行判斷，不用問我。”
“是。”
白蒼應聲。
“你說史隆中千已經開始走向毀滅，有什麼證據或者表現嗎？至少目前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點上一根煙，劉囂開始了自己的問題。
“整個過程會分為數個階段，第一階段，史隆中千停止擴張，第二階段，世界開始萎縮，現在已經處於第二階段，一部分遊盪者一直在世界的邊緣，這是他們親眼所見。”
“擴張？什麼意思？”
劉囂顯然對答案中的一些知識點沒有概念。
“中千世界，從初始之後就處於無限擴張的狀態，相當於一個以聖地為中心，不斷延展的圓。”
“也就是說，當這個圓不在擴張，其實就是它走向毀滅的開始？”
“可以這麼說。”
“那麼之後呢，還會發生什麼？”
“原點法則會在不同階段相繼失效，生靈法則、輪迴法則、空間法則、元素法則、信仰法則、存在法則......”
“既然從第二階段開始，世界就在縮小，那這些法則的失效還有什麼意義？”
”不要小看生靈的力量，只要掌握了法則的力量，第二階段並不是不可阻止的，法則就是賦予了世界力量的基本構成，靈能要轉化為具象化的力量，都因為有原點法則的約束和支撐，法則不滅，世界不毀。“
”是什麼決定了整個過程的推進？下一個階段，也就是第三階段會在什麼時候到來？“
“不確定，這一點，一直是個謎，我們至今也沒有準確的答案，只知道有一種被稱為滅世的生靈，它的出現，應該對應着每個階段的到來，除此之外，還可能與一種異獸有關。”
“異獸？哪個？”
“報喪鳥。”
“.......”劉囂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腰間的一個小皮囊，皮囊內，胖娃酣睡正香，他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加上自己之前經常捲入甚至導致某些時間的發生，愈發讓自己心中打鼓。
“報喪鳥和這個有什麼關係？”
“這也只是我們的推斷，因為沒有實際證據佐證這一點，但可以確定一點，報喪鳥在各個中千世界都存在，而且幾乎是在世界初開之時就有了，而且，這種異獸並沒有本體，它們似乎超脫於所有生靈之外，我們懷疑，報喪鳥很可能是某種更高位的觀察者，在中千世界的不同階段，承擔著推動世界進程的作用.”
劉囂單手扶額，仔細回憶着和報喪鳥朝夕共處的那些歲月，還有老白毛說的每一句話.
超推所有生靈之外......世界初開就已經存在.....沒有本體......
那它們究竟是什麼，又為什麼要不顧一切地將胖娃孵化出來？
“命運、救贖、泯滅、輪迴.......”
“無限的盡頭，不是永恆，而是混沌。”
“花葉的終點，不是果實，而是凋零。”
“存在的救贖，不是創造，而是毀滅。”
“意志的絕對，不是善惡，而是均衡。”
報喪鳥曾經和他說的這些神叨叨的話，現在看來，絕對有極其重要的含義。
無限的盡頭，不是永恆，而是混沌。指的不就是中千世界嗎？不會永久存在，終有一天會墮入混沌虛空。
花葉的終點，不是果實，而是凋零。這句話應該和上一句是一個意思，但這個果實是什麼意思？
存在的救贖，不是創造，而是毀滅。似乎，好像，應該，也和第一句相似，但又覺得不對勁，因為提到了救贖，救贖為什麼會是毀滅！？
意志的絕對，不是善惡，而是均衡，這就很狗屎了，意志和這事根本扯不上任何關係，善惡，均衡，都是精神層面上的。
在有了中千正在走向毀滅這基礎上，似乎能明白了一些。
可全是字面上的含義啊！毫無價值！
不對不對！當時老白毛似乎把自己拖入了一個奇怪的空間，說這些話的也不是它，而是另一種東西。
完蛋了，更說話意義非凡。
劉囂雖然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做，但臉色確實極其難看。
此時此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
老白毛，我辜負了你啊！這麼重要的遺言，我可真的一句都沒聽懂！真是所託非人啊！
劉囂張口，卻厄了半天沒厄出其他話來。
接連幾次都是如此。
“怎麼？”
露露意識到他有話想說。
劉囂閉上嘴，伸出手，想在地上寫字，可手指剛點在地面，整個人就僵住了。
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算了，沒什麼。”
劉囂想把報喪鳥和他說的話告訴露露，或者通過文字的方式寫下來，可他發現，根本做不到。
只要有這樣的衝動和行動，意識就會陷入短暫的混亂，以至於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這從另一個層面更加說明，這些話的重要性，看起來，其真正的作用和價值，只能靠自己去尋找了。
“最後一次原點試煉。”
劉囂低聲自語，“原來如此。”
“什麼？”
露露看向他。
“我和塔尼婭都來自上一次原點試煉，那一次的規模，可以說是空前絕後，原本，我猜想史隆的各個種族可能遭遇了某種災難或戰爭，需要來自廢土生靈的力量作為補充，看來並不是那樣，只不過因為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而已。”
劉囂冷笑一聲，“都要毀滅了，來史隆又有什麼意義。”
“應該不會這麼簡單，”露露淡然說道，“我雖然對廢土並不了解，但世界是在法則下運轉的，它的每一次看似出格的動作，必然有其深層次的含義。”
“先不提這個，你們預計，整個過程需要多久？”
劉囂切回主題。
“不好說，如果之後滅世不再出現，以世界崩塌的速度來說，應該是史隆整體生命的百分之一，也就是，崩塌是擴張的一百倍。”
劉囂想了想，鬆了口氣，那確實還早。
估計沒有個幾百萬年也有個幾萬年吧。
“但如果滅世接連不斷出現，就不好推算了，也許很久，也許馬上......”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