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城，風信島

來自天涯海閣的五人，已經在這裡滯留了將近3個地球日，來此之前，他們先後去了四座中等規模的人類城市，不是因為那裡存在明面上的線索，而是為了灰暗低語去的。

灰暗低語，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戰團，而是一個交換售賣情報的地方。

那些無法明目張胆出現在聞字屋的情報或是消息，都會以另一種形式出現在這裡，灰暗低語沒有固定的地點，也沒有規定的時間，買賣雙方甚至都不用碰面。

走了四座城市，無一例外地撲了個空。

承天有自己的情報網絡，大致清楚灰暗低語可能出現的城市，卻不清楚具體會出現在什麼位置，玄武城，便是下一個，有了四次失敗的經驗，這一次，作為這隻五人小隊隊長的冬雪，決定不走了。

與其沒頭沒腦的亂撞，不如定點在自己認為可能出現的區域。

風信島，是玄武城眾多浮空島中，聞字屋最為密集的地方，冬雪之所以認為灰暗低語會出現在這裡，不是憑女人的第六感，而是有她自己的邏輯判斷。

所謂的灰暗低語，每次都會出現在不同的城市，而且所能提供的情報也不相同，說明情報來源變了，不是同一波人在售賣消息，基於這一點，冬雪大膽猜測，灰暗低語很可能只是聞字屋的陰暗面，通過一種神秘且無法被追溯的方式展現出來罷了。

屋主們把無法通過正規渠道出售的消息，悄無聲息地以高價賣出，所有可能產生的後患，都讓一個本就不存在的組織承擔。

而他們，根本不需要離開自己的字屋，不會留下任何證據或線索。

於是，她決定守株待兔。

“冬雪，此處人流密集，不似灰暗低語出現之地。”

被選中加入小隊的青梅，耷拉着眼皮子輕聲說道。

兩人正坐在一家食字屋外，這裡被多家聞字屋包圍着，來來往往都是人。

“又忘了？”齊冬雪對她皺了皺眉，“出來了，說話就不能有崑崙人特有的腔調。”

小萌妹青梅做了個鬼臉。

“灰暗低語會出現在哪，只有聞字屋自己知道，他們也只會把準確的地點告訴最熟悉的客人，別急，相信我的判斷，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待，觀察。”

齊冬雪的目光始終朝着街道，審視着每一個路過之人的穿着和神色。

“我在看呢，一直在看。”

青梅用手指將兩隻眼皮向上頂，“他們三個會不會躲在什麼地方偷懶啊？”

冬雪沒有回話，目光聚焦在一個行色匆匆的男子身上，類似狀態的路人，已經是第三個了。

“跟我來。”

倏然站起，冬雪邁步就跟了上去。

那男子一路小跑，進了一家酒字屋。

兩人也緊隨而入。

“是這裡了。”

冬雪只是掃了一眼，便已經有了判斷。

空間不大的字屋內，已經坐着二十多人，想必其他酒字屋的生意，這裡的客人着實不少，卻出奇的安靜，每個人似乎都有心事，只是埋首不語。

在她倆尋了一處角落坐下後，又陸續有十多人快步走了進來。

侍者走了過來，詢問她倆要點什麼。

齊冬雪在進來之後就一直觀察其他桌客人，她發現所有人都點了同一種酒水，因為不知道這酒水的名字，所以她只是用手指點了點隔壁桌，說了一聲，“一樣。”

青梅想開口說話，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不久後，所有桌子都有了客人。

這家酒字屋的大門，緩緩關閉。

有人在外面敲門，侍者明明聽見了，卻沒有想要開門的意思。

“歡迎來到灰暗低語.......”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齊冬雪的耳邊響起。

青梅扭頭看向她，不停眨眼，很明顯，她也聽見了同樣的風語。“現在，請各位在心中默念想要知道的消息。”

對於灰暗低語的交易方式，齊冬雪是知道的，有些故弄玄虛的意味，整個過程都十分古怪。也因為事先有所準備，冬雪和青梅分別在腦海中重複不同的內容。

「雲嵐天梯，阻擋凶獸之人是誰」

這是冬雪心中所想。

「人族災禍名單」

這是青梅心中默念的內容。

字屋內一片死寂，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

在經過近五分鐘時間的等待後，冬雪的耳邊，響起一聲“請回”。

說明她想要的情報，沒有。

大門打開，近一半人起身向外走去，冬雪也不得不站起，卻發現青梅並沒有動。

心中瞭然，快速離開字屋。

在字屋外等了一會，當屋門再次敞開，幾乎所有客人都走了出來，其中也包括神色凝重的小萌妹青梅。

“別說話，先離開。”

沒等靠近過來的青梅開口，齊冬雪便拉着她快步遠離。

直到返回之前那家食字屋，在相同的位置坐下。

“怎麼樣？”

冬雪輕聲問道。

青梅點點頭，有些低落的說道，“名單有了。”

“那你為什麼這個表情？”

“好貴......”青梅一副苦瓜臉，還有些委屈的說道，“要了我5枚晶魄，還不能還價，冬雪，我身上只剩下41顆能晶了......”

噗嗤一笑，冬雪伸出一點，狠狠點在青梅的腦門上。

“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為了這個，放心，一會我給你，哪能讓你自己破費。”見青梅表情舒展，繼續說道，“說說吧。”

嗯了一聲，青梅立刻將之後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在冬雪離開字屋之後，那個聲音很快響起，但只是報了五枚晶魄的價格，沒有其他，事關重大，雖然有些心疼，但青梅還是將幾乎所有的私房錢都拿了出來，擺在酒杯中。

在場所有人的酒杯被氣流捲入內屋，不久後，風語再次響起。

這一次，就是青梅所要的情報內容了。

一份並不完整，卻根本無處尋獲的人類災禍名單。

因為是口述，青梅不得不一邊聽，一邊記住這個聲音說出的二十一個姓名。

風語結束，灰暗低語也宣告完結。

整個過程，除了那個負責點單的侍者，和四十三位客人，再沒有其他人出現。

至於每一位客人想要得到什麼消息，消息的來源和價碼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也算充分保護的買賣雙方的隱私吧。

一個口述的情報就賣出5枚晶魄，這對於正常的聞字屋買賣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當然，也沒有任何一家字屋敢出售災禍名單這種極度敏感的情報。

二十一個名字，代表了二十一位被秩序格殺勿論的災禍。

其中的四人，冬雪早有耳聞，在承天內部也屬於臭名昭著，而且，這四人早已伏誅。

也就是說，青梅花了血本得到的這份名單，並不代表其中的人還健在，它真就只是一份名單而已。

可能的線索，也只能在剩下的十七人中尋找了。

好在崑崙後裔的名字比較特別，是有氏族姓氏存在的，很容易就能縮小範圍。

隋落魄和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