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一桿黃龍大傘下，黃台吉神色嚴肅的看着數里外的大同軍。
“自從戚家軍覆滅後，這還是第一支敢於和我們大金國勇士正面野戰的明軍！”
其長子豪格跟隨在身旁，臉色有些難看，憋了半天，吐出三個字，“真有錢！”
這句話，也說出了其他八旗旗主們的心理話。
對面明軍的戰鬥力如何先不提，但單單只是給他們的第一個感覺，那就是，有錢，賊有錢！
密密麻麻的大軍，無論是長槍步兵，還是騎兵、火銃兵，無一例外，全都身披鎧甲，頭戴鐵盔，外套黑色戰襖，這些，得花費多少銀錢才能裝備的起來？
那烏壓壓的如同一條綿延十多里的黑色河流，簡直令人感到心悸。
“都說晉商跌倒，陸凡吃飽，看來這句話，還真是沒說錯！”
說起晉商，黃台吉面色變得極為陰沉，沒有了晉商的日子，本來國力蒸蒸日上的大金國，頓時被打回了原型，這一年多，日子，可謂是過得極為困苦。
“本來此次入關，我等的目的，是為了擄掠錢糧、牛馬、百姓，本不欲和明軍決戰！”
黃台吉屹立在黃龍大傘下，沉聲道：“但今日你們也看到了，這陸凡的發展速度太快了，遠不是我大金國所能比的！
此次若是不與對方決戰一舉將其打殘，或許來年，就該是這陸凡率領十萬鐵甲戰軍攻入金國，擄掠我大金國的百姓、錢糧，兵圍我盛京城了！”
“此戰，不得不打，也必須得打！”
說到這裡，黃台吉聲音頓時拔高了幾分，“傳令下去，今日一戰，給朕狠狠的打，朕要讓明軍知道，野戰，是我八旗兵的主場，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野戰無敵！”
下一刻，金國龍旗豎起，海嘯般的歡呼聲從清軍軍陣中傳出，最後匯成雷鳴般的整齊轟鳴，一波接一波，許久不停。
陸凡手持千里鏡，看着對面建奴大軍旌旗揮舞，士兵一個個歡呼吶喊，轉頭問道：“能聽清他們說的什麼嗎？”
“大概意思，好像是野戰無敵！”楊萬里向麾下人員詢問後，連忙稟告道。
“野戰無敵？”陸凡哂笑一聲，“也好，正好藉著今日一戰，讓這些建奴明白，他們的時代過去了，以後無敵的，唯有，我大同軍！”
下一刻，他拔出腰間長劍，劍指蒼穹，仰天怒吼道：“我大同軍——”
中軍大營中，頓時發出如雷鳴怒吼般的呼嘯聲。
“萬勝！”
“萬勝！”
“萬勝！”
隨着中軍大營的呼嘯聲傳來，立時大同軍其他陣列，無數旗幟舞動，如林般的長槍豎立，“萬勝”、“威武”之聲有如天崩地裂。
各個軍陣的士兵將官，都用盡全身力氣吶喊，渾身抑制不住的激動顫抖。
軍功就在眼前，而建奴就那麼些，誰能搶到手，全憑本事了！
軍功代表着財富，代表着權勢，代表着地位，對於大同軍來說，陸凡根本無需說什麼激勵士氣的話語。
他只需要做到將軍功制嚴格的貫徹下去，那麼他麾下的兒郎們，便是一個個可怕的狩獵者，一切大同軍外的敵人，都將成為他們可以獲得軍功的獵物！
“咚咚咚！”
戰鼓聲響起，激昂的軍樂聲也隨之奏起，這是大軍進攻的命令。
“前進！”
無數的軍官將他們的指揮刀揮向前方，咆哮喝令。
“殺上前去，將那些深山老林里的野蠻人殺個雞犬不留。”
“殺光他們！”
“軍功就在眼前，手快有，手慢無！”
“殺殺殺！”
咆哮聲此起彼伏，似乎連雲霄都要刺破，密密麻麻的大軍，在一個個軍官的咆哮聲中，開始踏着整齊的步伐，一點點向前壓迫前進！
建奴那邊，也是不甘示弱，可以看到，中軍陣營那裡，數以千計的重裝步兵也在向前推進，他們大部分內襯鎖子甲，外套棉甲，一個個虎背熊腰，手持重錘、狼牙棒、斬馬刀等重武器，專為破陣而存在。
重裝步兵軍陣內，更是有一些精銳白甲兵，數量有五六百人，他們是滿洲八旗精銳中的精銳，個個身穿三層戰甲，手持盾牌和武器，猙獰而威武，大步而來。
中軍，在緩慢接近，而右翼那裡，卻是率先打了起來。
在建奴看來，大同軍的右翼，只有火銃兵和火炮營，沒有騎兵和步兵的護衛，乃是最容易揉捏的軟柿子。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黃台吉直接派出了五千精銳騎兵衝擊大同軍右翼，只要衝入陣中，沒有近戰能力的火銃兵，還不是隨意收割？
以右翼為突破口，打開局勢，隨後側面沖亂大同中軍陣營，亂了陣營的長槍軍陣，和待宰的羔羊有何區別？
“那陸凡擅長養兵，但卻缺乏野戰經驗，如此排兵布陣，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黃台吉攥了攥拳頭，看着右翼騎兵沖入了大同軍陣三里範圍內，神色猙獰而又自信，“此戰，我大金國，必勝！”
轟轟轟！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火炮轟鳴聲響徹天際，瞬間將萬馬奔騰的狂暴聲壓了下來，下一刻，戰場中，濃煙四起，血肉迸濺，不少騎兵連人帶馬都成了一灘血肉。
這一刻，黃台吉明白了什麼叫火力壓制。
只見對面大同軍火炮營中，數百門火炮有秩序的接連開炮，炮彈簡直就和不要錢一般瘋狂傾瀉，炮彈軌跡範圍內，沿途所遇到的任何騎兵，通通都被轟出了肉醬。
除了那衝擊力令人絕望的實心鐵球外，還有一些空心炸裂彈。
那些炸彈衝擊力不強，但卻可以在陣地中炸裂開來，隨後數不清的金屬碎片呼嘯而出，如同絞肉機，將四周十多米範圍內的敵人，通通切割的血肉模糊，令建奴騎兵體驗到了一把什麼叫金屬風暴洗禮。
以前在建奴騎兵眼中短短的三里距離，此刻，卻成為了難以逾越的鬼門關。數不清的炮火轟鳴，到處都是人仰馬翻血肉崩碎，那情景，簡直和人間煉獄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