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一直在狹窄的甬道中穿行十餘里，才遇見眼前這條冒着紅色流水的暗河。

暗河彷彿靜水流深，寒氣滲人。

但許舒的關注重點，根本不在這條紅色暗河上。

一路上，他都在打量甬道和石壁上的符紋。

以他現在的符紋知識，能輕而易舉認出甬道中的符紋都是古符紋，個個玄奧非常。

一路上，他費心研究，已經有些眉目，雖猜不出符紋大陣的名目，但功用已經確定無疑，就是一個超級聚靈大陣。

能在京都中布置如此恐怖大陣，還能收集數萬貴人願力，而不被懲罰的，許舒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符合條件的，恐怕也就那兩三人。

「震散天魂，地魂，好，好，好……」

「東鄉美玉！！」

一道丹息才爆開，許舒「啊呀」一聲，猛地退開。

羽生雲裳聽得時而心潮澎湃，時而秀眉緊鎖，在聽說自己竟半裸着身子在千萬人面前表演，她更是氣得目眥欲裂。

羽生雲裳斂了斂寬大的青袍，棉袍接觸肌膚，彷彿帶着許舒的溫度，讓她冰冷的身子生出絲絲燥熱。

羽生雲裳眸光中閃過一抹苦澀，許舒道，「不提也罷，你既恢復，這京都，你是走是離？」

羽生雲裳喃喃道。

雲裳一聲輕喝，花容失色。

許舒猜到雲裳定是想明白什麼，且定然事涉宮廷秘辛，雲裳不說，他也不問。

她終於想起，自己昏睡前的一幕幕。

她懷中的雲裳一個騰身，竟在石壁上立定，掌中玄波暗生，才要劈出，許舒先扯下斗篷來。

數息後，那黑影飄至十丈開外，許舒這才看見真容，竟是一具姿容秀麗的女屍。

雲裳低聲道，「別小看這河水，願力和怨氣浸染，邪毒非常。我先過去打探，如果沒消息，你就在此間等着。

許舒怔了怔，她沒想到雲裳連自己封侯的消息都不知道，顯然，被禁鎖深宮的時間不短了。

當時，在進入輪轉秘境前夕，各方人馬齊匯大周，爭奪進入輪轉秘境的禁牌，雲裳和他見過一面，提示他當心親近之人。

許舒隨即講述了萬象城表演場，吸引觀眾願力，以及甬道暗通之事。

羽生雲裳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不瞞許兄，我被山本家收養十餘年，作為山本家的元璧秀女被送入皇宮。

代表的已不是我一人，我若出走，山本家必遭滅頂之災。

他正要轉到向西，忽然懷中有了動靜。

「兩年前？不對，此女死亡時間至少在三年以上。」

說著，她俊美如玉的臉上閃過一抹羞紅。

「沒想到大周一別，還要再連累許兄。」

「要我身體作甚？」

雲裳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面色已恢復平靜。

羽生雲裳道，「許兄卻是如何到了京都？對了，許兄在輪轉秘境，際遇如何？」

你有皇妃之位，尚不得保全自身，這京都，我看是待不得了。」

許舒疑惑更甚。

人生潮起潮落，誰又能真正把控命運呢？今日能和許兄重逢，雲裳已覺是上蒼十二分垂憐了，豈敢再貪。」

又過十餘分鐘後，暗河生出岔口，一道向西，一道向東北，許舒立在分叉口處的一塊凸起石壁上，思索前路。

許舒劍眉緊鎖，萬沒想到雲裳明知是死，還是不肯反出京都，一時竟不

知說什麼好了。

雲裳面現沉思，忽地，打量起地河上下，越看神色越是凝重，喃喃道，「難道此間通着大光明殿？」

「難道是我聽錯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對了，許兄可受到身邊朋友的暗算？」

許舒道，「你被震散了天魂和地魂，才得恢復，好好休息，勿要勞思。」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你認識？」

「雲裳小姐，是我。」

「呀」的一聲，她花容失色，寒潭一般的雙眸立時泛紅。

半柱香後，一堵布滿青苔的石牆，擋住兩人去路。

許舒始終防範，卻未見任何異動。

驀地，他又想起大祭司來。

許舒拱手一禮。

「誰！」

最後，得知是許舒甘冒奇險，將自己從大祭司手中救回，她一顆早就死寂的芳心忍不住泛起道道漣漪。

念頭及此，許舒將陰神收回體內，攬住雲裳，改用黃金翅膀飛行。

有許兄這個……朋友，雲裳已然無憾。

「大日神尊或者是玄明神尊？」

他見識過日照神尊的手段，能與之齊名的大日副尊和玄明神尊，他當然不敢怠慢。

許舒指着石牆下的暗河道，「要過去，只能泅水而渡。」

「你既貴為皇妃，緣何落得那般下場？」

許舒簡略說了輪轉秘境的經歷，以及此番前來是被禾國方面邀請訪問，和救助雲裳的經過。

許舒問出了藏在心底的問題。

許舒沉喝一聲，利箭一般的目光，射向西南，便見一道黑影浮水從東側甬道浮水而來。

「大光明殿？那是何處？」

當下，她在頭前引路，許舒隨後跟行。

許舒精研屍法，對屍體成色的察辨，十分敏銳。

許舒擺手，「你我刎頸之交，何須多言。

「往這邊走，希望是通的。」

看出許舒在為自己擔心，雲裳心中堅冰，也不知覺間融成一泓春水，一雙星眸緊緊盯着許舒，「許兄不必替我憂心，人生只求半圓滿。

雲裳指向東南岔口。

「東鄉美玉是京都名媛，五年前便作為元璧秀女被選入宮中，兩年前，還封了昭儀。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觀察家異能發作，能在黑暗中視物，眼前幽光，在他看來和白晝無異。

忽地，她猛地搖頭，滿臉痛苦。

她彷彿石化了一般，怔怔盯着許舒，一分又一分，一秒多一秒，彷彿眼睛眨動一下，這人就要鴻飛冥冥一般。

此人用無冥煙羅暗算自己時說，若不是還要他的肉身，絕不會稀釋無冥煙羅的濃度。

「你，你怎麼……」

那女屍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周身的大紅冕服都已經腐爛了，肉身卻依舊完美，五官栩栩如生，肌膚瑩瑩似玉。

許舒搖頭。

這裡挨着大光明殿，已是我國宮廷最機密之地，縱然追兵在後，他們也絕不敢至此。」

說著，她反身抱了許舒一下，便要縱身躍入河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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