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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陣合源,亂星峽谷有奇人吶。”

許舒自入亂星峽谷以來,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被震撼了。

他看得分明,這條水龍分明是多位水眷者同時施法而成。

對眾超凡者而言,即便是相同途徑,要想合力施法,也極難完成。

歸根結底,還在於,源入各人,如龍生九子,迥異不同。

如今,有陣道高人加持,竟用陣法強行合源,便凝聚出這如上古傳說中的神祇一般的水龍。

大風從被托舉出水面,宛若架起一座藍色山嵐,沒有任何動靜兒。

就在這時,又有聲喝道,“火!”

隨即,“合!合!合……”

的暴喝聲響徹海面。

轟!毫無預兆,九天之上一條火線垂下小,隨着火線的延伸,火勢狂漲,如九天火神擲出的長矛,燒透天空、海域。

就在這時,始終沒有動靜的大風,周身騰起一抹藍光,龐然的身子瞬間凝縮,縮小百倍不止,五芒星一般的身子,瞬間進化出了四肢。

即便縮小百倍,大風依舊巍峨如山。

兩條粗壯的手臂插入水龍身軀一攪,轟地一聲巨響,水龍猝然崩碎,滔天水浪炸開,巍峨如山嶽的大風連退兩步,立足未穩之際,滔天火龍狂飆而至,大風咆哮一聲,雙掌抓拿,激起滔天水牆。

火龍竟輕而易舉地纏上大風,大風凄厲地嘶嚎,海面上又捲起一道道渦旋,億萬激射的水珠瞬間覆滅火龍。

大風嗖地一下,沉入海面,豈料,火龍才滅,水龍又生,竟生生又將大風從海底托起。

重複的流程一連走了三遍,大風的肉身又縮小了兩圈,湛藍色寶器一般的肉身已變得黯淡無比。

與此同時,海面上時而“火!合”,時而“水!合”的呼喝聲也消失無蹤。

顯然,長時間的鏖戰,一眾超凡者也已堅持到了極限。

大風一步步朝大海中央走去,即便縮小了許多,他龐然的身子依然散發著森然的壓迫感。

“就,就這樣放這妖物走了?”

“不放又能如何?”

“布奇陣,聚眾力,都擒之不下,又能奈何?”

“可惜啊,大風已是強弩之末,毀之就在頃刻,卻無人敢為之。”

“話雖如此,尋常的攻擊,落到這等山嵐一般的怪物身上,也只是撓痒痒,除非有……”

無數議論聲乍起,忽地,一道蒼茫的聲音傳來,初如若有若無的嗚咽,繼而如萬江奔涌。

便見一道黑影,從天下樓三層飛出,符光閃耀處,只一瞬間,那人便追上了闊步朝着海域中央行進的大風。

他凌空斬出一劍,除了海浪涌動地急躁了些,海面上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那人繼續舞劍,兩劍,三劍……越舞越快,霎時,一股肅殺的氣息,以那劍士為中心,朝四面八分鋪陳開來。

即便隔着千丈之遙,這股肅殺的氣息還是卷中了許舒。

霎時,一股意念襲入靈台。

“劍五!”

許舒通身劇震。

難道那人是樓寒徹,許舒一陣激蕩,若真是自己的便宜師父,這趟差事所有的難題可就都迎刃而解了。

遙想當年,金銀島上,樓寒徹以元神之體,演繹劍無,簡直絕世芳華。

“等等……”

許舒忽然覺得不對。

若真是樓寒徹,要斬這大風,哪裡需要搞這麼多前戲。

當時的蒼梧龜夠猛了吧,也不過靠着禁制壓制,才能和樓寒徹周旋。

眼前這大風比蒼梧龜,除了個頭勉強能比擬,實力要差了無疑太多。

換蒼梧龜來,恐怕這摘星峰都能給撞塌了,區區坤龍陣,不過給它撓痒痒。

“這人到底是誰?”

許舒正疑惑間,忽地,海面上忽然爆開一道奇光,天上的月華炸裂般地朝着劍舞的身影投射,霎時間,本來光影黯淡的劍士風華陡現。

便見他白衣飄飄,身形頎長,丰神如玉,掌中青劍旋舞,如乍開蓮花,展現萬千華彩。

一時間,摘星峰上下都喝起彩來。

那人對漫天的喝彩聲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執着地劍舞着,對着他的舞動,波濤翻沸的海面忽地千里澄澈如練,如一塊蒼碧色的鏡子,映照一輪如山明月。

十餘息後,漫天月華散盡。

就在這時,劍士甩出一塊圓盤,旋舞多時積攢的劍威,瞬間點中圓盤。

砰的一聲,圓盤應聲而碎,霎時,一股無形衝擊波,席捲而來,整個摘星峰上所有人都被這股衝擊波波及。

“啊!”

“吼!”

摘星峰上痛呼聲此起彼伏,許舒目力所及,懸空廣場上有將近三成超凡者都在痛苦地嘶嚎。

反觀許舒,只是衝擊波席捲來時,他眉心一陣刺痛,隨即,一股悲壯、孤憤,決絕的意境,沖入靈台。

劍五意境發動,瞬間將攻入靈台的意境沖毀。

許舒並無半點自得,眉間的疙瘩都快能當掛鉤使了。

原來,此刻在海面上旋舞的劍士不是別人,正是許舒的便宜師弟鍾甄。

和興周會激戰於定陵時,許舒便聽說了鍾甄正在坐閉死關,參悟劍意。

許舒並不覺得鍾甄能有什麼成果,許舒很清楚清楚要靠自悟,參悟劍意,除了非凡的天賦,還需難得的機緣。

他能快速悟出劍五,除了學士途徑本身就在學習門類上佔了絕大便宜,更重要的一點,還在於老天爺追着喂飯。

在金銀島上,他代表杜撰出來的獨孤求敗,和樓寒徹意念比劍。

得益於此,樓寒徹在他靈台中留下數不清的劍意。

有這些劍意存在,許舒參悟劍五,實在要容易太多。

適才,鍾甄才旋舞,許舒便捕捉到了劍五的氣息,雖說還衰弱,但他知道鍾甄已窺到了門徑。

但窺到門徑,距離達成,還隔着天塹。

他本來還漫不經心,當鍾甄用劍威點破圓盤,孤憤、絕望的意境襲來剎那,許舒便猜到鍾甄打得什麼算盤了。

顯然,那圓盤正是意境盤,鍾甄此舉正是要以意化意,催逼自己入門。

此刻,浩瀚的孤憤、絕望氣息,不止席捲摘星峰,亦沖向遙遠的大海中央。

頓時,波濤翻湧,滄海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