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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下班時間,余至明再次見到了毒王劉霽日老先生,還有他的患者方曉曼。

隨着劉老打開一個十毫升的小瓶子,一股腥臭的味道,就飄進了余至明的鼻腔。

余至明感覺到了噁心,還有心跳加快,遠離了劉老一大步。

“劉老,這就是那葯?裡面都加了什麼有毒物質?味道怎麼這麼沖?”

劉老輕聲介紹道:“以蠍毒為主,另外加了少量的蜂毒,還有些微的某種蛇毒。”

“當然,主要的還是調配這些毒素,激發它們作用的各種藥材。”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

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毒王呢,蠍毒、蜂毒,還有蛇毒,竟然敢混合用。

劉老又介紹說:“這瓶子裝的是一副藥量的三十分之一,還請余醫生你探查一下,服用後的身體反應。”

停頓一下,劉老進一步介紹說:“我這藥劑服用後,很快就會對心臟產生刺激和麻痹作用,需要余醫生你重點關注。”

“還有,這葯也會影響到肝和腎,不過影響是和緩綿長,也需余醫生你分心一二。”

余至明點了點頭。

劉老交待完畢,就把裝葯的小瓶子遞給了方曉曼。

接過藥瓶的方曉曼,盯着藥瓶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然後眼睛一閉,脖子一揚,就把瓶子中的藥物一飲而盡。

下一刻,余至明就看到,方曉曼的五官就難受的擠在了一塊。

緊接着,方曉曼就捂着嘴嘔了兩聲。

不過,她也曉得,絕對不能吐,就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但她那一臉難受硬忍的模樣,余至明看的那是一個於心不忍,趕緊的從白大褂衣兜里掏出了一塊黑巧克力遞了過去。

方曉曼先看向劉老,見他沒有反對的表示,麻利的伸手接過,撕開包裝,咬下了一大口,臉上又露出了活過來的表情。

方曉曼吃了一口巧克力後,沒有再多吃,收好巧克力,又向余至明道謝了一句,接着躺在了檢查床上。

余至明上手給她做身體探查……

方曉曼的心率上升很快,在短短兩分鐘之內,就從八十上升到了一百一十七。

與此同時,她的體溫也快速都飆升到了三十九度,臉上出現了不自然的潮紅,身體也因為難受開始扭來扭去。

余至明又探查了一下方曉曼的肝和腎,除了因體溫飆升,讓肝和腎的活力水漲船高之外,一時沒發現其他異常。

他又把探查重心放在了心臟上。

沒過一會兒,余至明就訝然發現,方曉曼的心率竟然在快速下降。

110…100…90…80…70…60……

余至明就有一種感覺,這顆心臟如同陷入了沼澤里,步履盤跚的跑不動了。

他看向劉老,就聽到他一點也不意外的解釋說:“這是麻痹作用發作了。”

“在我這個治療過程中,心跳會觸及到快和慢兩個極限,很容易讓心臟承受不住……”

在劉老的介紹中,方曉曼的心率一度達到了四十七的極低水平。

不過,心率很快就觸底回升,攀升到了六十四,並暫時穩定了下來。

同時,方曉曼的表現也穩定了下來,不再難受的扭來扭去和強忍了。

但她的體溫,依然維持在三十九上下。

劉老曉得,這是藥物的劇烈反應期過去了,關切的問道:“余醫生,你可有探查到,她最大能承受多少藥量?”

余至明沒有回應,而是閉眼思考起來。

看到余至明的樣子,劉老就沒有催促,在一起旁默默的等待。

足足五六分鐘後,余至明才睜開眼睛,探查的雙手也從方曉曼身上收回。

余至明迎着劉老的目光,沉吟着說:“劉老,我有一種感覺,您的治療和我們對腫瘤患者進行的CAR-T治療有些相似。”

“CAR-T治療就是向患者體內注射抗癌細胞,這些細胞以患者的身體為戰場,四處絞殺血液里,淋巴液里、還有實體組織的癌變細胞,癌症細胞殺光了,或是抗癌細胞消耗光了,這戰鬥也就結束了。”

“患者的體溫,也就降了下來。”

“劉老您的治療……”

余至明組織了一下言辭,緩緩的說:“則是以毒素為引,激發人體的自我免疫反應,對紅斑狼瘡進行自我糾正。”

“這個過程中,涉及到毒素和人體免疫的劇烈廝殺,也誘發了身體高溫。”

“我個人認為,這過程重點,不是人體免疫擊敗毒素,也不是毒素攻破人體自我免疫,而是在兩者廝殺的過程中,把導致紅斑狼瘡的那部分自我免疫給絞殺了或糾正了。”

這時,方曉曼插嘴道:“就像是商場上老大和老二打架,結果是老三消失了?”

余至明微微一怔,說:“那個,我們的目的就是讓老三消失,不過,你說的也沒錯,確實是通過老大和老二打架的方式。”

劉老皺緊眉頭,在檢查室來回踱步。

“余醫生,你說的,聽起來有一些道理,卻與我的治療辯證邏輯有很大差異。”

“按照你的理論,我不該一鼓作氣的追求藥性藥力,而是要維持一個適當的藥量持續輸出,維持兩者相鬥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最大可能的消滅掉那個老三。”

方曉曼又插嘴道:“我覺得,余醫生說的很有道理呢,可以一試。”

劉老瞪了她一眼,說:“你啥都不懂,別亂插嘴,一邊獃著去。”

受到批評的方曉曼,癟着嘴,坐在檢查床,取出未吃完的巧克力,小口吃了起來。

余至明看了看這兩人,問:“你們不是普通的醫生和患者的關係?”

方曉曼嗯了一聲,介紹說:“我們是親戚關係,我要喊劉老為姥爺,不是親姥爺,應該是出了三服的那一種。”

劉老輕嘆道:“余醫生,我們劉家之所以在紅斑狼瘡的治療上有所建樹,就是因為我們這一家族患紅斑狼瘡的比較多。”

余至明瞭然的輕哦了一聲。

紅斑狼瘡有不小的遺傳因素,其發病具有家族聚集性。

患者親屬較一般人患病率明顯升高。

看來,如同精誠楚家對心臟的研究卓有建樹,劉老家族對紅斑狼瘡的研究,也是內因驅動,動力十足。

劉老又介紹說:“她十年前隨父母去了國外生活。她父母比較崇尚西方醫學,檢查出紅斑狼瘡就一直在國外接受治療。只不過,治療效果不佳,才不得不來到我這裡。”

停頓一下,他一臉鄭重的說:“余醫生,你的判斷,我需要認真思考一番。”

“等我想明白了,再來找你……”

余至明送走劉老和方曉曼,返回大辦公室,意外發現等着他的熊竟醫生。

余至明不想搭理這人。

熊竟卻是一副討好的模樣,先開口道:“余醫生,我發現你對我似乎有一些意見,可是我有哪裡做的不對的地方?”

“余醫生,只要你指出來,我一定改。”

余至明冷哼一聲,說:“不是似乎,是明晃晃的對你有意見。”

“熊醫生,你可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道理?”

熊竟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懵呆模樣,語帶着急的說:“余醫生,有什麼事,還請你直說。就算是砍頭,也得讓人死一個明明白白不是?”

余至明再次冷哼一聲,說:“好,我就讓你死一個明明白白,到時別喊冤說是我冤枉了你,欺負了你。”

停頓一下,他沉聲道:“就在周二晚上,有一個少年拿着水果刀對我喊打喊殺,說是我害死了他的父親,要讓我償命。”

“那個少年的父親……”

余至明一字一頓的說:“就是三四周之前,本該獲得心臟供體的那名患者。”

“熊醫生,還要我說下去嗎?”

熊竟張了張嘴,看着余至明的厭棄表情,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余至明看他這個樣子,是更加的討厭,推門進了隔音辦公室。

他收拾一番準備下班,出了辦公室,發現熊竟那傢伙已經不在,卻多了一個來自東方醫院的整形專家佟羽醫生。

“佟醫生,你找我有事?”

佟羽囅然一笑,說:“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托你關係而來的那個小女孩。”

“她臉上的傷口,深且複雜,要想達到最好的整形修復效果,我需要對她面部傷口處的肌肉、血管等做精細的了解,好制定細緻而微的手術方案。”

“這一點,唯有餘醫生你能做到了。”

“余醫生,好人要做到底啊。”

余至明鬱悶道:“我是自找麻煩了。”

佟羽嘿嘿笑道:“余醫生,你這是仁心仁術,有愛心,負責任。”

余至明擺手道:“好了,別給我戴高帽子了,讓那女孩明天下班時間來找我吧。”

“好嘞!”

佟羽像小姑娘一般脆脆的應了一聲,又道:“余醫生,還有一事相求。”

“說!”

佟羽道:“求一顆人蔘續命丸。”

她解釋說:“我一個朋友,檢查出黑色素瘤Ⅳ期,也查出了懷孕。”

“唉,她為了孩子,放棄了治療。”

“如今,她懷孕七個月,但身體情況相當糟糕。我想求一顆人蔘續命丸,讓她多支撐一段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