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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本來想着打趣一聲,說姑爺就是一個讀書人,身子骨虛弱,在蘇府又不受待見,如何保護我之類的話,可蘇岩這番言語坦蕩而自信。

笑了笑,曦月便也不多說,明亮的眼睛看着沒有挑起帘子的車廂。

有聲音就從車廂內突兀的傳來。

“哼!”

“車廂還有人?”

轉身,蘇岩挑起車簾。

一張五官精緻,神情冰冷的臉衝撞入蘇岩視線。

輪廓和五官線條很尖銳,所以精緻度很高,加上一字眉,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精緻、冷艷、英氣。以至於能讓人忽略貼身青衣勾勒出來的身體線條。

直觀的感覺,年紀不大,和曦月一樣,蘇岩瞬間就想到了曦月口中自家娘子的另外一位丫鬟,南槿。

“姑爺還不上去,是南槿呀,小姐讓南槿隨着姑爺!”

蘇岩挑簾進入車廂,坐在南槿的對面,曦月收起板凳,蘇岩手從帘子裡面伸了出去。

姑娘大大方方的將手遞給蘇岩。

“謝謝姑爺!”

手感很舒服,柔弱無骨,稍微的用力,蘇岩將曦月拉了上來,姑娘坐在南槿身側。

倆人並肩而坐,一個粉裙,一個青衣,一個活潑,一個冷俊。一個坐的隨意,套着皮靴的玉足不斷移來移去,一個坐姿端正,脊背綳直,標槍一樣。

蘇岩想起了一句話“冰與火之歌”

用冰與火形容曦月和南槿,再適合不過,自家娘子身側這兩個丫鬟性格也真的稀奇。深入的分析,蘇岩覺得秋子衿和丫鬟的關係應該非同尋常,超脫了尋常主僕概念,否則丫鬟嘛,乖巧懂事,手腳利索,哪有南槿這樣。

再看看曦月的手,芊芊素手,也不像是幹活的手。

順着這個念想,蘇岩又看了看南槿的手。

內心愣了一下,曦月手指纖細,肌膚白皙,南槿手指也是細長,但蘇岩很明顯看到了南槿掌緣的硬皮老繭。

“南槿寡言,難道子衿那邊的活兒都被她做了。”

這樣想着的蘇岩看南槿時眼神又柔和了幾分。

“姑爺,是我好看還是南槿好看!”曦月突然問。

曦月問的有點刁鑽,但這樣的問題對於蘇岩而言,差不多就是那種女朋友和丈母娘落水,先救誰這樣沒難度的話。

視線對望了一下倆人,蘇岩說道:“南槿如菊你是荷!”

“姑爺這話怎麼說?”曦月呵呵一笑。

“南槿人淡似菊,心素如簡。你如夏荷盛開,姿態搖曳,你們是各有性格!”

蘇岩言落,南槿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蘇岩,扭轉視線,順着車簾看着街巷。

“我怎麼感覺就像得罪了南槿一樣!”蘇岩心道。

小酒窩蕩漾着笑意的曦月開口說道:“姑爺真會說話,小姐病情稍好一點,有姑爺陪伴說話,會很開心的。”

看着車簾外街道的南槿回頭,盯着蘇岩。

蘇岩感覺丫鬟的眼神就像冷鋒一樣。

人恍然大悟,明白了。

“原來南槿是不滿意自己這個贅婿!”

衝著南槿笑了笑,蘇岩不再說話。

“老爺早間說等回門之後,姑爺到書店,想要買什麼典籍,都購買回來,老爺還給了錢銀。”

蘇岩內心一熱。

“好!”

安奈不住性子的曦月又說道:“聽說姑爺在街道被人拍了一轉頭。”

加點精神,蘇岩早就將這件事情記的一清二楚。

“嗯!”

“姑爺不記得是誰拍的,不準備做點什麼?”

蘇岩盯着曦月,“要不我也去拍他一磚頭!”

曦月眼睛眨了眨,呵呵笑了起來了。邊上坐着的南槿在聽到蘇岩這句話之後,眼睛裡面的寒芒也一點一點散去。

車轔轔馬蕭蕭,一路前行,曦月不斷的找話題,南槿沉默不言,只是當話題轉移到秋子衿身上,丫鬟立馬會變得冷若冰霜。

一個時辰的路,蘇岩還真有點身處冰與火的感覺。

…………

秋府。

明明晃晃的日光落日方方正正的庭院,房間內響起秋家家主秦星竹的聲音。

“豈有此理,蘇岩入贅,蘇家賠了兩大箱的破爛典籍,蘇家可是經營藥材的,有廣陵城最大的藥行,可你看看,美容養顏、滋陰壯陽的藥材一份都沒隨禮過來。蘇岩回門,秋府綢緞、茶葉、錢銀一點不少,蘇岩他什麼才能賺回來這些錢財。”

秦星竹站在靠窗位置,光落在女人身後,在地面拉出一道長長的身影,穿着絹沙銀絲繡花長裙的女人隨着說話聲,胸口在激烈起伏着。

秋相如輕咳一聲,“夫人計較這些做什麼?這都是習俗來往,岩兒如今是秋家的人,總不能去了蘇家還丟臉面。再說了,子衿病情不見好轉,回門又不能去,這也算是賠禮。岩兒是讀書人,夫人說賺錢的這些事情做什麼?岩兒沉穩,知書達理,好好栽培一番,說不準科舉會有作為。”

“哼!”

標緻,風韻嫵媚的秦星竹瞪了一眼秋相如。

“豬肥見膘,馬壯見力,我就沒看到蘇岩有什麼優點,還不是一個飯桶,這幾日膳房總是給他加飯食,二房、三房已經有閑言碎語,說老爺招了一個不學無術的飯桶,我看再這樣下去,非給被蘇岩吃窮了不可。泰來要是在科舉武試中沒有成就,二房、三房遲早會壓住老爺,指望蘇岩能出人頭地,除非日出西邊,眉水倒流。”

秋相如起身,走到秦星竹身側,男人拉起女人的手。

“夫人的肌膚還是一如既往的柔滑細膩!”

秦星竹甩開秋相如握住自己的手。

“別搞這些彎彎繞繞的話!”

秋相如面不改色,“我不會看錯岩兒,再說了,今日岩兒回門,南槿這丫頭也去了,我問月兒,是子衿讓南槿隨同岩兒一起去的,膳房給岩兒加伙食,也是子衿的注意。子衿能關心岩兒,兩個人互動,這是好事,利於子衿病情,只要子衿病情能好一點,其他的還計較什麼。”

秋相如說到秋子衿,秦星竹瞬間沒脾氣了。

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向院外。

“夫人去哪裡?”

“打牌去,只有打牌能安撫我的情緒!”

秦星竹娉婷婀娜,姿態搖曳的出院。

站在光裡面的秋相如長出口氣。

暫渡一劫

…………

蘇府。

馬車靠停在闊氣的大門口。

曦月輕盈的自車廂跳了下來,將矮板凳放在地上。

蘇岩還沒有起身,沿途沒說過一句話的南槿身子一動,搶在蘇岩之前下了車廂。冷臉的丫鬟挑起車簾。

蘇岩這個時候適才發現南槿個子很高。

至少是一米六八,這個身高在當下已經算是相當出眾。

姑娘坐在車內的時候蘇岩就感覺精緻、冷艷、英氣。

如今站在車廂外,刷的一下挑起車簾,流暢有力的動作更是將南槿英氣烘托的一覽無餘。

“南槿雖然冷俏,可到了蘇家,丫頭禮儀姿態還是樣樣不落,對於我這個贅婿不滿是真的,但姑娘其實也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

彎腰踩凳,蘇岩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