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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石破天驚,所有人都驚呆了。

本來已經覺得沒戲了的趙文華,猛然間精神了起來。天地良心,這個神轉折可真不是他事先安排的呀!絕對是族長的臨場發揮!

范楊氏更是驚駭欲絕,風情萬種的臉上頓時“刷”的一下失去了血色,像個木頭人一樣,獃獃的看着跪在自己身邊的范武。

那眼神里,有意外,有絕望,更多的是深深的傷心。想來,她想過很多人會背刺自己,唯獨想不到這個人吧。

這個男人一定是她最喜歡的吧,他抱着她時,一定說過很多情意綿綿的情話,也許還給過她一些很特別的禮物,比如心形的石頭,新寫的歌之類的。

蕭風默默地看着這一幕,心裡翻騰着怒火,但表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倒是大房車裡的常安公主忍不住了,怒罵了一聲。

“混蛋!豬狗一樣的男人!安姐姐,給我砍了他!”

范武低着頭,誰也不敢看,族長范建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再度向蕭風行禮。

“大人,現在人證有了,請大人秉公斷案!”

蕭風卻沒搭理他,扭過頭看向禮部尚書:“尚書大人,請問按禮法,與女子通姦,被其丈夫抓住,其丈夫可如何處置?”

禮部尚書一愣,捻着鬍子道:“大人,按禮法,其丈夫當場殺之無罪,若報官,同樣是八十大板,枷號遊街。”

蕭風冷笑着看向范武:“看來你對八十大板不怎麼在乎啊,也是,你

如此健壯,挨上八十板子想來也不要緊。

而且即使你和范楊氏同樣挨了板子,你回去仍舊能過好日子,有人罩着你嘛。范楊氏就不同了,回去即使不被浸豬籠,在莊子里也活不下去了。”

范武依舊低着頭不說話,顯然是已經默認了的,蕭風吸了口氣,將目光轉向范楊氏。

“范楊氏,如果有可能,讓你和范武同歸於盡,你怕不怕?”

范楊氏已經將下唇咬出了血來,眼睛裡的淚水也已經流幹了,她狠狠地瞪着范武,緩緩開口,怨氣遮天。

“大人,若大人能成全奴家,報此大仇,奴家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大人。”

蕭風挺直身子,看向族長范建:“你們和范楊氏的丈夫家,都是一族的?”

范建昂然道:“這是自然,否則我也沒有權利管他家之事啊!”

“那這范武和范楊氏的丈夫,是第幾服的本家啊?”

范建心算了一下:“大人,是第四服的。”

蕭風吐了一口氣:“那就是還沒出五服呢,算是血親呢。禮部尚書,大明律是怎麼規定的呀?”

禮部尚書此時也明白了蕭風的用意,他捻着鬍子微微點頭。

“大明律規定,如果是與五服內的親屬,如兄弟之妻、兄弟之子的妻子通姦,通姦雙方都要被處以絞刑。

如果是與父祖的妻妾、自己子孫的妻妾通姦,通姦雙方皆處以斬刑。”

范武一下子白了臉,驚恐地看向族長,啥情況啊,之前你可

沒告訴我還有這事兒啊!

范建也蒙了,他也不知道這麼細啊。須知之前這種通姦的事兒,極少有到官府扯淡的,都是在族裡以族規處置了。

因此族裡眾人,包括族長在內,對於大明律是如何細緻規定的通姦之罪,都不甚清楚。

這次是受制於新法,不得不到官府走個過場,是希望官府能同意繼續以族規處置,卻想不到大明律對親屬通姦的定罪如此之重!

蕭風看向范武,微笑道:“很好,很好,你為了維護鄉里風氣,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呀。

我這就讓人準備絞刑,范武啊,你生得如此英俊,又如此年輕,想來日子過得不錯,也該有很多姑娘喜歡你吧。

可惜啊,你年紀輕輕,就要死於絞刑了,下輩子能不能當人還未可知。

不過放心,本官相信,你就是變成一條蛆,也一定是最英俊的那個。可惜,可惜。”

蕭風嘴裡說著可惜,竟然就翻身上馬,要往前走了,范武臉色慘白,瘋狂地撲上去抱住蕭風的馬前腿。

那馬受驚,不停地彈動着馬腿,想要把他彈飛,奈何范武抱得極緊,嘶聲叫喊。

“大人,大人,小人是胡說的,小人是胡說的呀!小人從未與范楊氏有染,小人是胡說八道的!”

蕭風皺着眉:“你可要想好了再說呀,胡說八道也是有罪的,要被打板子的,打板子也很疼的,要我說,你還不如堅持一下,絞死

倒也痛快。”

范武瘋狂搖頭:“不不不,小人願意挨板子,願意挨板子!小人胡說八道,挨板子是罪有應得!”

蕭風笑了笑,看嚮應天府尹:“既然此人能知錯就改,打他板子的時候就別太重了,也算朝廷獎勵其幡然悔悟的心。”

應天府尹此時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連連點頭,毫不遲疑。

蕭風看向范建:“族長?你可還有人證嗎?”

范建張皇的看向跟自己來的二十多個男人,這些男人集體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忽然發現大家都退了,自己並沒有拉開差距,就集體又退了一步。

蕭風點點頭,忽然明白了內卷是怎麼產生的。

“范建,你身為族長,對族內風化有責任,因此本官不責怪你操之過急,攔路告狀。

但要你清楚,一個巴掌拍不響,范楊氏就算有輕浮之嫌,你鄉里與之有染的男子又當如何?

你動不動就要給女子浸豬籠,對男人卻如此寬容大度。何況你身為族長,德高望重,也意圖染指,更是不該。

你族內之事,本官不管,但你指使范武作偽證,其罪難逃,你身為主使,其罪更重,念在你年邁,八十板子就打你一半吧!”

范建欲哭無淚,他惡狠狠地瞪了范武一眼,但范武此時死裡逃生,喜不自禁,哪還有心思管他呢。

范建又瞪了范楊氏一眼,范楊氏毫不畏懼,目光直視,倒是把他看得垂下頭來,心裡暗暗發狠。

蕭風沖安青

月點點頭:“帶上范楊氏一家,跟咱們走,范建和范武,交給應天府,打完板子就可以回家了。”

南京城內,有專門給江南總督準備的府邸,此時距離晚飯時間尚早,蕭風等人先進總督府休息更衣。

蕭風剛進屋子,就火急火燎地讓人把范楊氏一家叫來。常安公主撇撇嘴,酸溜溜地看着蕭風。

“我覺得你看那范楊氏的眼神不太對勁……”

蕭風笑了笑,沒搭理她,等范楊氏一家進來跪下後,蕭風才淡淡的開口。

“此處沒有別人了,說實話吧,范楊氏是否與庄中男子有染?”

全家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婆婆開口了:“大人救命之恩,老婆子一家粉身難報,不敢欺瞞大人,兒媳天生有怪病,確實是……難以啟齒。”

范楊氏此時已經綁縛盡去,安青月還帶她洗了臉,更顯得面如桃花,眼似春水,含嗔帶喜的看了蕭風一眼,臉紅紅的。

“大人,奴家本是嘉興人士,前幾年奴家還小,上山采野菜時,遇到了一個怪人。

他滿臉都是頭髮鬍子,花白蓬亂,在山石上飛來飛去的,一下就把我抓住了。然後他說我,說我是個美人坯子,可惜不是好鼎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