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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子凡心中暗暗惱火,他智計百出,多次刁難,卻都被蕭風一一化解。

現在已經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打算,蕭風竟然還要他兌現之前的承諾!你不知道那些承諾都是有條件的嗎?

本來我是打算來白吃一碗面的,然後告訴你湯麵是我拿炒麵換的,我付什麼錢?炒麵我又沒吃,付什麼錢?

現在被你識破,不給我白吃,我走就是了,你竟然還讓我付面錢!問題是我壓根沒吃着面,湯麵炒麵都沒吃着啊,我付什麼錢啊?

“蕭大人啊,我這次代表苗疆來請求朝廷封賞,結果一無所獲,回去本就要被責罰的,哪裡還敢答應其他條件?

大人你就高抬貴手,看在咱們還有點親戚的份上,別再咄咄逼人了好不好?”

蕭風詫異道:“怎麼能說一無所獲呢?你把個死罪的牛三救出來了,又把胡宗憲踢出了苗疆,大土司一定會重賞你的。”

柯子凡苦笑,的確,如果連這兩點都沒有,這次出使就更算是一敗塗地了。但他仍然不能答應蕭風的要求。

要知道,允許明朝進入苗疆內部駐軍,苗疆的獨立性就將受到威脅。所以這一條是肯定不能答應的。

至於謝恩表,本來是沒啥關係的。可問題是現在四條要求只完成了半條,這恩從何謝起呢?

想來想去,也只有允許開辦私塾學宮這一條還說得過去,反正進去的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真敢胡搞,一刀就宰了。

所以考慮半天后,柯子凡勉強同意了開辦私塾學宮,其餘的,一概不談了。

本以為蕭風會糾纏不休,不料蕭風極其痛快的同意了。

雙方別彆扭扭的談判,居然還有了一個極其乾脆友好的結局,這倒是誰都想不到的事。

牛三和戰飛雲同時被從詔獄中釋放了出來,彼此對視一眼,互相呸了一下。然後就分別被苗疆使團和蕭府僕從趕車接走了。

戰飛雲垂頭喪氣地回到蕭府,卻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歡迎,把戰飛雲弄得滿臉通紅。

“王姑娘呢?怎麼不在府里?”

眾人互相看看,巧巧告訴他:“迎香姐姐說沒臉再住在蕭府里了,雪兒姐姐派車去接過兩次了,都不肯來。”

戰飛雲嘆口氣,他知道王迎香的心思,可這事兒真的不能怪她。

這丫頭到牢里看了自己好幾次,竟然隻字不提已經不在蕭府住了。

“蕭大人呢?他去哪兒了?我想當面向他道謝。

我知道,他為了救我,不得不答應了苗疆的條件,放了牛三……”

張無心拍拍他的肩膀,眼睛放光:“他進宮裡辦事兒去了。

戰兄,多日不見,十分想念,咱倆比劃比劃吧,看看在牢里這幾天,有沒有生鏽……”

蕭風的確進宮了,但並沒有去找嘉靖,而是在陶仲文的丹房裡,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顆藥丸來給陶仲文看。

黑色的丹丸,閃爍着神秘的光芒,就像一顆黑色的寶石里鑲嵌着無數極其微小的星星一樣。

饒是陶仲文煉丹無數,也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丹藥,他張大了嘴:“這是你煉的?”

蕭風點點頭,托着丹藥在陶仲文眼前晃了一圈,撩撥得陶仲文心癢難熬。

“好兄弟,快說說,這是什麼丹啊?”

蕭風笑了笑:“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就是極樂神丹。”

陶仲文一哆嗦,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極樂神丹?就是上次把你折騰死的那顆丹藥?哪兒來的?”

蕭風顛了顛手裡的丹藥:“上次我活過來後就在想,蕭芹給我吃的極樂神丹,和平時外面賣的極樂丹究竟有何不同。

當時蕭芹說過,極樂丹有紅色的,粉色的,黃色的,顏色越深,藥效越強,黑色的極樂神丹,就是最強的。

所以我推測,極樂丹應該是提純程度越高,藥效越強,顏色也就越深。所以我做了些試驗。

我剷除白蓮教的過程中,弄到不少黃色的極樂丹,偶爾還能弄到粉色和紅色的。

我做了個簡易的蒸餾提純的玩意,把這些丹藥一遍遍的提純。如我所料,丹藥的純度越高,顏色就越深。

我耗費了五十顆黃色的極樂丹,和十來顆粉色、紅色的極樂丹,才最終弄出這麼一顆黑色的丹藥來。”

陶仲文仔細看看那顆黑色的丹藥:“你能確定,這顆丹藥和你之前吃的那顆一樣嗎?”

蕭風搖搖頭:“不能確定,因為沒法測試。看起來是一樣的。

我本來想用旺財試試來着,後來想想它看家護院的也不容易,就沒下手。”

陶仲文咽了口口水:“老弟,你那套什麼蒸餾提純的玩意,一定是在入世觀里吧,送給老哥吧,老哥必有重謝。”

蕭風大氣的一揮手:“這有什麼,送給老哥就是了,不過你得幫我個忙。”

陶仲文心說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這麼大方,但仍舊滿臉堆笑。

“咱們哥倆說什麼幫不幫的,啥事儘管說。”

“老哥你研究煉丹多年,火玄真人絕非浪得虛名。你能不能在藥效不變的情況下,幫我把這顆丹藥變黃?”

陶仲文皺起眉頭:“這個估計難度是很大的,因為凡是帶黃顏色的東西,多少都有些藥性在裡面,丹藥成分一混雜,藥效就可能發生巨大的變化。”

蕭風嘆口氣:“我也知道這事兒不容易,不過這顆丹藥我有重要用處,還請老哥費費心吧。”

陶仲文想想那套沒見過的設備,咬咬牙:“行,我試試看!”

蕭風點頭道:“時間不能太久,三天之內必須弄好!”

陶仲文目瞪口呆:“三天,這怎麼可能呢?”

蕭風忽然想起來了:“對呀,火工道人也會一些煉丹之道的,沒準他能解決呢,他看着那套玩意發獃很久了……”

陶仲文一把拉住蕭風:“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內我要弄不好,你愛找誰找誰去。”

蕭風剛從陶仲文的丹房出來,小太監就等在門口了,把蕭風帶到了嘉靖的精舍里。

老三樣都在,嚴嵩也在,嘉靖開了一天的大朝會,顯然是疲累了,正歪在蒲團上,由黃錦幫忙捏着肩膀。

“師弟,今天大朝會上,應對苗疆來使,你表現得不錯,嚴嵩力主召回你來處理,也是個好主意。”

嚴嵩見萬歲為自己點贊,趕忙謙虛地表示這是萬歲聖明,老臣是禿子跟着月亮走,借光了。

蕭風微笑點頭,並不着急接茬,因為他知道,嘉靖馬上要說但是了。

“但也留下了幾個問題,朕需要聽聽你的意思。

第一件就是胡宗憲,你打算如何處理?他畢竟是有貪污實據的,雖然不多,關乎風氣。”

蕭風笑了笑:“師兄,胡宗憲的辯解奏摺雖還未到,但想來此事是有蹊蹺的。

胡宗憲多年任巡按御史,品級低而實權大,未必能清廉如水。

但此人十分聰明,索賄的手法成千上萬,他怎會用這種禁不住查的手段?

不過師兄說得對,不管他冤不冤枉,畢竟是被人家拿到了證據。因此我答應柯子凡讓他離開苗疆,勢在必行。”

嘉靖點點頭:“你說讓他到軍前效力,是打算把他再弄回宣大一線,到仇鸞帳下聽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