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吾自深海歸來，取回一切
次日。
黃泉和翠蘿寒趕回血唇碼頭，黃金太上多了一名中年男人。
男人搶先拿出酆都死箍，呈給黃泉：“我就是姚琨碧，願隨你們回金甌天朝交代真相。”
此時，之前的那名商賈也隨之上船，自我介紹說是前任獻刑執行官郭門竹郎。
少干城見多了兩人，不知出了何事。
“任務完成，返航吧。”
返航路上十分平靜，姚琨碧獃獃坐在船艙，沒有任何逃走或自殺的意思，那位郭門竹郎倒是分外健談。
穿越鬼牙嶼時，見到一艘小船，船上一名紅衣僧者，雙手操漿，從激流中穿出，奮力劃向怪販妖市。
少干城忍不住驚嘆：“不用定航儀也能到達妖市，真是怪哉。”
很快回到金甌天朝，黃泉將人和物呈交給亨王，同時轉達了妖市欲以軍隊換取琉金的意思。
藍燈子當即表示反對：“這是引狼入室。”
豐九爺卻道：“海外向來有僱傭兵的做法，我們花點小錢便可僱傭一支軍隊，何樂而不為。”
“一旦妖市生出貳心，天朝如何反抗？”
“六王聯盟破產，如果此時苦境清算我們，或其他勢力入侵天朝，天朝如何自保？”
左輔右弼又是沒完沒了的爭執，亨王煩躁地宣布了退朝。
黃泉兩人回到天字一號，寥天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一做了彙報，城內還算穩定，只有琉金的開採量似乎提高了。
三天後，亨王宣布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金甌天朝與怪販妖市締結同盟，以五船琉金換妖市五千軍隊。
兩國間的一應操作由豐九爺負責。
消息傳到天字一號，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翠蘿寒憂心道：“看來金甌與妖市的戰爭將起，寥天與無瑕不如先回天都。”
寥天拒絕回去：“若是遇到風浪便往回退縮，如何完成父親交託的任務，不管金甌有沒有戰爭，吾都要守好天字一號，把天都的分部建設起來。”
“有此心志，甚好。”
四人商量一番，遣了一名夥伴隨黃金太返回萬易商堡報信，天字一號依然正常營業。
除此之外，四人每天輪流登上後門的角樓，盯視碼頭上的船隻來往。
豐九爺的動作很快，隨着五船琉金押出海港，十天後，五千軍隊隨船進入了金甌天朝。
戰爭的風聲漸漸緊了。
天都。
困於水牢多時的鬼方赤命，終於等來了第一個探監者。
“為何是你？”
“你想問的是吾為何又活了嗎？”
“吾明明已經殺了你。”
“就像吾親眼看着你被獻刑一樣。”
鬼方赤命轉過身，露出與眼前之人一模一樣的那張臉：“動手吧，吾功體被鎖，已是廢人。”
琴缺先生看着那張熟悉的臉，不知為何，心情竟是意外的平靜，積攢了幾百年的怨恨，忽然之間煙消雲散了。
“你知道吾為何活下來嗎？因為一口怨氣，如果吾不恨你了，吾才會真正的死掉。”
“嗯？”
琴缺先生的身影逐漸透明起來，赤命忍不住伸手去抓，雙手卻從眼前之人的身軀中穿了過去。
“要承認你比吾優秀很困難，所以當年，吾寧願認為是你故意的，你讓吾在新月王面前出醜而藉機上位。鬼方赤命，吾欠你一句抱歉。”
“P風隼，你在說什麼？吾不許你消失！”
“抱歉，吾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給武君，不能贖回你的自由。”
“P風隼啊！”
當心不再怨恨，身方入輪迴。
良久之後，一個人走入會客室，將赤命從失魂落魄中喚醒。
“鬼方赤命，你有兩種贖罪的方式，要麼在天都服苦役，為期一甲子，要麼回到紅冕七元的故鄉，守護那裡的百姓。”
“吾必須回去，因為吾的命屬於深海主宰。”
“吾尊重你的選擇，不過你也必須接受吾的一滴扣心血。”
羅喉將一滴心血彈入鬼方赤命體內，他沒有控制任何人的興趣，但妖市很快將會受到罪念晶源感染，一旦罪念晶源進入赤命體內，羅喉便會感知。
他要確保九輪天不會出現在苦境。
對於這滴扣心血，赤命平靜地接受了。
“吾要先將紅冕七元解散的事情稟告給恩公，他尚在等待。”
“一起吧。”
鬼方赤命帶着羅喉回到紅冕邊城，再來到魔婆之淚。
這是一片血紅色的海洋，與金甌天朝、怪販妖市，位於同一片海域，如果按照直線距離，從魔婆之淚到怪販妖市更近。
孰料，就在兩人到達海邊時，突然狂風大作，天空悶雷炸響，閃電亂竄，海面上更是形成了百丈高的紅潮，呼嘯着沖向大地。
整個大海皆在咆哮。
“是恩公的氣息。”
鬼方赤命急奔海面，卻見魔婆之淚現出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緩緩升起一尊石像，被紅潮不斷推向岸邊。
這是一尊人身魚尾的石像，外表閃動着金屬的暗芒。
深海主宰化身人魚形象，意味着有人從滴酉樓的對聯中取出陰冥八盅，破解了血烙咒。
而判神殛也應發現了深海異象，將琉金倒入大海，從而造成了琉金、海水與血咒反應，形成鈷琉金封效果。
羅喉伸手探查石像內部，生命的氣息在急劇流失，如果不設法解咒，深海主宰用不了多久便會徹底與琉金融合，就像把活人封入混凝土。
“恩公？恩公？”
石像沒有絲毫反應。
“請武君救恩公一命！只要武君救回恩公，赤命願意終身在天都服役。”
羅喉微皺眉頭，他相信以黃泉的性格，不會去研究滴酉樓的對聯，但血烙咒依然被人解開了。
說明天道還在原來的軌跡上。
如果他不出手破解鈷琉金封，深海主宰會逃過此劫嗎？
怪販妖市這種還處於奴隸制社會的異境，羅喉並不想染指，太麻煩了。
他的地緣戰略是將金甌天朝設為橋頭堡，一邊做生意，一邊鉗制海洋上的妖魔鬼怪入侵，地緣沒有必要延伸至怪販妖市。
不過，由龍戩與Y畢缽羅兩個和平主義者管理妖市，的確是最好不過。
那就救吧。
“赤命，這是鈷琉金封，唯有青石露可以破解。”
聽到有法破解，赤命欣喜若狂：“青石露在哪裡？”
“青石露產自妖市娑羅州幽暗密林之內。每隔一甲子，密林便會泛起一陣沼瘴之氣，奇臭無比，沼瘴之氣過後，會凝結出一青色精華之石，摸上去有酥酥麻電之感，聞起來，有異檀奇香，便是青石露。”
“娑羅州的幽暗密林？吾去！”
“每當沼瘴之氣來臨，那密林濕地便會化為沼澤，稍有不慎，便會遭受沼澤滅頂，希望你有命走出沼澤。”
“多謝武君。”
“罷了，吾帶上這尊石像，與你共同前往妖市。”
“赤命多謝武君！”
羅喉一揮袖袍，將石像收入空間，隨即腳踏風雲，越海而去。
赤命飽提內息，跟着縱身躍起，然而一刻之後，赤命內息散掉，從空中摔落。
羅喉疾揮一掌贊功，將赤命拋入高空，繼續前行。
如此反覆數次，兩人便已穿過這片寬廣的海域，落到血唇碼頭上。
赤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喘息問道：“武君何以渡過海洋？”
“維持一口真氣不散而已。”
“如此實力，當真驚人。”
在赤命的帶領下，兩人很快來到死物孩集，令兩人驚訝的是，原本熱鬧的集市已經變成一片斷壁殘垣，街道上處處都是裂谷，房屋倒塌，死氣凝聚。
道邊更有不少深沉的血跡，路上行人匆匆而行，所有的商店皆已關門。
“這是怎樣一回事？”
就在赤命驚愕之際，前方突然傳來大聲叫喊：“站住！抓住他！”
隨即一條人影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向血唇碼頭的方向逃去。
跟在他後面的是一支約二十來人的緝捕隊伍，揮舞着各色兵刃緊追不捨。
“是千玉屑，救人！”
赤命雙掌一揚，發出兩道龐然掌氣，擊向追捕隊伍。
“大膽！阻礙獨樓門抓捕，與罪犯同論！”
追捕隊伍當即分出一半人，衝著赤命與羅喉砍殺過來。
受此一阻，追捕隊伍與千玉屑拉開了距離，叫嚷得更大聲了。
千玉屑回頭望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武君救命！”
羅喉向千玉屑後面的那十來個人揮出一拳，他的功體在妖市同樣遭到壓制，不過夠了。
嘭的一聲，緝捕隊員身化血沫，紛紛而亡。
再向赤命那邊揮出一拳，瞬間解決了這群人。
“此地不是談話場所，請隨吾來。”
千玉屑將羅喉與赤命帶到他在妖市躲藏的地方，死物孩集的一間商店，名為一念天堂。
“妖市為何變成了這等模樣？”
“是吾造成的……Y畢缽羅也回到了妖市，他在尋找陰冥八盅，詳情如此……”
千玉屑最終悟出了滴酉樓的對聯之謎，取出陰冥八盅，就在那一刻，整個怪販妖市發生了劇烈的地震和海嘯。
魔息山同時噴出千丈地火，驅散了妖市長久的黑暗。
那一刻，妖世宛如世界末日。
就在那滅天毀地的動蕩中，海上湧來陣陣紅潮，有個聲音在海浪中高呼：
“吾自深海歸來，吾要取回屬於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