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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賢館,子矜亭。

系雪衣對上了學弟左丘默,無奈斷情,生死一決。

“系雪衣,為小妹償命吧,烽龍一毀!”

左丘默手中的竹簡化為怒騰之氣,令系雪衣感到對手元功巨變,似有魔贊。

甫一接招,竟是系雪衣愕然後退。

“感受到了嗎?這就是回天蠱之威力,這就是為小妹報仇之決心,穿膛玉碎!”

竹簡刷地展開,更為詭異的魔力自儒門聖冊中沸盪而出。

眼見左丘默鬼力熾盛,系雪衣背後名器冷然上手,乍聞鶴鳴,又見一隻白色仙鶴化為冷刃寒鋒。

“勁拔蒼松追顏柳!”

倏然,漫空驚現蒼勁大字,骨氣勁峭,法度嚴整,一筆一畫皆為不世劍氣,燦光如雪。

“呃!”

這次換成左丘默口嘔朱紅。

他卻狂然一笑:“不差,再來一招取你性命,靈山九毀通萬鬼!”

“執迷不悟,天不留行惋蘭亭!”

龐然鬼氣,浩然筆意,轟然相擊,四周翻覆,震驚整個一筆春秋。

就在此時,卻聞鶴聲清唳,系雪衣回手又是一劍,瞬間抹過左丘默的咽喉。

濺散的血,伴隨驚詫的眼神,慢慢轉為坦然認敗。

“左丘!”

劇烈的激斗聲驚動了一筆春秋之人,庭三帖及眾人飛奔過來。

“為鬼族獻身,我死而光榮,萬魗荒岩已經被我送回鬼族,你絕對找不回來了,只是我這一生從未為自己活過,否則……”

未完的話語隨傾倒的身軀,一同落於風雪中。

“左丘學弟!”

系雪衣扶住已經慷然赴死之人,心中百般滋味。

這時,眾人趕至子矜亭。

“執輔!”

“筆鶴學長怎會殺死左丘執輔,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面對眾人的責問,系雪衣依然不聲不響。

庭三帖察查到異狀,怒問道:“左丘默是否與萬魗荒岩有關?”

“庭主,左丘學弟亦是受害者,當中經過,由系雪衣完全查明之後,再來一一回稟,現在就讓吾先安葬他吧。”

“唉,你去吧。”

系雪衣抱着左丘默的屍身,穿過眾多不解與非議的目光,獨自來到希賢館外的竹林。

他的思緒回到久遠前……

閻羅鬼獄,位在三界六道三千丈之下,本為諸多部族各自為尊的地方,天鬼深淵之父暴君嘯王者掘起,席捲力壓大多部族。

在尊佛·宿何年的巧計下,劍族的劍宗長日錕鋙約戰天鬼,兩人戰至重傷。

之後,閻羅鬼獄大權遭鬼後篡奪,天鬼被殺,鬼後利用異斬魔彎恨殺其餘兩部族,完成一統霸業,登基為女帝後魃。

野心勃勃的女帝登基後,進軍苦境,謀圖大好山河。

此時的中原,正逢九天玄尊率八劍士斬龍而回,玄尊不願兩頭受敵,與尊佛·宿何年商議後,邀請天山劍族相助。

那時的系雪衣還小,受義父情不返安排,跟隨劍族精英一起出征,參與了劍族與鬼族的大戰。

劍鬼大戰,劍族付出了近乎全族人的生命,與西煌佛界共同將鬼族封印在吞壽惡口,其中一道封印便是鬼族至寶萬魗荒岩。鬼族戰敗,鬼後再施和親計,將自己下嫁於九天玄尊,換取兩境和平。

未料鬼後生下君奉天不久,偷襲九天玄尊失手,反被玄尊打死,鬼魄回歸鬼獄,重掌大權。

漫長的歲月之後,鬼獄除了幾個當事人,在大部份人的記憶中,已經成為一個被淡忘的異族傳說,然而萬魗荒岩的失竊,以及左丘默的深遠潛伏,讓系雪衣知道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

左丘默與小妹,被無辜捲入戰火,導致如今的悲劇,雖不是系雪衣親手造成,卻也讓他感到惘然。

青山巍巍,白雪皚皚。

系雪衣將左丘默安葬好,離開一筆春秋,前往遊仙台。

就在他離開後不久,庭三帖返回自己的私宅,發現習煙兒不見了。

“煙兒,習煙兒!”

“習煙兒,別和庭主玩鬧嘍,快出來吧!”

“習煙兒!”

任庭三帖找遍整個一筆春秋,都沒有找出這個黑臉小孩的蹤影。

“是吾大意了,不該說出非常君的死訊,想不到這孩子如此重情。”

數日前,庭三帖被逼問不過,只好將非常君的死訊告訴了習煙兒。

非常君與儒門昊正五道一場大戰,不僅傷了俠儒、鳳儒,以及御鈞衡三個小輩,更與皇儒戰至最後一刻,非常君自爆功體而亡,本就未曾痊僡的皇儒功體也一戰盡毀,形同廢人。

習煙兒聽完覺君的死訊,當時並沒有哭鬧,沒想到他隱忍數天,趁着今天系雪衣與左丘默出事的時機跑了出去。

夜色漸漸昏沉。

庭三帖自責無比,率着一筆春秋眾人,點起火把燈籠,在群山與荒漠中搜尋這個孩子。

“習煙兒!你在哪裡?”

“習煙兒,快回來啊!”

夜,最終連成一片黑暗。

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習煙兒,跌跌撞撞地往前奔跑,他想回去明月不歸沉,他不信庭主所說的話。

覺君怎麼可能會死?

儒門的人為什麼會殺覺君?

他不喜歡一筆春秋,更不喜歡庭主,明月不歸沉才是他的家。

就在習煙兒茫無目的地往前奔走時,一股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吸引着他轉向那個方向。

不久之後,習煙兒來到了一片潭水之前,藉著微弱的月色,習煙兒看出這是一口深沉的潭,沽沽冒着黑色的氣泡。

“來了,終於來了。”

一道詭異的聲音響起,似是從深潭的底部發出。

“什麼人?”

習煙兒壯起膽子問道。

“歡迎你回歸,你是女帝等候許久的鬼少啊,桀桀桀桀桀!”

“什麼鬼少!我要找覺君,你們有沒有見過覺君?”

“你跳下來,就可以見到他了。”

詭異的聲音充滿蠱惑,習煙兒並不愚蠢,他掉頭離開:“哼,你不是好人,我才不會跳下去。”

“桀桀桀,來了,還想走嗎?回歸鬼獄本就是你的天命。”

隨即,潭水沸騰不止,躍出一個只有半個腦袋的惡鬼,全身血肉模糊,手持銅鍊雙斧,朝着習煙兒砍過來。

“不要啊!”

凄然的哀呼中,習煙兒被惡鬼砍成兩截,拋進了吞壽惡口的潭水中。

幾個輕微漣漪之後,一切恢復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