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很淡。

大概是心裡有了掙錢的路子萬事足了。

蘇沫兒仔細想了一下，周氏現在做的洗衣服的工作，也不好被找茬。

畢竟周氏比較盡心儘力，都不偷懶了，還怎麼被人詆毀。

除非是把周氏洗了的衣服都給剪了，才能誣陷一下，只是，周氏一直在衣服邊上守着也沒有下手的機會。

“蘇柒呢，還沒有回來？”

“沒呢，估計得到了吃飯的時候才能回來，今兒怎麼是你三嬸在灶房做飯？”

“奶身子不好，年紀到了，得多休息呀！”

蘇沫兒說著嘿嘿笑了起來。

瞧見蘇沫兒笑的跟一朵花一樣，周氏就沒有問下去。

大丫頭這麼開心，證明娘那邊的情況很嚴重呀！

還得過去看看才放心。

“你奶身子不好，我去看看，你大伯娘那個人粗手粗腳的不會照顧人。”

周氏話落，就走了出去。

蘇沫兒，蘇沫兒一臉震驚。

老娘走的忒快了。

趕着上去被欺負啊！

想着趙氏磋磨人的手段，蘇沫兒有些擔心，看一眼床上還在吧唧嘴巴的蘇棠，蘇沫兒也走了出去。

還沒有走進堂屋就聽見周氏被趙氏呵斥的跟孫子一樣。

蘇沫兒走進房間，將房間里的一切收入眼底，周氏就站在床邊，手裡捧着一碗熱水，趙氏躺在炕上嘴裡時不時發出哎呦哎呦的聲音。老蘇頭坐在床角砸吧旱煙。

方氏呢，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熱鬧。

總歸被欺負的只有周氏。

周氏臉上帶着晚娘一樣的苦笑。

“娘，水已經不燙了您嘗嘗。”

“杵那麼遠，我夠得着嗎？會不會伺候人，不會伺候人滾出去。”

趙氏又斥責一聲。

周氏訕訕，往前走了一步，把碗推到趙氏手邊。

趙氏擺擺手：“被你個蠢貨氣死了，不喝了。”

“…那我先放在桌子上，娘等你身子好些了，想喝水的時候再喝。”

“怎麼，讓你端一碗水你委屈的慌？”

“不敢不敢！”

周氏的態度越發謙卑。

而趙氏，越發咄咄逼人。

找茬的話就跟不要錢一樣。

蘇沫兒站在門口，看着都火大，偏偏周氏能夠容忍。

周氏察覺蘇沫兒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眼神里出現三分惶恐。

態度突然稍稍的強硬了一些：“娘，我房裡還有事兒，這裡就讓大嫂伺候把，反正她現在沒法子出門，也就能幹一些伺候人的事兒。”

周氏把碗往方氏手裡一塞，轉身往外走去。

經過蘇沫兒身邊的時候，抹了抹額頭的汗水：“你這丫頭怎麼來這邊了，趕緊回去休息去，你在這裡鬧騰，你奶都休息不好。”

周氏話落，抓着蘇沫兒往外走去。

蘇沫兒回頭看了趙氏一眼。

輕輕笑了一聲。

凈挑老實人欺負。

走出院子，蘇沫兒停下腳步，看一眼周氏：“趕着讓人欺負，你是不是不被虐一下心理不舒服？”

“我被欺負，總比你們被欺負要好。”

“……”什麼邏輯。

“娘，就奶那個樣子你說她能欺負的了我還是能欺負小柒？”

“你還小不懂外面的事兒，我今兒洗衣服的時候聽見張家的廚娘說，他們家的丫鬟又被打死了兩個，人手有些不夠，說是要來咱們村子買上兩個，你奶那麼不喜你們，萬一……”

“那你覺得你給周氏當丫鬟，她就會喜歡我？”

蘇沫兒輕笑一聲，覺得周氏的想法真天真。

趙氏那個人，怎麼可能會因為周氏低頭就改變態度。

而且……

“娘，您就甭操心了，奶不敢賣了我們的。”

蘇沫兒說話的時候一臉的篤定，周氏盯着蘇沫兒看了好一會兒，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個閨女的本事，她是知道的。

或許是真的有手段呢。

“那你得看好小柒了。”

“知道了。”

蘇沫兒應了一聲。

周氏臉上雖然還有擔心，不過，已經打消了去伺候趙氏的想法。

蘇沫兒走到堂屋。

瞧一眼趙氏，臉上多了幾分輕佻：“奶，跟你商量個事兒。”

“什麼事兒？”

趙氏本想對着蘇沫兒破口大罵，但是，不知怎的生生把心裡的怒火給壓了下來。

陰鷙的目光落在蘇沫兒身上。

蘇沫兒知道，只要給趙氏機會，趙氏肯定會把二房所有人全部都給按死了，不給喘息的機會。

一點兒都沒有把蘇渠山當成兒子。

既然這樣，那最好不過了。

如果哪天趙氏突然跟蘇渠山玩起母子情深，她大概是最為尷尬的。蘇沫兒承認自己比較自私，整天想着把這個家給弄得四分五裂的。

早早分家了就開心了。

但是沒沒法，立場不一樣，若是左右搖擺只會害人又害己。

趙氏突然不罵人了，竟然會思考了，蘇沫兒腦子裡得警鐘就拉響了。

趙氏可不想個會動腦子的人。

眼神在屋子裡幾個人身上停了幾秒。

跟方氏對視一下，方氏眼神閃爍幾下，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至於老蘇頭，奉行什麼東西來着，不聾不啞，不當家翁。

整不清家裡這些事兒的時候，就裝成聾子裝成啞巴，糊塗一下，事情就得過且過了。

夜裡裡屋這邊只點了一盞油燈，燈光就黃豆大小，蘇沫兒的注意力在老蘇頭身上停了三兩秒就給收了回來。

老蘇頭嘴裡放了一根煙杆子，砸吧砸吧抽着，雲霧裊娜的，趙氏氣暈過去，都不帶問候一聲的。

是個狠角色啊！

至於蘇青檸。

蘇沫兒看蘇青檸的時候，蘇青檸的視線也落在蘇沫兒身上，對着蘇沫兒笑了一下。

蘇青檸的笑容輕輕的，頭髮洗的乾乾淨淨鬆鬆散散，梳着簡單的髮型，鬢角出留着兩捋的劉海，光潔的額頭露出來……恍惚的油燈下，蘇青檸這張還有些稚嫩的臉上多了一種叫初戀的羞澀。

男人最喜歡的白月光的類型，還長着初戀臉的那種。

跟蘇璃兒是親姐妹，卻比蘇璃兒好看了很多。

“堂姐，你來了？”

“我不是一直都在家，還用來不來的說。”

蘇沫兒眼皮耷拉一下，落在趙氏身上。

如果她猜得沒有錯的話，趙氏身後的諸葛亮應該就是蘇青檸了。

“奶，您身子好了就活動活動，可別一直躺着，據說人越躺身子骨就越懶，最後懶死床上了，有事兒自己做，我娘洗了一天衣服累得慌，可別瞎指揮。”

蘇沫兒把趙氏擠兌一番走出裡屋。

那麼一個狹小的屋子裡擠好幾個人。

空氣都不夠新鮮。

蘇沫兒回到二房房間的時候，蘇棠已經醒了。

獃獃的坐在床上，裹着被子不穿衣服也不說話。

蘇柒也回來了，鞋子都濕透了，也不知道在哪兒玩了一天。

“把衣服穿好，一會兒要吃飯了，不穿衣服出門就生病了。”

蘇沫兒說著話把蘇棠的衣服翻出來，遞給小孩。

蘇棠穿衣服很慢。

蘇沫兒站在一邊兒等着，臉上一點兒的不耐都沒有。

等蘇棠穿好衣服，程氏叫着吃飯的聲音就在院子里響了起來。

大房三房的人推門走出來一同往堂屋走去。

男人們坐在桌子周圍，女人自己尋地方吃放。

趙氏身子虛若，盛放的人換成了方氏。

方氏給蘇衡盛了一大碗的米飯，裡面一點兒的湯水也沒有。

老蘇頭老眼恍惚一下，腮幫子古咕咚一會兒，到底沒說方氏那兒不對。

蘇沫兒將自己的碗遞給方氏。

方氏本來盛了一勺子的清湯，在蘇沫兒冷颼颼的眼神下，哆嗦一下再哆嗦一下，勺子里的清水就落到鍋里，剩下的一層米放在碗里。

……

蘇沫兒將自己的碗遞給周氏，重新讓方氏盛飯。

如果讓周氏自己遞碗，方氏盛的肯定全是清湯。

方氏瞪了蘇沫兒一眼。

蘇沫兒咧嘴笑了起來，白潔的牙齒亮閃亮閃的。

方氏被嚇了一跳，她怎麼老有一種會被人吃了錯覺。

於是……有米有湯遞給蘇沫兒。

到了給蘇柒盛飯的時候，蘇沫兒沒有結把蘇柒的飯碗接過去，而是站在旁邊看着，方氏心裡恨死蘇柒了，但是不敢得罪，在蘇沫兒監控下給蘇柒的飯碗里多了一層米，蘇沫兒沒有說話，方氏鬆了一口氣。

到了給三房盛飯的時候鍋里已經沒米了。

三房不管是程氏還是蘇蓮兒，都是清湯。

就連蘇護都是清湯。

程氏向來不喜歡冒頭，但是這次……

一天就吃兩頓飯，早上吃了一點兒稀飯，到現在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咕嚕的叫了。

方氏盛的這是什麼飯。

程氏有些忍受不了。

開口說道：“大嫂可別把所有的米都給大房了，我們三房也是人，尤其是我們家二小子，正是長身子的時候，碗里一粒米都沒有算什麼回事。”

程氏說著輕飄飄瞧了蘇衡一眼。

蘇衡碗里的米都已經被吃了一半了。

但是……

剛才蘇衡那個差點兒就冒尖的碗，程氏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原本以為這次會讓二房喝清水，誰曉得方氏連個小丫頭都不敢惹。

竟然把鍋里的米飯都給分完，程氏氣的夠嗆。

又不想跟方氏在明面上撕破臉。

只能陰陽怪氣的吐槽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