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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8章案情分析

裴遵慶在,李岱也不好和兒子深談,兩人隨即告辭走了,李鄴派三百騎兵護衛他們回城。

大帳內,李鄴來回踱步,他也在考慮今天的刺殺事件。

一百二十支弩箭是同時發射,沒有先後,可以並沒有發現有梆子、火箭之類的聯絡信號,馬車兩側也沒有特殊參照物。

那麼問題來了,兩側樹林的伏兵是怎麼做到同步發射?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默契配合,這需要千錘百鍊的訓練,才能達到這樣的默契。

從這一點發現,李鄴判斷出,對方是一支軍隊,訓練有素的弩軍。

第二個疑點,為什麼對方把刺殺地點放在城外?

如果他們埋伏在城內天街兩側,其實殺傷效果會更好,距離更短,士兵的盔甲就不一定頂得住弩箭了。

居然對方是專業弩軍,李鄴相信對方也明白這個道理,肯定也研究過自己的士兵的盔甲。

他們在城內伏擊後,可以裝扮成平民躲藏起來。

想到這,李鄴對帳外親兵道:“去刺殺地看一看,如果彭寺卿還在,請他到我大帳來一趟。”

如果是胡人,範圍就大大縮小了,要麼是回紇人,要麼是契丹人,或者是高句麗人,日本人可能性不大,他們不用弩。

李鄴微微笑道:“本來沒有樹林,臨時加上的,彭使君有什麼新發現嗎?”

彭海鹽走進大帳,見齊王李鄴正注視着桌上的地圖,等他靠近,頓時嚇一跳,竟然是洛陽城的沙盤,城外的天街和刺殺地的樹林都有,都微縮在一張桌上大小的沙盤上。

“正是!”

“沒有看清對方模樣?”

李鄴笑着點點頭,“請進!”

張雲已經在大營門口等他,見幾名官員騎馬而來,他高聲問道:“是大理寺卿彭使君嗎?”

李鄴點點頭,指着沙盤上的馬車模型道:“這就是我乘坐的馬車,使君仔細勘察過馬車周圍的狀況嗎?”

“殿下這個厲害啊!居然樹林都有?”

“他說對方都帶着面具,一個面目猙獰,像鬼一樣,而且騎馬速度很快,非常嫻熟,其他就沒有什麼線索了。”

李鄴隱隱想到一點,對方沒有進城,很可能是因為他們是胡人,太引人注目,容易被梅花衛盯住,所以他們才躲在城外。

“我們找到了一名目擊證人,一個住在附近的村民,他趁夜間想來松林偷砍柴禾,結果看到很多騎馬的黑衣人,他嚇得連忙躲起來,事發後,他看見騎馬人向南走了,大概有五六十人,是西面的伏擊者。”

彭海鹽還在樹林內尋找懸索,聽說齊王請自己去軍營,他立刻帶着幾名手下趕往軍營。

彭海鹽讓手下在軍營外等候,他翻身下馬,跟隨張雲前往中軍大帳。

顯然也不可能,自己今天剛到,臨時決定也來不及。

但他們沒有這樣做,那麼是因為臨時決定伏擊自己?

來到大帳門口,彭海鹽躬身行禮,“卑職參見殿下!”

“殿下在等候,請使君隨我來。”

“卑職仔細勘察過,一草一石都反覆查過了。”

“那我的馬車兩側有沒有什麼特殊標識物,或者地上有沒有畫白線?”

彭海鹽搖搖頭,“都沒有?”

“肯定嗎?”

“肯定沒有!”

李鄴笑道:“如果是這樣,那我的推斷就要成立了,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弩軍,要麼是回紇人,要麼是契丹人,但我覺得回紇人的可能性不大,我和回紇人多次交手,他們沒有弩箭,只有弓箭,如果去掉他們,那麼剩下就是契丹人了。”

彭海鹽大吃一驚,“殿下怎麼推斷的?”

李鄴把自己的推斷詳細告訴了彭海鹽,彭海鹽聽完半晌不語。

李鄴笑問道:“你不用刻意迎合我的判斷,畢竟你才是專業斷案高手,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彭海鹽苦笑道:“卑職只是從經驗判斷,訓練已久的士兵更會服從命令,一定有人先射第一箭,然後其他人跟隨他同時發射,給人的感覺就是同步發射,這是其一。

其二,路上確實沒有參照物體,但按照卑職的經驗,一定有參照物,不一定在路上,更大的可能是在樹林內,比如一根樹枝,射箭人、樹枝和馬車正好成一條線,對面樹林也是一樣,所以兩邊樹林的首箭就會同時射箭,這其實不是軍隊的做法,而是刺客的常用做法。”

李鄴欣然點頭,“有道理,繼續說!”

彭海鹽又繼續道:“他們沒有進城倒不是因為他們是胡人,而是因為他們騎馬,一百多人騎馬進城肯定要被梅花衛抓捕,甚至根本進不了城。”

“他們也可以棄馬進城!”

“殿下,太倉促了,他們之前根本就沒有進城的想法,殿下今天來,他們今天就行刺,如果再臨時安排進城行刺,根本不現實。”

李鄴點點頭笑道:“你的判斷確實更有說服力,他們是因為騎馬,所以沒法進城,倒不一定是契丹人,不過戴面具倒是一個線索,而且他們白天肯定被人見到過,在洛陽周圍盤查,肯定還會找到線索。”

“卑職也是這樣考慮的,破案還要靠不斷地調查,線索一點點積累,積累到一定的量,就會有突破,卑職明天一早開始在城外全面調查。”

入夜,一輛馬車緩緩停在元載的府門前,是李輔國親自來了,元載連忙把他迎到自己的外書房。

元載有種不安的感覺,李輔國這個時候來找自己,恐怕不是好事。

果然,李輔國坐下便開門見山道:“天子已經做出決定,讓張立入相,只好委屈使君了!”

元載心中大罵,哪裡是天子做出決定,分明是李輔國和張皇后達成了交易,把自己出賣了。

元載心中一陣掙扎,“那卑職怎麼安排?”

“你還是去太原,出任河東道觀察使兼太原府尹,那邊你比較熟悉。”

元載不太想去河東,他咬牙問道:“能否改任兩浙道?”

李輔國臉一沉,冷冷道:“張皇后只打算封你太原府尹,觀察使還是我替你爭取來的,彌足吧!”

元載低下頭不吭聲了,李輔國又咬牙道:“想想李岱吧!三任相國,又三次罷免,人家毫無怨言,你才剛開始,有什麼好沮喪的?”

元載心中暗罵,如果自己有李鄴這樣的兒子,他也無所謂當不當相國。

心中雖然惱火,卻不敢表露出來,元載只得點頭道:“卑職不敢,卑職服從安排!”

“這就對了,明天上午會宣布新相國,下午你和張立交接,休息兩天去太原上任。”

李輔國交代完,便起身走了。

元載連忙送出大門,望着馬車走遠,他忍不住長長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