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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張柬之在台上講解完《六祖壇經》後,站起身來,行出台前,向台下聽眾鞠了一躬,優雅地說:“《六祖壇經》已全部講完,老夫不才,講得不對之處,萬望各位指正。謝謝大家!”

張柬之說完後,如炬的目光向台下巡視了一遍。但見台下黑壓壓的人群把大堂圍得水泄不通,站在那裡絲毫沒有打算離開的樣子。

張柬之見狀,大受感動,令他始料不到的是,《六祖壇經》對平民百姓也能產生這麼大的吸引力!禪,竟是如此博大精深!

張柬之飽含熱淚,再次向台下鞠了一躬,向著大眾,感動地“各位善知識:如有不明之處,請提出來,只要老夫知曉的,吾盡量解答。”看來,此時的張柬之,還沉醉在《六祖壇經》之中,自然而然地用起了壇經中的稱謂。

張柬之話音剛落,只見台下有一人舉起手,朗聲道:“先生,剛才聽了您朗誦、闡釋六祖大師的《六祖壇經》,如提醐灌頂,實乃三生有幸!但在下斗膽向您老提一個問題,不知可否?”

張柬之望着那人,一眼認了出來。原來此人不是別人,就是在六祖惠能手植那棵荔枝樹下認識的那位六祖惠能少年時的好夥伴,當年六祖惠能在龍山國恩寺圓寂後,曾託夢與他的文仔。

張柬之向著文仔,朗聲道:“你上晝不是說有事走了嗎?怎麼又回來啦!”

文仔向著台上,也大聲地:“剛辦完事,在回家路上,見到村裡村外的大人都往這邊來,一打聽才知道有人在六祖惠能紀念堂講《六祖壇經》,就去而返回來了。進來一看,原來是您老,可惜來遲了。”

張柬之道:“那你剛才想問什麼呢?”

文仔見張柬之這麼熱情,禮賢下士,感動地說:“我想問問,我兒時的好夥伴六祖惠能所提倡的禪宗禪?”

張柬之雖然學識淵博,博古通今,文仔問的這個問題,確實不好回答,一時語塞。但張柬之就是張柬之,他畢竟是天上文曲星降生,有經天緯地之才,憑着剛才他誦讀和闡釋《六祖壇經》,在舉手喝水之間,他對文仔提出的問題已瞭然於胸。

於是,只見張柬之重新坐回台上,開始主講六祖惠能所提倡的禪宗禪——

禪宗的禪與六波羅蜜的禪是同一個事物,又是分別的兩個事物;它與四禪八定的禪可說是同一個事物,又有所不同。

眾所周知,禪宗有四句格言,叫做“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既然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語言也是應當掃除的,那為什麼還要講呢?因為不藉助語言文字,要想進入禪就很困難,不得其門而入。所以六祖大師在《壇經》里有一個解說,所謂不立文字並非不用文字。

六祖大師說:“直道不立文字,即此不立兩字,亦是文字。”所以不立文字者就是不執著文字,但又不能離開文字,還是要用語言文字作標月之指,“因指見月,得月亡指”,這就是語言的功能。

首先,我講一講禪的起源。當然這個問題只能簡單地講,不能夠展開講。要展開講,幾天幾夜專門講禪的起源也講不清楚、講不明白。同時,像那樣講是比較學術化的方法,對於我們這樣一個場合不太適合。

關於禪的起源,我想分兩點來說明:一是在印度,一是在中國。大家知道,在印度,禪的起源是說,佛到了晚年臨於涅槃之際,有一天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百萬人天不知其用意是什麼。此時此刻,只有迦葉尊者,破顏微笑。

佛陀在這時就說:“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這就是禪宗所說的禪的起源。

當然這個公案的用意,只是就禪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這一件事提出,不能用我們現在人歷史的、考證的眼光來看。有這件事,還是沒有這件事,究竟是歷史還是傳說,和禪都沒有什麼關係。因為禪要說明的既不是歷史,也不是傳說,即使是歷史也說明不了禪。所以佛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這個公案就是禪在印度的起源。摩訶迦葉尊者是西天禪的第一祖,一直傳到菩提達摩第二十八祖。

菩提達摩到中國來傳法,他既是西天的第二十八祖,也是中國的初祖,他的傳法經歷了許多的坎坷。達摩大師到中國來的時候正是中國佛教義理盛行的時期,義理的規模基本上具備了。在這樣一種環境下,達摩大師要來中國傳“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的禪法就有相當的困難。達摩祖師到了南京,跟梁武帝一席問答,相互之間不能默契。所以他只有辭別金陵,沿着往長安的路線直抵河南嵩山。在那裡,九年面壁,等一個人來。從九年面壁這樣一個簡單的事實,大家可以想見當時弘揚禪宗法門的艱難。經過九年的時間,才有一位神光二祖到嵩山去依止達摩禪師,求安心法門。神光後來叫慧可,是由菩提達摩給他改的名。這個公案大家都很熟悉,我就不佔用過多的時間來講了。

慧可從達摩那裡得到安心法門,這就是中國禪宗的開始,經過兩百多年才傳到了六祖惠能。在六祖以前都是一個人傳一個人,所謂六代傳燈,這六代基本上是單傳。為什麼是單傳?並不是不想多傳,而是難得其人。這當中,從二祖到三祖、四祖,都是信受的人很少。

四祖就是黃梅雙峰山的道信大師。最近四祖道信禪師的道場正覺禪寺,在本煥老和尚的主持下,經過四年多的時間得到全面的復興。那個地方非常好,是一個出人才的地方。從四祖開始才開了一個道場,建立了傳法的基地,而且據文獻上描述,四祖是“大敞禪門,廣接徒眾”。就是說禪宗到了四祖,才真正逐步地打開了局面。

從四祖開始,不但是傳法打開局面,在生活資源方面,他也另闢蹊徑,自耕自食,自己來養活自己,才真正走出傳法的困境。由此可以看出,當時廣大的信眾資源都是在弘揚教義的法師們掌握之下,傳心地法門在當時還不能夠被很多的人接受。沒有信眾資源,在生活上一定是很困難的。在中國托缽乞食行不通,又沒有信徒資源,怎麼辦呢?在山區里只能自耕自食。四祖的道場號稱住有1500人,自己開田,自己種糧食,自謀生活。由此以後,四祖傳五祖,五祖傳六祖,才真正使禪宗在中國開了花。中國禪宗的起源大略如此:達摩祖師開其端,二祖三祖承其緒,四祖五祖六祖正式開創一個規模。六祖以後,禪宗才得到了廣泛的發展,這期間經過二百多年艱苦的傳法階段。中國禪宗的起源大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