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江龍看到了韓立出來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韓立上車後發現趙村長今天換掉了他那常年不變黑相藍配的衣服，上身同樣的白襯衣，下身黑褲子，這身衣服不用說是在這裡剛剛置辦的。

由於劉老等人前一段時間不是各種開會，就是留在那邊守靈，所以現在車上只有他們三個人，只不過誰都沒有說話，整個車廂只有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汽車駛出棉花胡同穿過長安街，行駛到石碑胡同旁邊的大劇院裡面停了下來。

接下來鞏江龍拿着證件一路帶着趙村長和韓立來到了金水橋附近，打過招呼之後把他們安排到一個方陣的前排，小聲的交代了幾句就一路跑着離開了。

數米高的巨幅遺像高高地豎立在城樓的中央，城樓前是擺放着秋柏和松菊的紅色高台。

此時的廣場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了，並且人數還在快速的增加着，現在的人無論着裝如何，每個人都是胸佩白花、臂帶黑紗。

廣場上是一個個整齊的方陣肅立在這裡，瀰漫著沉重的悲傷氣氛，如此多的人除了人們抽泣的聲音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此時全國各地的追悼大會分會場早就已經布置完畢，無論是各個機關、部隊、廠礦、企業、農村、學校、街道等基層單位全都準備就緒。

時間來到下午三點，隨着五百人組成的軍樂隊奏起悲壯的哀樂，弔唁儀式正式開始。

默哀三分鐘後，領導幾度哽咽地講完了悼詞，三鞠躬時現場的百萬民眾淚飛頓做傾盆雨，一直到歌聲響起的時候都沒有收住，現場哭暈的人不計其數。

“東方紅，太陽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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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韓立和趙村長跟隨着人群慢慢的走出了廣場，鞏江龍要在劉老身邊守着，所以這個時候暫時不能送他們。

而現在這場景也別惦記着什麼公交車，別說開公交車的師傅們同樣在這股人群中，就算在正常上班的時候也不可能拉走現場上百萬人。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在韓立的帶領下一直走到北海邊上人變少的時候趙村長才用沙啞的嗓音講述着一些往事和他心裡的悲傷，說了好長時間最後有些疲憊的說道。

“韓立，我打算這一兩天就要回去了，你要是家裡有事的話可以多停留幾天。”

韓立聽到這話，用着同樣啞啞的嗓音問道。

“趙叔，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四九城為什麼不多待幾天呀？”

“地裡面的莊稼在有月把地就要開始收了，今年咱們村的曬穀場還需要重新平整一下，大牲口這段時間要把膘養的肥肥的，要不然它們到時候要尥蹶子的，還有各種農具都需要檢查維修，我不回去看着不放心呀。”

“這都是按部就班、墨守成規的活，村裡的人會弄好的。”

“哎，說實話吧，這次來四九城祭拜他老人家我的心愿已經完成了，在這裡住着實在是太累、需要注意的事太多，遠不如回家每天去地裡面溜一圈讓人感覺心裏面踏實、鬆快。”

趙村長這個說法沒毛病，讓一個每天溜達習慣的人住進劉老的那種地方一般人都會受不了。

“趙叔，要不您還是來我家住吧？我帶着您把四九城走走。”

“這次還是不了，我現在只想着儘快回家，等下次有機會我再麻煩你吧。”

韓立帶着趙村長一邊聊一邊走，他們倆從凌晨到現在真的是滴水未進，現在需要解決的是五臟廟的問題，但是這個時候大街上沒有任何一家店鋪開門，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可以墊補肚子的東西。

好在韓立是本地人，他帶着趙村長很快就回到了棉花胡同。

因為在職員工需要先回到單位，所以這個時候家裡面是沒有一個人的。

韓立給趙村長上煙、倒茶之後，挽起自己的袖子就去廚房裡面做飯去了。

不過韓立的運氣不錯，他剛拉開蜂窩爐的風門，正在尋思着做什麼的時候，韓小妹第一個從外面回來了。

“哥，伱在廚房裡做什麼？”

“小妹回來的正好，我跟趙叔從昨天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吃呢，你抓緊給我們弄點吃的。”

韓小妹連忙答應下來，她在洗手的時候韓立已經進屋陪着趙村長說話去了。

廚房裡面一陣菜刀碰觸案板的聲音過後沒多久，韓小妹就端着一大盆麵條、一大碗的炸醬走了進來。

“趙叔、哥，我想你們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了，所以就擀了點軟和的麵條，這個吃完胃裡面不會難受，案板上還有很多，不夠了我馬上就去煮。”

這時候兩個人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不過趙村長還是誇讚了一下韓小妹才開始吃飯。

一陣狼吞虎咽這一盆的麵條很快就被他們倆給吃光了，韓小妹要去再煮的時候被趙村長給叫住了。

“夠了、夠了，我這裡已經夠了，等下只煮你哥那份就行了。”

韓立現在吃的有八分飽，不過客人不吃他自己也不要一個人吃，於是就讓小妹不用再煮了。

兩個人正在說話喝茶的時候，胡同裡面再次傳來汽車的聲音，沒一會鞏江龍的聲音就從街門口傳了過來。

“韓哥，你在家嗎？”

“在呢。”

韓立答着話就往外走，趙村長也聽出來了這是鞏江龍的聲音跟在後面也走了出去。

“趙叔是不是跟你一塊回來了？”

韓立還沒說話呢，趙村長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來了。

“小龍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那邊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劉老坐着其他人的車回去了，他專門讓我來接您的。”

聽到劉老已經回去了，趙村長轉過身看着韓立說道。

“你怎麼樣？”

“我在家也沒什麼要緊事，趙叔您定時間吧，到時候咱倆一塊回去。”

今天因為特殊情況，所以雲家姐妹一個都沒有過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家人吃着韓立在一旁看着，不是不吃，而是剛吃過飯沒多久現在根本吃不下，不過他把自己這兩天就要回上河村的這件事跟家人說了，韓媽皺了皺眉說道。

“要是按照往年你回家的時間，最多再有兩個月你就要回來了，這麼點時間你還來回跑個什麼勁呀？跟趙村長打個招呼不就行了。”

“媽，我也捨不得離開家呀，更不願意來回的跑，但是今年恐怕不行，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單純拿着醫生工資混日子的插隊知青了，而是縣醫院的副院長。

雖然我這個副院長平時不管什麼事，但是級別、角色畢竟擱哪擺着呢，您也知道越是到年底的時候各種會議就會很多，我要是一直缺席就不好了，萬一給人用這個理由拿掉那得多冤呀。

而且我聽說年底的這些會大多數都是在互相扯皮、推諉、吹捧，這不正好讓我這個新人好好的跟他們學學相關扯皮的經驗，往後要是需要經歷這些事的時候剛好不用走彎路。”

韓媽聽兒子這樣一說，微皺的眉頭先是一展，隨後馬上又皺了起來說道。

“那要是按照你這樣說的話，等所有的會全部開完之後就到大年三十了，那你今年還能回家過年嗎？”

“應該能吧，後面要是沒有什麼非參加不可的會我就直接回來，反正我有鐵路的內部票，什麼時候想走都可以。”

韓媽這個時候還想再說什麼，旁邊的韓爸直接開口了。

“春節回不回來都行，孩子的工作前途要緊，你不是已經把兒子當副院長的消息說出去了嗎？要是真因為貪戀回家過年被人給拿了的話，那時候看你的臉面往哪擱。

還有，咱們兒子那一年在家不待上兩三個月的時間，相比其他插隊下鄉的那些孩子每年只能在家待十幾二十天已經好很多了，所以我們這時候就不要在意過年的那兩天了。”

韓爸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一般情況下他只要開口韓媽這邊基本上不會反對，更何況這次韓爸說的還是挺有道理，不過韓媽沉寂了一下再次開口道。

“兒子，那你這兩天要抓緊去李師父那邊，還有親家那邊走一趟，需要帶什麼讓你二姐給你買回來。”

“這前兩天去的時候剛拿過東西，這次就什麼都不用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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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韓立先去了師父那邊，他分解空間裡面還有很多東西當然不會空手，昨天晚上那麼說只是不想讓家人麻煩。

今天家裡還是師父一個人在，為了穩妥起見那七個葫蘆娃還要再過幾天才能來。

韓立跟師父說著自己這兩天要回東北的事，順帶着查看了一下大力丸對師父效果。

查看結果讓韓立有點意外，大力丸用在爸媽還有那麼一點效果，用在師父身上的效果幾乎微乎其微，就跟用在韓立自己身上差不多。

韓立自琢磨着大力丸的效果應該跟年紀、身體素質有着很大的關係。

韓立在這裡陪着師父說笑一陣，中午爺倆還喝了一點。

下午韓立等待快要下班的時候才去找雲姐姐妹，禮物自然是帶着足足的。

三個人兩輛自行車再一次停在了那個筒子樓下面，韓立心裏面一直在打鼓，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這頓飯會是什麼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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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