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收過，那你問下你娘子，她有沒有收過。”

金氏緊緊拉着小虎頭，面對任大海的眼神，她閃爍幾次後，直勾勾的看着。

“沒有。我們跟張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吳育用舌頭定了定後槽牙：“好，不承認沒關係，但有些事不是你不承認它就不存在。比如你女兒小芳，她的屍身到底在哪裡，本官現在十分好奇，你說我去張家的祖墳里，會不會發現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金氏呼吸明顯急促，但還是嘴硬：“民婦不知大人在說什麼。”

他們家她擋不住，但張家在他們村是村霸，就算官府去了，人家怎麼會同意他們去刨他兒子的墳。

不就是看她家好欺負，才從他們家下手么。

吳育一肚子火氣從任大海家出來，顧卿爵落後幾步，笑容和曦的看着躲在金氏身後的小虎頭。

吳育翻身上馬，看顧卿爵還沒來，想讓陳平三去喊一聲。

被李端願叫住。

“大人，我了解子淵，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不如我們去前面的路口等他。”

“也好。”

人都走了，金氏鬆了口氣。

面對這個十六七歲，長的十分好看的郎君，沒有剛才那麼緊張。

但仍是防備着。

“大人，他們都走了，您怎麼還不走？”

顧卿爵沒有理會金氏，而是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小玩具來，拿着手上晃了晃，小虎頭眼睛發亮，掙開金氏的手，小跑過來。

“大哥哥，這個是什麼呀？”

“這是陶哨，放在嘴裡吹，就能吹響。”

“小虎頭。”

任大海走了過來：“不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

金氏慢兩步，跟在任大海身後，眼睛看着顧卿爵上手的精緻的陶哨，沒有出聲。

“任大哥不用客氣，這個就是一個做的稍微漂亮一些的哨子，不值幾個錢，我家裡也沒小孩子，用不上。”

“那也不能。”

顧卿爵只看着小虎頭，問：“你喜不喜歡？”

“喜歡，大哥哥是要送給我嗎？”

“你喜歡，那就送給你。”

小虎頭看了眼自個娘親，見娘親沒說話，大膽的接過顧卿爵手裡的陶哨：“謝謝大哥哥。”

說罷放在口中，用力吹響。

清脆的哨聲傳的很遠。

小虎頭很喜歡，很想去跟自己的好朋友分享他新得的好東西，卻在跑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

“不行，我不能出去。”

顧卿爵立刻問道：“為什麼不能出去，那裡有很多野花，你一定經常去那玩吧。”

小虎頭露出嚮往的表情：“嗯，我之前每天都在那裡和狗蛋還有大勝他們玩，可好玩了！”

“大哥哥帶你去那采野花。”

直到這個時候，金氏才過來阻止：“大人，小虎頭因他祖母的事受了驚嚇，現在還不宜出門。”

“原來是這樣。”

顧卿爵笑道：“但小孩子也不能一直關在家裡啊，尤其是他這麼小的孩子，正是好動的時候。不瞞夫人，我這人大師算過我的命格，能給人帶來好運，有我帶着，不管什麼妖魔鬼怪的，都得繞路走，不用擔心會嚇到小虎頭。”

金氏笑不出來。

面色還發白，嘴唇動了動，一時不知說啥。

小虎頭本來就是被金氏掬着，現在見娘親不開口，又是在自家門口，猶豫一下，還是跟着顧卿爵跑了出去。

任大海覺得，出去跑兩圈也好。

這個顧大人是命官，不用擔心將孩子拐跑了。

在院子裡邊劈着柴邊樂呵呵的看着。

見金氏仍舊愁眉不展，勸慰道：“別擔心了，你看小虎頭玩的多開心，那天他估摸着就是嚇到了，所以才會胡言亂語的。這麼些天過去了，你看不也什麼事都沒有。”

金氏回：“你懂什麼，小孩子他最容易招那些不幹凈的東西。”

“咱們沒做那虧心事，不用怕鬼來敲門。”

任大海道：“這個顧大人蠻好的，我就希望他能儘快抓住殺我娘的兇手，別讓村子裡其他人繼續說三道四，讓小虎頭能和他的小朋友一起玩耍。”

金氏感覺腦子暈了暈。

看了小虎頭一眼，對任大海道：“你在這裡看着點，我進去躺一會。”

“你沒事吧？”

金氏擺手：“沒事，可能是剛才太緊張你了，現在放鬆下來，就覺得累的慌。”

任大海沒多想，揮舞着大斧頭，繼續劈柴。

顧卿爵看金氏進去了，這才蹲下來，笑容和曦的問小虎頭：“小虎頭，大哥哥問你個事。”

“大哥哥，你問。”

“就是你祖母去世這段時間，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出現在你家附近，就是偷偷摸摸的那種。”

“啊……”

本來還開開心心的小虎頭，突然尖叫一聲，抱着腦袋往家裡跑：“有鬼，阿爹阿娘，有鬼，我看見了鬼了。”

邊哭邊跑。

金氏剛躺下來，聽到兒子的哭聲，立刻沖了出去，剛好與小虎頭撞個正着。

任大海也扔了斧頭，跑過去抱住小虎頭。

“沒事了，沒事了，大白天不會有鬼的，爹娘都在呢！”

任大海抬頭，想質問顧卿爵到底跟孩子說什麼了，怎麼會把孩子嚇成這個樣子。

好幾伙，顧卿爵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們旁邊。

簡直是悄無聲息。

“任大海，小虎頭他極有可能看見過兇手。”

根據李端願之前的描述，仵作驗屍確認，任大海的母親鍾氏，死亡時間是在七月二十日酉時左右，臨近天黑。

任大海和金氏在外勞作一天回家，發現隔壁屋子滲出的鮮血，才衝進門去。

發現鍾氏已死。

按照這個證詞，其實當時兇手應該是剛殺完人沒多久。

等兩人回過神來，找小虎頭的時候，發現小虎頭就藏在正堂吃飯的桌子底下，雖然受到驚嚇，但明顯沒有掉魂那麼嚴重。

顧卿爵猜測他只是看到兇手樣子可怕被嚇到。

但沒有看見兇手殺他祖母。

金氏摟着小虎頭，面色不善的看着顧卿爵：“大人，你要找兇手我不管，但不要動我兒子。”

顧卿爵眯了眯眼，回看金氏：“你若真為小虎頭好，就該把你知道的事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