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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初升黃土山,

刀光箭雨萬軍戰。

命運多舛為哪端?

國一半,家一半,

屍山骸骨浴血盼

掩埋他鄉山兩旁。

魂難歸,淚兩行。

故地雨茫茫。

何處話凄涼。

西北大地在顫抖,馬蹄聲急,浩然真氣,充斥在當空初陽之下。

趙正立領着四十騎精兵奔襲逃竄三十餘里,後方契丹騎兵搭弓射箭,趙正立探出真氣巨掌抓攬滿空利箭,如撒豆成兵之勢向後拋去,箭雨密布,帶起滾滾黃土。

“噗噗噗!”

只聽得後方血濺當空,馬兒嘶鳴,絨兵墜馬哀嚎遍地。

然而如此手段依舊難以震懾充滿怨氣的絨兵,個個有那魚死網破之絕意。

契丹騎兵之後的步兵在十里開外,與追擊的慶國數千兵卒且戰且退。

絨兵戰術穩健,死傷甚微,得益於胯騎黑鬃馬的完顏石指揮,也讓慶國原本計劃追殺蠶食的策略破滅。

甚至完顏石還能抽出空閑反殺慶國兵卒,真氣蕩漾,宗師之境無疑。

讓原本慌亂的契丹軍心振奮。

完顏石臨危不亂的掌控萬軍,如此魄力在同輩屬實罕見,便是大國師之子耶律鶴也不及此人,難怪耶律嘯敢將東線進攻雁門關全權交於他手。

趙正立回望身處契丹萬軍之中左右指揮的完顏石,在初陽照耀下戰甲奪目閃閃,絨帽上的兩根錦毛隨風搖曳。

趙都統沒來由想起青城山下埡風村的說書先生,聽他常談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英勇事迹。

而眼下完顏石無疑就是萬軍之中的驍勇上將。

擒賊先擒王,與他一戰必定會徹底改變戰局。

加之他在契丹種種名譽傍身,促使趙正立手中紫劍蠢蠢欲動。

待甩掉後方絨甲騎兵僅剩千餘之眾,趙正立登上山丘突然勒韁繩,戰馬仰天嘶鳴,他調轉馬頭與千餘契丹絨甲對視,四十鐵騎略顯詫異跟着停下。

只聽見趙都統暴喝:“本都統沖先鋒,你們兵分兩路緊跟,挫挫契丹蠻子銳氣!”

說話間,身穿軟甲的趙都統真氣翻湧,四十鐵騎只感覺他身上有滾滾熱浪翻湧,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內心卻又莫名安全。

“殺!”

前方千餘絨甲騎兵洶湧殺來,趙都統提起熱浪滾滾的紫劍朝前隔空一斬,那紫劍好似仙家神器,“噌!”的一聲劍鳴,陡然化出數丈劍體,鋒芒璀璨奪目。

“嘣!”

數丈劍體化作一道白光頃刻間落入千餘絨甲騎兵之中,如天雷泄下,山崩地裂,炸裂白光中黑壓壓的絨甲騎兵人仰馬翻,血濺八方。

這一劍落下足足斬去百餘絨甲,擴散氣浪推翻栽倒大片絨甲騎兵。

真氣滾滾的趙正立一馬當先沖入其中收割倒地“軍功”,反應過來的四十鐵騎緊跟入場。

餘下絨甲騎兵展開解救,趙正立好似魔王,劍氣縱橫,四十鐵騎左右配合斬殺倒地人馬,千餘之眾肉眼可見覆滅。

剩下數百如同驚弓之鳥四散逃開,促使後方追來的絨甲騎兵跟着惶恐逃跑。

四十鐵騎分隊追殺。

而趙都統則拉滿弓弦直勾勾瞄準指揮契丹萬軍的完顏石。

“嗖!”

被真氣灌滿的利箭如同蛟龍,帶着撕裂空間的力量直擊完顏石。

“轟!”

利箭所過之處悶雷滾滾,那是空氣炸裂導致。

身穿戰甲的完顏石濃眉倒立,單手揮動雙刃長矛,划出一道真氣鋒芒與直射而來的利箭相撞,兩股力道嘭隆炸響,利箭破碎,餘波擴散,在半空濺起陣陣漣漪。

而下一刻,“嗖嗖嗖”數支利箭緊跟,皆是堪比九天神雷。

完顏石透過數支呼嘯而來的恐怖箭羽跟手持彎弓的趙正立對視。

對方不敢沖入萬軍找他大戰,而是選擇射箭遠攻挑釁,雖說構不成威脅,也讓他不厭其煩。若是不加理會,他定然一直沒完沒了,依舊影響契丹軍心。

“鏘鏘鏘!”

完顏石斬掉射來的利箭,凌空躍起在萬軍絨兵頭頂蜻蜓點水般朝趙正立殺去。

對於完顏石主動出擊,趙正立先是一驚,本以為他會一直耗着,畢竟契丹萬軍沒他指揮就同失去方向的野獸,縱然龐大,卻沒了原本的危險。

短暫思緒,趙正立丟掉彎弓,提起紫劍朝撲殺過來的完顏石迎戰。

“咚鏘!”

兩人在半空留下片片殘影,紫劍跟雙刃長矛眨眼碰上,氣浪滾滾,黃土遮天,撼動了整片戰場。

“蹭蹭!”

“嘭嘭!”

在那黃土瀰漫的沙塵之中傳來震耳欲聾打鬥,恐怖真氣撞擊着大地跟蒼穹,全然超越人類戰鬥。

霎時間,整片戰場以那裡為焦點,慶國數千將卒抓緊時機圍剿契丹絨兵。

論計謀跟陣法,慶國遠勝契丹絨兵,論英勇跟不畏生死,絨兵略勝一籌。

然而戰場哪兒是街頭巷尾鬥毆,有勇無謀定會頭破血流,付出慘痛代價。

龐盧懿雖說體態肥碩,在指揮陣法上甚是熟練,戰場瞬息萬變之理被他研究的透徹。

對戰井然有序的敵人需結大陣相抗,好比早前有完顏石指揮的契丹絨兵,像如今這種亂了陣腳的對手,僅需三五人一隊結小陣,小陣與小陣相互配合,如此以點成線,以線覆蓋面,逐漸擴散蠶食即可。

這點也是完顏石忽略所在,或許前一個雁門關主將被他輕鬆斬於城門外,讓他太失望,以至於忽略了臨時派遣的這位龐主將。

契丹萬餘絨兵被逐一蠶食,完顏石又被趙正立牽制,只能眼睜睜看着契丹潰不成軍。

想要抽身談何容易?

完顏石已經無法做到心無旁騖戰鬥,想抽身帶着殘兵撤退,因為目前兵力還有翻盤餘地,若任由事態發展定有全軍覆滅風險。

“嘣!”

完顏石集全力跟趙正立對上一掌,借力飛退十數丈,而後抽身回到已經混亂的軍隊,他如亡羊補牢般掃清部分慶國兵卒,短暫集結數十絨兵。

“嘭嘭!”

而穩住身形的趙正立彈射躍起追來,手中紫劍更是第一時間遞出劍氣,即便完顏石還擊,依舊有十數契丹絨兵被斬的粉碎,導致軍心渙散。

“轟轟轟!”

又是數次碰撞,趙正立不斷干擾他聚集絨兵士氣,契丹軍心失勢。

完顏石帶着不甘與憤怒,甚至冒着重傷風險強行聚攏數百絨兵,以破釜沉舟之勢突圍。

“噗噗噗!”

契丹雙驕之稱的完顏石瘋狂拚命狀態誰人敢擋?接連斬掉慶國數百兵卒,便是趙都統全力阻攔也降他不住,好似一頭掙脫囚籠的猛獸,衝撞層層枷鎖逃離。

如此慘烈一戰,完顏石硬是帶着數百絨兵殺出一條血路,加之早前逃掉的七零八落絨兵,共計兩千餘人。

萬軍潰敗,朝西方塑州灰河逃離。

“殺!”

慶國趁勝追擊,主將龐盧懿守城門,左右偏將兵分兩路,在兩位偏將的前方還有數十騎精兵開路,而數十精兵最前端又有一身穿軟甲的青年一馬當先。

因為他們這支精銳走過一遭,熟悉路況。

如此浩浩蕩蕩追殺數十里,直至清河畔,彼時契丹兩千餘人已經渡過河岸,朝灰河逃去。

慶國將卒以為會就地隔岸紮營休整,奈何趙都統馬不停蹄的建議繼續渡河追殺。

理由是出其不意,雖說塑州緊挨灰河,若錯過此次機會,契丹塑州定會在灰河東岸設下防線,投入兵力駐紮,那時再出兵定然困難百倍。

肖柯左衡兩位偏將一時間犯了難,雖說機會難得,可同樣伴隨着風險,畢竟長寧軍任務是守住雁門關,如今驅賊寇數十里開外,明顯大獲全勝。

在難做決斷時,彙報龐盧懿的探子回信,說龐主將批准渡河追殺,並附言,若有把握,一舉奪回燕雲十六地甚好。

言外之意,放開手腳干。

趙正立得令第一時間渡河,一直追隨的數十精兵也沒絲毫猶豫緊跟,因為他們參軍這麼多年,何曾有過今日這般酣暢淋漓的廝殺,促使他們打心眼折服趙都尉。

四十騎精兵之後,名義上劃分給趙都統的近千兵卒也跟上腳步。

左右偏將猶豫片刻還是跟着渡河,最不情願當屬小都統何瘟,昔日部下搖身一變成了官大一級的千人都統,可他一路戰績又讓何瘟望塵莫及,甚至嫉妒,眼下就連左右偏將都敬他三分,隱約間趙正立竟然成了長寧軍一將之下的人物,何瘟心中有憋屈,卻又無能為力。

兩位偏將看得自然比小都統何瘟深遠,龐主將屢次幫襯趙正立,其中隱情不言而喻,甚至牽扯到朝局也不一定。

他們兩人一無趙正立對背景,二沒他逆天實力,在局勢不明的情況下選擇立身中間,互不得罪,盡職本分的好,立了功跟着喝湯,吃了敗仗有人頂着,如此一想,兩位偏將自然心平氣也和。

二十八日午時左右,慶國長寧軍渡過清河朝灰河追擊。

潰敗的完顏石在黃土坡設埋伏,給了連戰連捷的長寧軍當頭痛擊,不過契丹依舊不敵,趙正立照舊耗着完顏石,餘下兵卒則以命換命,如此打法讓人數不佔優勢的契丹徹底怕了。

契丹再次突圍渡過灰河,朝塑州逃去。

長寧軍追殺到灰河損兵折將接近五成,加上守城門兵力,滿打滿算三千人不到。

如此代價奪回燕雲之地百里疆土,真是應了那句,“一寸山河一寸骨。”

總的來說,慶國六千兵卒對戰契丹兵臨城下的數萬人馬,最後扭轉局面獲勝,並出城擊退近百里,斬的敵方數萬兵馬潰不成軍,己方折損三千兵力,放在十國紛爭也屬上上戰果,在慶國當朝更是首開先河,史無前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