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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唯一的無辜者也不無辜

這個案子里有沒有無辜者,賈璉不知道,但他知道,就這麼一個案子,沒必要把自己捲入太深。賈璉是穿越者,不是道德君子,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那就怎麼做咯。

實際上張廷恩也是這個意思,師徒二人之間非常有默契,在順天府隔着門交流,就能明白對面的意思。賈璉表示【很麻煩】,張廷恩立刻會意【那還不趕緊抽身?】。賈璉【明白】。

客房內,在小廝的伺候下,李冬梳洗後早早睡下,今天真是身心俱疲,身體上的疲倦,休息一夜就能恢復,精神上的疲倦,導致他晚上睡覺都沒睡好,期間醒來好幾次。

天剛亮那會,李冬又驚醒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再次在腦海里重演,李冬困意全消,乾脆起身穿戴。賈家的小廝服務態度極好,聽到動靜站在門口問一聲,得到允許後進來伺候梳洗。

對比之下,李冬覺得自己身邊的小廝,簡直就是個糙貨。

院子很大,李冬出來走兩步活動一下身體,順便醒醒腦,沒想到一眼就看見了在打拳的賈璉。動作慢悠悠的,看似若軟無力,卻又給人一種舉重若輕之感。

大概感覺就是手裡總是抱着一沉重的球的同時,還在做各種動作。

堅持鍛煉是賈璉穿越後最有恆心的一件事情,原因就是怕死。這年月沒有抗生素的,傷風感冒都會死人的。不是說中醫不行,實在是中醫好醫生很少,庸醫很多。

中醫近乎道,從學醫的角度看,太吃天賦,吃悟性了。

賈璉明白他的意思,做官要像順天府那樣,沒意思。

沒有被同類毒打之前,人的自信心會漸漸的膨脹。但凡能有點成就,就會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被周圍的人吹捧的久了,人都是會膨脹的,就像那些流量,明明是九漏魚,卻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什麼人設都敢立。

“慚愧,昨夜驚醒了幾次,腦子有點亂。賈兄看着休息的不錯,精神飽滿。”

人就是這麼一種生物,兩足戰神從自然界中脫穎而出,DNA里刻着【自信】二字。

“張貴給璉少爺請安!”中年男子一開口,賈璉便知道這是誰了,是張府老管家的侄子,張廷恩的族人。老管家張福年齡大了,把侄子叫來幫忙,培養他做接班人。

所以說,張廷恩這樣的官員難能可貴!

兩人之間走了十幾分鐘,都是賈璉在隨口說,李冬默默的聽。

一套簡化太極拳打完,賈璉收了拳式,沖李冬笑道:“李兄起的早啊。”

李冬點點頭,心頭的陰鬱淡了許多,最終還是嘆息道:“昨日所見,令人意興闌珊。”

散步之後吃早飯,整個過程李冬保持沉默,賈璉也沒多說,該說的散步時都說了。

賈璉覺得,李冬這樣的人做了官,一定會跟現在的官場風氣格格不入,一個把持不住,就跟別人鬥起來了,就想賈雨村剛進官場那會一樣,稍稍有點小錯誤,就會被人抓住無限放大,又或者被當了替罪羊,罷官去職。

初心什麼的,你不做大官,怎麼去實現初心?但是在向上爬的過程中,你還能保持初心?

“你不要這樣想,那些蟲豸在官位上,無所作為還是好的,有所作為才是百姓的災難。與其他們在官位上,為何不是你我這樣的人在官位上呢?至少你我做官,不會給百姓帶來人為的災難。你我這樣的人多一個,官場上的蟲豸就少一個啊。”

很多事情必須得親身經歷才會長記性,指望別人教是不會記住的。

賈璉笑了笑,接過桂香遞來的熱毛巾擦了擦臉和手,招呼李冬一陣慢步走,一邊說話:“李兄不必慚愧,凡事皆有因。就林平而言,如果沒有退婚之心,就不會被人以此為憑做文章。就楊家人而言,沒有攀附權貴之意,便沒有接下來的事情。具體是什麼原因導致其女自縊,怕是只有當事人才能說的清楚了。”

順天府外,賈璉和李冬剛下馬車,許推官就出現了,看着他眼圈黑的能直接扮演熊貓,賈璉就知道他一夜沒睡。許推官身邊還有一個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賈璉看着有點眼熟。

最重要的一點,西醫賺錢啊!而且是整個產業鏈的賺錢,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中醫就算是能修鍊成仙,面對西醫也很難有抗衡的餘地。

李冬是個很講究規矩的人,看見賈璉在練拳,心裡好奇,卻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看。

官場是大周朝天下最黑暗的地方之一,張廷恩那種想做事的官員,也都是渾身上下全是心眼。就這還是初心不改哪一款的,你看李清就知道了,為了做官,徹底的改變了自己。

李冬很清楚,他的出身決定了,很多事情跟賈璉沒法比。賈璉願意跟他說這些,是真的拿自己當真朋友,不然沒必要說這些,甚至昨天完全可以拒絕自己。

西醫的所有知識,都能直觀的看到,儘管也有很多模糊地帶,一種癥狀有很多種病因造成。但就學醫的角度而言,西醫確實更直觀,體系更清晰。

賈璉真不是在拉幫結派,但怎麼講呢?貪官污吏沆瀣一氣,結黨營私。想做點正經事情的官員自然也要抱團,不然怎能跟人家斗呢?

一番話讓李冬心頭壓抑的塊壘輕鬆了一些,賈璉繼續加大劑量:“既然做官了,就一定會有鬥爭的。如何鬥爭,就是一門需要花費心思的鬥爭。來年會試,我看好李兄定能高中,將來在外為官,一定要先學會自保,保全了自身,才有繼續跟蟲豸們斗的本錢。”

張廷恩把張貴派來,意思很明白,提醒順天府,我看着呢。

“受累了!”賈璉沒必要給一個下人太多禮數,但也沒有任何輕慢的意思。

“應該的!”張貴說完了後退一步,表示帶了耳朵和眼睛,嘴巴現在就丟了。

“小公爺,林平的案子已經結案了。下官在此等候通報,等會進去,二位就能把同窗林平接走。”許推官直奔主題,賈璉沒有立刻應答,而是先抱手行禮:“許大人客氣了。”

李冬在一旁有樣學樣,完全就是一副學習的態度。

“閑話不說了,昨夜原告楊豐便主動坦白了一切,因為林平多次推脫,不肯儘快成婚,楊豐心懷怨恨,其女得知林平推脫,一時想不開,上弔死了。楊豐便藉此機會,給林平告了。”

許推官一點都不帶拖延的,直接說明了案情。

李冬聽了欲言又止,賈璉很直接的問:“官方說法就不要多說了,說真相。”

許推官四下看看,邁步走到牆邊的角落裡,等賈璉二人跟上了,這才開口:“楊豐乃武官出身,二十年前在西北戰場,奉命殺俘。回京後受到上官的牽連,離開了京營,靠着積蓄買了點地做一名鄉紳。”

許推官停頓了一下,看看賈璉沒打斷的意思,繼續:“我問過仵作,楊豐之女有兩個月的身孕,上吊之後,一屍兩命。經查,京城有一權貴喜歡打獵,多次夜宿楊家。”

說到此處,許推官閉嘴了,一副再怎麼都不肯繼續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