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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順理成章地走在了前面,我跟在後面倒也沒有多怕,總感覺出了再大的事都有後面的屍體頂着。

甬道兩邊的牆上畫滿了壁畫,只可惜這個古墓早就進了空氣,這些壁畫基本都看不清原貌,只能稀稀拉拉看見幾根線條,而且這裡濕氣很重,壁畫更是被腐蝕得不成樣子。

壁畫一般都是講述墓主生平的,我們沒法看,更無法判斷這是誰的墓,只是這樣走過,好似穿行在歷史的長廊里,心頭都會覺得厚重起來。

甬道很長,坡度一路向下,我倆走了好一會兒還沒到盡頭,我卻感覺空氣里的濕氣越來越重,看看甬道的牆上竟然出現了一塊一塊白色的鹽斑,這裡肯定很靠近水,而且是含鹽量極高的水。

就在這時,老馬突然停下了,原來前面出現了岔路,一條繼續通往前方,還有兩條在左右兩側。

前方的那條依舊漆黑,手電照不到盡頭,左邊卻是個很短的甬道,裡面似乎是另一個墓室。

就在老馬準備把手電移向右側的時候,我看到右邊有一雙綠幽幽的眼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衝來,正對着老馬拿着手電的手。

“老馬,是那隻狐狸!”

我驚叫一聲,差點鬆手把女屍甩掉,卻突然聽到背後的女屍發出輕微的“咯咯”聲,低頭一看,只見女屍的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

“老馬!!!”

我的聲音完全變了調,我想把女屍甩掉,但她就像長在了我身上,怎麼都甩不脫,我能感覺到這個女屍正在復活。

“媽/的!”

老馬狠狠地罵了一句,一把抓住我向左邊的甬道里一推,力氣之大幾乎要把我的肋骨撞斷。

我完全控制不住身體的平衡,向後倒退了七八步,“砰”的一聲,連人帶屍撞在後面的東西上,直接就栽倒在地。

墓室里一片漆黑,我全身骨頭散了架似的疼,但背後的女屍似乎安靜了下來,我勉強抬頭,只能看見老馬正在和那隻狐狸搏鬥,也不知被咬到了沒有。

手電還在他手裡,光隨着他激烈的動作亂晃,我隱約中似乎看到一個小小的黑影以極快的速度竄向黑狐,隨後便聽到那狐狸的一聲慘叫。

等我再去看時,那隻狐狸和老馬已經消失在那邊的黑暗裡,我仍能聽見它不斷的慘叫聲,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很快,狐狸的慘叫戛然而止,老馬舉着手電衝到了我這邊:“大澤,有沒有事?!”

我現在幾乎是半躺在女屍身上,還枕着她一條手臂,整個人狼狽到極點,我很厭惡身下的屍體,奈何怎麼都掙脫不了,想坐也坐不起來,只能一臉絕望地看着老馬。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老馬喘着粗氣蹲下來扶我,女屍也隨着我坐了起來,老馬使勁掰她的手,我這才發現就在剛剛,女屍的指甲竟然迅速地長出了十幾厘米,兩手的指甲胡亂的糾纏在一起,難怪我怎麼都甩不脫。

老馬把她的手掰開,拉着我站了起來,我轉過頭才發現剛剛撞到的是一口石棺,現在女屍就倚靠在石棺邊。

她的嘴張得比原來還要大,連牙齒都變得尖銳起來,我看的心中發寒,如果老馬沒有及時把我推到這邊,任由她屍變,我的脖子很可能就會直接被她咬上一口。

“這是怎麼回事?”我一頭霧水,“那隻狐狸呢,死了沒?”

“死了!”老馬的聲音帶着解脫,“總算弄死這個畜牲了,沒想到竟然躲在那兒襲擊,幸虧它沒碰到屍體,否則肯定屍變!”

我舔了舔嘴唇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幸虧老馬的反應快,不然我肯定沒了小命。

老馬舉起手電將整個墓室照了照,我才發現這個墓室是長方形,裡面擺滿了石棺,每隔幾步就有一個,最起碼也有十幾個。

“這裡就不錯,趕緊把這大神送走吧。”老馬環顧一圈說道。

“這,這裡就行?”我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老馬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毛:“怎麼,你還想把她背出去當媳婦?”

我趕緊搖頭,這女屍本來就夠可怕了,現在還屍變到一半,就算請我我也不背了。

“擇棺不如撞棺,既然正好碰到了這個,那就是緣分,就這個吧。”

老馬說的很隨意,拿起工兵鏟就要往棺蓋下插,我趕緊攔住他:“你知道這棺材裡是是誰就開,會不會屍變?”

“外面的可能是奴隸,是百姓,這裡面的肯定是稍微有點地位的,或許是墓主的下屬丫鬟什麼的,總之都是陪葬的,屍不屍變也得打開看看才知道。”

我一臉愕然,老馬明明是那麼膽小的一個人,怎麼膽子突然變得這麼大了,要不是這張臉我已經日日夜夜地看了十幾天,真覺得這是另一個人。

老馬見我不動,只是愣愣地看他,咧嘴一笑:“我就這麼好看,都看呆了?”

你妹,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臭屁!

我在心裡罵了一句,火氣一上來膽子就變大,我心裡一直惦記着那隻狐狸,現在那畜牲死了,也就沒了後顧之憂,就算這棺材裡的再屍變,總歸我們不會一下全開,料它也爬不出來。

我把背包里的工兵鏟拿出來,學着老馬的樣子插進棺蓋下。

“一,二,三!”

我倆一齊用力,直接把棺蓋撬開了一條小縫,只見一縷青煙從棺材裡冒出來,很快就消散。

我倆把工兵鏟直起來一抽,石棺便開了一道兩指寬的縫隙,裡面黑幽幽的,什麼都看不見。

我倆後退幾步,墓室里陷入一片寂靜,眼前的石棺很安靜,什麼都沒發生。

老馬衝著我揚揚眉毛,一臉嘚瑟,我忍不住“切”了一聲。

老馬矮下身,拿起手電向石棺的縫隙照去,很快又站了起來。

“都變成一把骨頭了,打激素都站不起來。”

老馬這麼說我就放了心,我上前去和他一人推動棺蓋一邊,把整個身體的力量都壓了上去,棺蓋被我倆緩緩推開一半。

一陣煙塵飄起,老馬抬手捂住了口鼻,很快煙塵散去,一具白花花的骷髏出現在眼前,衣服早就爛成了灰,根本看不出男女。

“搬出來吧。”老馬說道。

見過了殭屍和乾屍,這種骷髏架子在我眼裡毫無威懾力,但要我把它搬出來還是有點難度,我打心眼裡膈應這種東西。

老馬嘆了口氣:“行,我搬,等會你把你那個妹子抱進去。”

我知道他說的是那具女屍,心裡不停的犯噁心,這個傢伙不僅膽子大了,連下限都變低了,這種玩笑他以前肯定是說不出的。

難道就是因為熟了才這樣?我心裡直犯嘀咕,看他以前一副老實樣,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人。

老馬舉起工兵鏟伸進棺材裡,一鏟一鏟地往外送骨頭,這些骨頭早已酥爛,一碰就完全沒了人形,但看他這樣“搬”,我還是忍不住愣了。

原來還可以這樣搬?

我感覺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看着那堆被他隨意堆在外面的骨頭,心裡又覺得不舒服。

“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這本來是人家的棺材。”

老馬手上沒停,轉頭看我:“你怎麼屁事那麼多,要麼把她送進去,要麼把她背出去,自己選。”

我閉上嘴不再說話,這樣的老馬讓我感覺很陌生,本來都是我伶牙俐齒的嗆老馬,現在變成他翻身農奴把歌唱。

老馬很快就把石棺里的骨頭都鏟了出來,我看着那具乾屍,一咬牙抱了起來,飛快地放進了石館裡,像扔掉一個累贅似的,頓時感覺一身輕鬆。

我倆又來到石棺另一邊緩緩把棺蓋推了回去,伴隨着“咔嗒”一聲,我感覺提着的心都放了下來。

右肩真的不怎麼痛了,大概也就是碰到淤青的程度,和之前錐心刺骨的程度比起來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老馬提着手電拉開我的衣領,看了一眼,語氣輕鬆:“沒事了。”

我心裡懸着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只是背後仍有不舒服的感覺,手掌里更是滑膩膩的,如果有水洗一洗就好了。

但經歷了這麼多還能活着都是萬幸,我哪敢奢求別的。

我們重新背起了包,走出墓室,老馬直接沿着原來的方向前行,我跟在後面,他說另一邊也是個一樣的墓室,看來只有這條路是通往主墓室的。

地勢一路走低,到最後竟然變成了一排向下的台階,周圍的濕氣越來越重,也越來越冷,我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又冒了出來。

台階比我想象的還要長,似乎走到地心也走不完,就在我懷疑它是不是真的沒有盡頭的時候,腳下卻踏上了平地。

我感覺眼前豁然開朗,竟然一下子亮了起來,這個墓室不大,甚至比我們最初進入的墓室還小,卻讓人移不開眼。

只見墓室的地面和牆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鹽花,反射着手電的光,竟顯得無比明亮,墓室中間是一個足以並排躺下兩個人的大石棺,石棺也已經被鹽花覆蓋,卻仍能看出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