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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被他刺激得特別清醒,我感覺後腦勺上的傷沒那麼疼,竟然傷得這麼重,我不能想象腦子流出來是什麼樣子,難怪感覺頭都變得輕飄飄的,我肯定流了不少*在河裡。

“有你這麼嚇人的嗎?大澤你甭聽他胡咧咧,就是外傷,顱骨都沒事。”老黃開口道。

阿川看着我笑,我心裡暗罵,這個傢伙就是個小人,分明是在報復我耍他。

“老黃,你的傷……”

我轉着眼珠去看老黃,他的衣服穿得好好的,明顯是換過了,我記得那個傷口血肉翻卷觸目驚心,但他現在好像沒事人一樣。

“一點外傷沒事,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老黃似乎是為了躲我,轉到了我後面。

神哥托着我重新躺下,小七隻在一開始看了我一眼,然後就開始架上火煮罐頭,我不知暈了多久,胃裡除了水什麼都沒有,反而讓我泛着噁心,牛肉的香味散發開來,我感覺五臟六腑都在訴說著渴求。

我試着活動手腳,或許是直挺挺地躺了太久,手腳就像死了一般,我感覺自己用出了十倍的力氣,才勉強動了動手指。

“為什麼甲不聽我的?”我微微轉頭,把臉側向阿川。

“你心裡雜念太多,它聽的不是你的聲音,是你的思想,”阿川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又露出無奈之色,“和你說了也沒用,憑你現在的水平,成功率四分之一吧。”

我沒再開口,我以為自己有了個大殺器,結果成功率是如此低,我不太理解阿川的話,但我不敢再隨意使用它,萬一危急之時沒有效果,就危險了,那時候若不是小七及時過來,我可能已經把老黃害死了。

小七滅了火,罐頭髮出噴香的味道,老黃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他的左臂垂着,看起來很不自然。

“你這哥們真是個漢子,那些髒東西灑在傷口上都化膿了,我們只能把爛肉一點點剪掉,他愣是一聲沒坑。”阿川一本正經地貼近我說道。

我吞了口唾沫,感覺眼裡有溫熱的東西在涌動,我早該知道的,他的傷真的很嚴重,他在我眼前是一副樣子,在別人眼前又是一副樣子,如果那時候我醒着,他肯定會誇張地大罵。

“看他現在活蹦亂跳的,其實沒比你早醒多久,你睡的倒挺舒服,他可是一直在發燒。”阿川繼續說道。

他的聲音輕描淡寫,我卻感覺心裡有什麼撕裂了一般,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這只會讓我愧疚,讓我難受,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種感覺比死亡難過多了。

“別說了……”我的聲音又啞又顫。

“這就受不了了?”阿川勾着嘴角,“你這朋友真的很不錯,可惜跟了你。”

我不明白阿川的意思,但這話讓我心裡非常難過,他看起來就是單純的惋惜,但他是如此八面玲瓏的人,怎麼會不知道說這話會帶給我多大的傷害。

他就是故意的,但我想不明白,我只能把這一切歸於後腦上的傷,我的思維真的遲鈍了很多。

“既然醒了就站起來走,你的傷根本沒那麼嚴重。”

阿川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他的目光嚴厲,有一瞬間我把他看成了父親。

我心裡憋着一股氣,開始拚命地活動手腳,麻木感漸漸退去,心裡的火氣像把冰涼的身體點燃了一般,我彎起了手臂,蜷起了腿。

腿腳倒還好,麻木退去只有些酸痛,但手臂連着肩膀,一動就撕心裂肺地疼。

這裡很陰涼,我的額頭上卻冒出了一層汗珠,神哥看不下去了,過來扶起了我。

我吊著膀子完全不敢動,單憑着腿腳的力量站了起來,聲音驚動了老黃,他轉頭看我,卻咬着唇什麼都沒說。

我開始打量眼前的環境,我們應該是在峽谷底部,我正對着懸崖,抬頭只見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他們為了找我從上面爬了下來,我聽到背後有水聲,慢慢轉身去看,後面果然是一條暗河,十幾米寬的樣子,水流非常湍急。

我肯定被水流衝出了很遠,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我抬起頭來,看向暗河對面。

我猛地打了個哆嗦,感覺自己的頭髮都豎起來了,只見對面的石灘上,崖壁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那種怪物,它們被水阻隔,正伏在地上,伸長了脖子仰頭望着我們,在不甚明亮的光下投射出一片片詭異的陰影。

它們一動不動,一絲聲音都沒有,我看得心驚肉跳,我們竟然一直隔水和這些怪物相望,老黃說我睡了一天,這一天里,我離它們不過十幾米。

“哎呀,讓你別看非要看,現在好了,是不是吃不下了?”阿川一副賤兮兮的樣子。

“怎麼回事?”我後退兩步,這些怪物就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這些原本也是人,他們身體里被種進了一種蠱,這種蠱我還真聽過,不過沒有記載,只是傳聞,這是一種非常大的蠱蟲,叫做鬼蜘蛛,它們本沒有皮,會從人的嘴裡鑽進去把內臟吃空,把人變成蜘蛛一樣的怪物。

這種蠱邪惡非常,聽說被它寄生之後人的思想仍舊存在,但卻會變得邪惡嗜血,因為思想尚在,他們就認為這是一種永生的辦法,古代的蠻夷首領會在死前吞下它,可能是後來發現這樣生不如死,就漸漸消失了。

嘛,你看,缺點也很明顯,它們怕水嘛,所以現在就當個擺設吧,對了,我已經收集了一隻,你要不要看看?”

“什麼?”

我又噁心又發懵,怎麼叫收集了一隻,他難道還能把一隻怪物給塞進背包里?

阿川一副興沖沖的樣子,他轉頭就去翻找背包,從裡面取出了一個足有半米長手腕粗的透明玻璃管,管口擰着金屬蓋。

我這才發現他的背包里還有好多類似的管子,只是有大有小,有的裡面已經被裝進了古怪的我沒見過的蟲子,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血紅似眼睛的蠱王,它正趴在一個玻璃管中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死了。

他拿着那個大玻璃管像獻寶一樣給我看,我看到裡面蜷縮着一條很大的蟲子,它就像是昆蟲被剝去甲殼後留下的嫩肉色,長約一尺,有兩指粗細,頭部卻突然膨脹足有拳頭大,它張着嘴,露出一圈圈尖利而密集的牙,玻璃管不夠粗,它的頭被擠得變形,皺皺巴巴的。

它應該是死了,我感覺全身發麻,我轉頭看了一眼對岸的怪物,怪不得他們明明是人的樣子卻長着蟲子的口器,這個東西肯定在啃食完他們的內臟後就鑽回了嘴裡,看起來是這些人張開了嘴,其實真正張嘴的是蟲子。

我再也忍不住了,轉頭就開始嘔吐,我吐出了很多水,直到把胃全都吐空才舒服。

什麼看到怪物吃不下東西都是假的,我現在才是真的吃不下了,阿川一臉寶貝地把玻璃管塞回包里,看着我“嘖”了一聲。

我的頭很暈,身體一動肩膀就像撕裂一樣疼,我捂着嘴坐了下來,明明很餓卻食慾全無。

“哎呀呀,就是個標本嘛,說起來還怪可惜的,當初如果那隻應聲蟲沒死,用完了我肯定要養着的,可惜了,世界上只有那麼一條。”

我已經聽不進他的話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鬼蜘蛛取出來的,那場面肯定噁心至極,我現在看個死蟲子算得了什麼,老黃他們肯定看見了更不堪入目的場景,真難為小七一個妹子要整天和這個變態在一起。

難怪他好像什麼都不怕,這些蠱蟲應該怕他才是,我甚至能想象得出蟲子們的視角,一張獰笑着的臉把它們抓了起來,殘忍地殺死它們,把它們塞進了玻璃管中。

我掙扎着站了起來,離阿川遠遠的,我現在滿腦子只有八個字,珍愛生命,遠離變態。

“大澤,你這樣我很傷心啊,家族的東西丟了太多,我得負責找回來,別多想,我們的目標是玉,這個就是順便,難得跑來這種地方,不物盡其用豈不是浪費?”

我不想理他,只見老黃在苦笑,神哥也露出了無奈的神色,連神哥這個雷打不動的大冰山都能露出這種表情,可見經受了怎樣的精神摧殘。

我坐到了老黃身邊,阿川也擠了過來,他賤兮兮地看着我:“把髒水吐出來就好了,那河裡可是有怪物屍體,黏糊糊的全在裡面……”

“阿川!”小七打斷了他。

“oK,oK。”阿川一邊說著一邊做手勢。

“神哥,我記得你好像跳到了另一邊,那邊全是怪物,你怎麼下來的?”我趕緊轉了話題。

“還能怎麼下,走陰橋唄,”神哥沒開口,老黃接了話,“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我尋思着去給你撈屍,讓他們去找玉,這個神經病死活不走陰橋,就都下來了。”

說到底還不是走了陰橋!

我感覺胸口有一股血氣在翻騰,如果早走陰橋,我也不至於變成這副慘樣,說不定我們現在早就進了墓室,拿到玉了。